《[盗墓笔记同人]何日复归来 - 番外》白噪声

10、番外3 契阔（四）

　　（四）

　　既然主动出击难有收获，解连环决定等几天试试。
　　他和平时一样，整日端著把茶壶坐在店里。折腾古玩的平时都是这样门庭冷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所以有的就是大把的无聊时间。表面上解连环依旧不疾不徐，嘴里甚至还依依呀呀唱著戏文，但他这心里可是火烧火燎地著急。
　　虽然那人说了还会再来，可谁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守株待兔的事别说是吴三省，就算十年前的解连环自己，也未必有那个耐性。
　　他喝了口茶，不自觉地皱著眉，心中来回反复地思量。如果是吴三省──解连环这时稍微平静了一点，慢慢地琢磨著如果是吴三省，或许能沈得住气？那人还年轻的时候就已是尽人皆知的奸诈狡猾，要是到了现在，怎麽也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头了吧。说不定花个把个月打个埋伏，对吴三省来说是小菜一碟？
　　那自己也得沈得住气才行。解连环叹了口气。
　　潘子今天休息，店里是另一个夥计赵小豆，人如其名又瘦又小，手脚倒是勤快，上午开了店门他就一直拿著块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要不是老板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呢，他没准还要拿出鸡毛掸子捆竹竿上扫扫房什麽的。
　　解连环看他动来动去就觉得眼晕，忍不住唤他：“小豆小豆，你歇一会行不行？看著你我都累得慌。”
　　赵小豆咧嘴朝他一乐，唇红齿白的：“您别看我就是了。我没您这个坐著喝茶的命，一闲下来就跟让虫子蛰了似的浑身难受。”
　　解连环心想你当我这是什麽好命呢？刚要开口，门外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的声音，他随即岔开了话题：“小豆邮局的来了，去收信。收完信给我在这看店，不许干活了。”
　　小豆放下抹布颠颠地出去了，很快又拿著一摞信颠颠地进来了。他一边走一边顺手把信按信封大小排起来，整理得正带劲，忽然手下一停：“三爷，这个好像寄错了？咱这没这个人啊？”
　　三爷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准备拿了信到楼上去看。小豆把一沓子都塞进他手里：“喏，这个。解(jie)连环？”
　　解连环一哆嗦，攥著信的手紧了紧。幸亏赵小豆念错发音，要是这麽冷不丁地被叫上一声解连环，估计他自己能把信扔一地。
　　他背转过身暗暗咬牙，这人越来越胆大了！第一次还知道把东西寄到吴二白那里，之後就是直接露脸，这次居然就把解连环三个字堂而皇之地写在信封上寄到店里来！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
　　他心里窜起一把火来，拿了信咚咚咚咚就上楼去了，把楼梯踏得山响。在店面里的赵小豆觉得似乎又有灰尘落下来，赶紧拿起抹布继续搞他的卫生事业。

　　解连环！当把门一甩，就拆起信来。里面只夹了张薄薄的信纸，展开来，解连环觉得半边身子都冰凉了。
　　几个暗红色的字歪歪扭扭地写著：
　　小环。
　　我来要回属於我的东西。
　　没有署名，但是这口吻已无疑是吴三省了。
　　解连环的手掌抵在桌面上支撑著自己，心中一时间又惊又乱。他将信纸凑在脸前，还嗅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脑海中出现的，是潘子描述给他听的那个带著兜帽、整张脸都湮没在阴影里的形象。
　　那……真的是吴三省？
　　如果。如果吴三省还活著，甚至已经回到长沙，那他为什麽不直接来见自己？兜这麽大圈子搞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算什麽意思？本来自己也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却被这几次诡秘的提示弄得心里十分没底。
　　他觉得不安，就想找个人一起合计合计这件事。所以他给吴二白去了电话。
　　“老二，是我。这两天你有没有收到什麽可疑的东西？”解连环心里焦躁，也就顾不上转弯抹角，上来就把话题挑明了。
　　吴二白在电话那头磨了几声牙齿，恶狠狠的语气夹杂著信号不太好的沙沙声，一齐传了过来：“你再叫我老二，我明天就把你扔到湘江里去你信不信？”
　　解连环马上改口：“是、是我错了二哥，您老行行好，快说吧。”
　　吴二白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任何异常，解连环犹豫一下，把自己收到的血书和告诉了对方。
　　吴家的老二停顿片刻之後，忽然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了起来，电话线这头的人攥著听筒，一头雾水。从没见过这人笑成这样的，解连环额头挂上几滴汗。等了一会笑声渐小，才听得对方道：“搞不好真的是老三回来啦，小环，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怎麽讲？”
　　“我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信的含义不是很明显吗──你想想吧，我三弟是什麽人？
　　他那麽独，别人碰他的东西他能同意？你鸠占鹊巢得这麽彻底，把他的身份什麽的一切都给顶了，你觉得他能饶得了你吗？你别看他过去和你亲，吴三省这个人一翻起脸来可是六亲都不认的。”吴二白一面说著，还一面强忍著笑声，忍不住了憋得气管难受，最後就一面笑一面咳嗽，完全就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而解连环呢，听他这麽一说，心里也忽然咯！一下。
　　吴三省不是回来与自己重修旧好的，而是回来拿回曾属於他的一切的！
　　这样的话，好像就说得通了。因为十多年里都失去了彼此的音讯，所以对方也不能肯定自己目前是什麽态度，更不了解自己冒名顶替地活著是为了什麽。这些都是试探。
　　解连环嘴里发苦，这有什麽好试探的？吴三省要是回来了，这些家财，这些名利当然是悉数交还给他。人能平安回来就好，这些身外之物本也不是他所看重的。
　　电话里的吴二白听这边一直没有声音，知道对方是在想自己刚才的话呢，便清了清嗓子补充：“不过你也别马上就下结论。三弟回来了我帮你和他解释。不过前提是──小环，你得确定他是活著回来的。”
　　“……嗯？你、这是什麽意思？”
　　忽然间，一直嘈杂的信号声消失了，吴二白柔和低徊的嗓音清晰得冰冷地从话筒里传出来：“你确定，你收到的信是活人寄出的？”
　　解连环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你是说……”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但是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吴二白最後意味深长地做结。

　　放下电话，解连环才察觉自己竟在这□□里出了一身汗。电话里的暗示，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不是活人那就是死人了……所以才行事鬼祟，而且，容貌上也没有变化！
　　这样似乎才使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虽然听起来荒谬，但做他们这行的多少都知道，那些怪力乱神的传闻并不都是无稽之谈。

　　所以，结论是，吴三省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