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何日复归来 - 番外》白噪声

9、番外3 契阔（三）

　　（三）

　　这件事情除了告诉吴二白，解连环并没有声张，也没用到吴家的势力。毕竟涉及到西沙和之後种种，他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包裹上虽然没有留下发件人的地址，但是盖著发件地区的印章，寄出地居然也同在长沙。被人堵到家门口来了。解连环按照编号找到长沙城郊一个小小的邮局，里面的员工只有三个人。
　　他挺客气地向那个负责邮件收发的中年女同志打听，有没有印象之前寄出这个包裹的是个什麽样的人。包裹寄出是四天前的事，看这里门庭冷落的劲儿，解连环觉得还是很有希望能探听到什麽的。
　　对方想了想，果然还有些印象，似乎是个年轻的男的寄的。解连环有些意外。再问具体细节，只说是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其他一概记不得了，大约当时就没有留意。
　　有些失望。也问了是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对方倒是很肯定地回答不是，因为以前从来没见过。那麽，是特意选了这个并无关系的地方寄包裹？有可能。
　　解连环正要走，那位女同志有些突然地哎了一声，他回过头，中年妇女有些迟疑地看著他的脸道：“说起来那人……好想和你长得挺像的。”
　　解连环一愣，和我长得挺像？
　　离开邮局他缓步向来时的车站走去，一面思索最後那人留下的信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要如何跟自己这个快奔四张了的老男人长得像啊。解连环苦笑著摇头。
　　不过不考虑年龄因素的话，倒是有个人和自己长得挺像……或者说自己和对方长得挺像。解连环慢慢停下脚步，心绪乱成了一团乱麻。
　　但是那不可能……他站在路中央，喃喃道。且不说为什麽会年轻那麽多，单单是“吴三省会回来”这个句子，就是无法想象的。解连环早已不再放任自己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期盼。这些年中，也曾得到过蛛丝马迹的线索，也曾接触到当年真相的边角，但是，每一次哪怕只是有一星半点的期待，最後总是伴随著痛入骨髓的失望。
　　最终，他只好要求自己板起面孔，硬了心肠，也不再有任何幻想。该调查的继续调查，但他在学著不把自己的感情也放入其中。为了不要伤得更沈重。

　　说起来容易，可这一次解连环也还是动摇了。二十几岁的吴三省呵，他有些恍惚地在脑海里描绘那个人的样子。一切都很清晰，就像昨天还见过面一样的清晰。他在幻想中向对方伸出手去，一点一点地接近了，对方的脸上带著那熟悉的狡猾的微笑，解连环情不自禁地想抓住那个笑容……但是就在手指碰到对方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那其实是自己的脸！
　　解连环猛地惊醒了。他环视四周，自己依旧站在路边，头顶上是白晃晃的天空。此时他再次回忆，却已弄不清楚，刚才出现在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我已经忘了他的样子了吗？”他喃喃自语，随即又马上否定了这虚弱的问句。
　　解连环，就是吴三省。那个人不在的时间里，自己在替他活著。
　　同时也替自己活著。
　　到底，他甘之如饴。

　　动摇归动摇，解连环可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追查。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故意乔装成吴三省，为了引他咬上这个钩。那他还真想要把对方拖下水来看看，执杆的究竟是什麽人。
　　可没想到，他还没决定下一步的动向，对方竟已然找上门来。
　　离开了城郊回到自己的铺子里，解连环心不在焉地前脚刚跨进门，潘子就古怪地凑上来：“爷，刚才来了一个客人，您猜怎麽著？”
　　解连环用鼻子嗯了一声，让潘子继续说。潘子似乎有点兴奋，但是碍於平时的硬汉形象又只得忍耐著：“刚才，我就坐在这，就这，”他用手比划，“然後进来个人把店里打量了一遍，问我老板在吗。我一看他──您肯定猜不著──那人长得别提和您多像了！”
　　解连环伸出去拿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甩出去：“你说什麽？！”
　　“虽然戴个兜帽遮著脸，但绝对像！要是和三爷岁数一样，没准我得认错了。不过他年轻，应该还不到三十。”潘子歪著头，似乎是在回味当时的情景。
　　解连环定了定神道：“臭小子，你见过三十岁的我吗。”
　　潘子摸著後脑勺讪讪地回答倒是没见过。解连环赶紧喘了两口粗气，让心思稍微平稳了一点，才左右瞅瞅潘子，不怀好意地咧开嘴，不自觉间就摆出一个同样狡猾的笑：“跟我上楼来，让你看看年轻时候的我。”
　　潘子有些惊喜，连忙跟在解连环屁股後面子上了楼。解连环从自己房间的五斗橱里翻出来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收纳匣，在潘子看来倒像是女儿家放胭脂唇彩的。匣子打开来，“吴三爷”从一摞不知道是什麽的纸张下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青年：“你看看，那人在不在这里。”
　　那是张黑白照片，背景是海水和码头，放了有些年头了，照片已经开始有些泛黄。“咦，中间这个……”潘子仔细端详那张十人的照片，有点发晕。
　　潘子盯著第一排中间那个年轻的男人，抬头看看他的三爷，有些不确定地问：“爷，中间这个人是您？”
　　解连环唇边噙著一丝自嘲的笑意：“看著不像？”
　　潘子犹豫。像当然是像的，但是又说不出的奇怪别扭。因为相似的只有五官，神态和三爷基本不沾边儿。非要说起来的话，气质上反而是今天那不速之客更接近如今的吴三省。
　　“那人在不在这里？”解连环又问了一遍。
　　“不在。”潘子这时才肯定地答了，“而且那人不像年轻时的三爷，倒是像现在的三爷。”
　　解连环皱紧了眉头，心想难道真是我猜的那样？
　　怎麽那人就挑了自己不在的时候来店里呢。即使他想找张吴三省的照片给潘子指认，他也没有。他一张吴三省的照片都没有。当年在出海之前拍的那几张两个人的合影，因为曝光的原因，全都没能洗出来，即使现在想来也是莫大的遗憾。
　　後来也向吴二白讨要过好几次，那人总是冷脸皱眉丢给他俩字“不给”。小气得不得了。
　　他一面想，一面良久瞪著照片上的一群小人，冷哼了一声，抬起头问一直安静守在旁边的潘子：“那人最後留什麽话没有？”
　　“他说既然老板不在，他会再来拜访。”潘子忠实地复述了对方的说辞。
　　解连环点头：“好，那我就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