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八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4） ...
-
回到乾坤殿的时候，赫连虹月看见景颜就靠在椅上，双目微合着，眉间紧锁，满面皆是无法掩饰的倦意。
他分明已是累极，为什么就是不肯去休息？
赫连虹月心头的疼痛顿时加剧了几分。
沈初就站在旁边，看到赫连虹月正欲躬身，却被赫连虹月阻止。
虽然没有人出声，但还是惊醒了并未睡沉的景颜。
“虹月——”在看到赫连虹月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喜。
“皇上，为什么不肯休息？”赫连虹月走过去，探了探景颜的额际，触手还是一片骇人的滚烫，不由微蹙了蹙眉峰。
那一句“皇上”，让景颜原本已明亮几分的重瞳复又黯淡了。
赫连虹月极力地忽略了他眼中的伤痛，强扯出一抹笑颜，“臣妾幸不辱命，皇上可以安心了。”
“朕就知道，爱妃不会让朕失望。”景颜站起了身，起来时，步履却是微微一颠。
“皇上——”赫连虹月扶住他。
景颜靠着他，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来之不易的温柔。
“皇上，臣妾扶您去休息吧。”
被体内的高热折磨得神智昏沉，但景颜还是强撑着，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得到这样的温柔。
也许，明天早上醒来，一切又都会回到原点。
“虹月，今夜，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他声音问得很低，就像是附在她耳畔诉说哀求一般。
那一瞬间，赫连虹月心头一怯，几乎就要答应了。
“臣妾是您的妃子。皇上若要臣妾留宿在这乾坤殿，臣妾自当遵命。”
一抹失望渐渐涌上了那双重瞳，然后慢慢地归为了寂灭。
原本还以为……那抹温柔至少可以留住一晚。
原来，连一晚都是奢望了吗？
他轻轻推开了赫连虹月的扶持，唇角微微一牵，扯出一抹苍凉的笑，“好，那从今夜起，朕要你每夜都留宿乾坤殿。”
“臣妾遵旨。”赫连虹月躬身领旨。
心潮阵阵澎湃，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心脏，痛入骨髓，景颜扶住椅沿，勉强稳住身形，“很好。”
这两个字刚刚说出，他眼前便是一黑，倒了下去。
“景颜——”
昏过去前，他似乎听到了赫连虹月的惊呼声。
——虹月，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肯唤我景颜吗？
-------------
龙塌上，景颜昏睡不醒，高烧不退。
赫连虹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初为景颜施了针，喂了药，直到后半夜，才总算让景颜的烧退了一些。
“沈大夫，皇上他没事了么？”赫连虹月总算稍稍放下了一颗紧提的心。
沈初恭敬地答道：“娘娘请放心，皇上只是受了风寒，现在已退了烧，只要好好调养身子就没事了。”
赫连虹月略带狐疑地看了眼沈初，“皇上刚才吐了血，真的只是受了风寒么？有没有其他病症？”她始终觉得奇怪，为什么景颜指定了让沈初看诊，而不召见其他太医。
沈初淡淡一笑，“娘娘多虑了。皇上只是被噩梦所魇，一时气血郁结。那口淤血吐出来反倒是件好事。”
“那就好。”赫连虹月又将目光转投向了景颜，不再追问。
她很清楚，当一个不想说实话时，无论你如何逼问他，也是没有结果的，得到的，只是更多的谎言而已。
“娘娘，您已经守了一夜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否则，等皇上醒了，可能您又倒下了。”
身后那道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让赫连虹月心底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本宫没事。”
沈初轻轻一叹，不再劝说，走到一旁坐下，为景颜开着药方。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琉璃盏的光芒投射在他的脸上、身上，带起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很多时候，赫连虹月总会把他误会为了景钰。
他们的五官分明不像，却偏偏给人一种相同的感觉。
每当她跟沈初谈话，每当沈初对着她微笑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总是闪过景钰的身影。
她的唇角不由扬起了微笑。
她记得，以前景钰很爱写字，闲来无事时，总会随手写上一篇文章或是诗词。他的字迹清新隽秀，却又力透纸背，不失大气。
据说宫外很多人都想求他一幅字画以做收藏，甚至有传言，黑市里已卖到了千金之价。
那时，她总爱等景钰写完了字，然后出奇不意地抢过那些文章，扬言要卖到黑市去。那么，不用多久，她可能要成为朱雀皇朝第一大富豪。
景钰从未生气过。
他对她，始终温和，始终微笑。
他说，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何况只是区区一幅字画？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并未明朗化，她也未从景钰那些话里听出一些暗藏的东西来，一直以来，她都只把他当成是最亲近的兄长，最好的朋友。
直到那次景钰酒后失言，她才知道，很多事，很多人早已悄悄改变了。
也许是被某些回忆给蛊惑了，她站起了身，走到沈初身后，“沈大夫的字写得真好，想必下过功夫苦练吧？”赫连虹月看着药方上那隽秀的字迹，轻声赞叹。
沈初停下了笔，微笑，“娘娘过奖了。草民只是药方开得多了，其实这字难登大雅大堂。”
赫连虹月拿起他的药方，仔细端详着，“从前我一个朋友，他的字也如你这般隽秀，不过，他比你要用力一些，每个字几乎都力透纸背。”
“娘娘是指景钰王爷吗？”
赫连虹月一怔，“原来你知道。”
“景钰王爷的字画在民间可是千金难求。草民曾经想收藏王爷的字画，可惜，一直未能如愿。”“若你要他的字画。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些。”
沈初淡淡一笑，“那草民就多谢娘娘割爱。”
那抹笑，又让赫连虹月想起了景钰，微微有些失了神，并没有注意到，原本昏睡的景颜缓缓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八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