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八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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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中，一道熟悉而略显苍老的身影负手而立。夜明珠的清辉投射在那人发上，几缕银白或隐或现，几乎刺痛了赫连虹月的眼睛。
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到赫连清。仅是数月未数月未见，父亲似乎清瘦苍老了许多。
“爹——”赫连虹月觉得自己的声音些哽咽了。
赫连清转身，看到赫连虹月微感意外。
“月儿——”
刚唤出名字，似惊觉到了什么，他屈膝跪下叩首道：“微臣参见娘娘。”
“爹，您是做什么，快起来。”赫连虹月连忙将赫连清扶了起来。
“月儿——”赫连清打量着赫连虹月的气色，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一丝复杂来，“爹知道你被奸人所害，吃了不少苦，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赫连虹月心头一暖，“已经没事了。让爹挂心了。”
“没事就好。”赫连清点头，“这皇宫之中，不比相府，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么？”
“嗯，月儿明白。”赫连虹月眼角微微湿润。
这时，殿外已有宫女奉上茶点，然后又恭身退下。
“爹，我们先坐下再谈吧。”
赫连清落坐，看了眼殿外，不见皇帝身影，不由拧眉，“月儿，皇上不是要见我吗？怎么反倒变成你来见我了？”
赫连虹月微一沉吟，“爹，刚才王孝杰他们已经见过皇上了。”
赫连清冷笑，“他们又在私底下说了什么？”
“爹，皇上已经让王孝杰他们服软，他们也退了一步——”
赫连虹月话音未落，便被赫连清打断，“月儿，原来你是为皇上来说情的吗？”
赫连清在朝堂历练了这么多年，又怎会猜不到赫连虹月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刚才赫连虹月一出现，他便已猜到了三分。
见赫连清脸色沉了下来，赫连虹月忙解释道：“爹，并不是皇上让女儿让来说情，而是女儿自动请缨。”
赫连清眉间又紧锁了几分。
“爹，我们先不谈私人恩怨。若这一次您与王孝杰真的兵戎相见，那么受苦的，必是那数千数万无辜的百姓——”
“月儿，你入宫才多久，现在口口声声都在为皇帝说话。”赫连清冷哼。
赫连虹月轻摇了摇头，“爹，女儿并不是为谁说话。是为了这社稷江山。为了不让爹将来后悔。这许多年来，皇朝之所以如此平静，是因为爹与王孝杰一直势均力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若此时，一方打破了这个平衡，那么皇朝又将会陷入何种动荡之中？战争一起，民不聊生，这真是的爹愿意看到的吗？”
赫连清沉默着。
见赫连清动摇，赫连虹月又道：“爹，还记得当年你许给女儿的承诺吗？”
赫连清一怔。
“爹应该记得，当年，爹要女儿嫁给景钰，曾说过，可以许三个诺言给我。无论我以后要求什么，你都会答应。”赫连虹月看着赫连清，“如今，女儿希望爹允诺第一件事。请爹暂时放过王孝杰，不要掀起战争。”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赫连虹月静静地等待着。
王孝杰和父亲积怨已久，也许，这一次真是除掉王孝杰的好机会，她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让父亲退让。
所以，她只能拿出这个筹码。
过了半晌，赫连清终于开口了：“月儿，你怪过爹么？”
赫连虹月心口微微一窒。
“月儿从未怪过爹。”
“是么？”赫连清抬起头，注视着赫连虹月还略显苍白憔悴的脸庞，“月儿，若你不是生在这皇城，生在我们赫连家，想必，你现在要幸福快乐的多。”
“爹——”
“爹知道你要说什么。”赫连清轻摆了摆手，阻止了赫连虹月，然后微一沉吟，“月儿，这次爹可以答应你。毕竟，这是爹许与你的诺言。你既守诺，爹又怎能背信？而且爹也不否认你说的有道理。战端一起，受苦的必是天下百姓。”
“谢谢爹。”赫连虹月不由一喜。
“爹还是要问你一句。”赫连清深深地凝视着赫连虹月的眼睛，“你这番劝解，你就没有存一丝私心在这里吗？”
赫连虹月低垂眼眸，沉默了。
赫连清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伤痛失望，“月儿，看来你已经忘记了景钰王爷的死了。”
赫连虹月心头一痛，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女儿并没有忘记。”
“真的没有忘记吗？”赫连清目光带着几分冷厉，“月儿，就算你已入了宫，成为了新皇的妃子，但这一切也是迫于无奈。在爹的心里，你永远都只能是越王的王妃。你应该明白，以前答应过爹什么？”
赫连虹月低下头，“女儿始终记得。”
“好。你记着，爹就放心了。”赫连清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总有一天，爹会还你自由。”
赫连虹月心头微惊。
赫连清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所以，这一次，爹就答应你。只要王孝杰不要再咄咄逼人，爹可以暂退一步。不过——”他话峰一转，“月儿，你应该很明白，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皇帝。”
“女儿明白。”赫连虹月点头，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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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清离开了，赫连虹月却是神情复杂地呆坐在殿内。
——“总有一天，爹会还你自由。”
这一句话，始终缠绕在她的心底，无法挥却。
她是皇帝的妃子，若她要自由，只有一个可能……赫连虹月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她心中很明白，父亲从未放下过景钰的死。
在父亲的心目中，能登上那个皇位的，永远都只有景钰一人。
赫连虹月苦笑。
轻叹了口气，赫连虹月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偏殿，却看见林诚不知何时已在外候着了。
“娘娘——”
林诚躬身。
“林诚，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为什么在这里？”
“回禀娘娘，是皇上让奴才在这里候着娘娘。”林诚的眼里闪过一丝叹息，“皇上一直高烧不退，又不肯休息，现在还坐在殿里等着娘娘呢。沈大夫也没有办法了。”
赫连虹月微怔，想起景颜刚才那一句“朕等你”，顿时心头一阵抽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八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