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八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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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盏折射出的五彩光芒下，赫连虹月的神色是那般的温柔平静，微带失神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笑意。
他知道，她想起了景钰。
只有在想起景钰的时候，她才会这样笑吧？
而在他的面前，她却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即使当她面对他的时候，唇角也是带着笑，但那笑意却从未传达进眼睛里去。
也许，就算他等到生命的尽头，他也看不到她为他这样笑。
疼痛，开始在心口漫延，一分分地蚕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可这样的疼痛，却比不上灵魂深处那道未曾结疤伤。
回不去了。
无论他再如何地努力，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又何苦枉作挣扎？
闭目寂寥一笑，他将所有的疼痛压进了心底，待重新睁开眼来时，那双重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份赤裸裸的伤痛，只有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深。
“皇上——”沈初终于发现了景颜醒来。
赫连虹月一怔，收回了心神。她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景颜的额际，“烧似乎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沈大夫，你再过来替皇上看看——”
“是。”沈初走过去，细心地景颜把脉。
半晌，他放开了手，躬身回道：“娘娘，皇上已无大碍，请娘娘放心。草民这就拿着药方，让御药堂开药，皇上服下之后，会舒适一些。”
“那辛苦沈大夫了。”
“草民先行告退。”沈初略有深意地看了景颜一眼，才悄声退下。
刹时间，殿里只剩下赫连虹月和景颜二人，沉默以对。
半晌，自醒来后就一直沉默的景颜忽然挣扎着想要起身，但高烧过后，体力匮乏，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赫连虹月见状，默默地扶了他一把，帮他撑坐了起来。
景颜靠着软枕，掩唇低咳了两声。
赫连虹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想给他倒杯水。
“想去哪里？”
蓦地，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地扣住。
腕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赫连虹月微拧了下眉峰。
他的手，始终冷得没有温度。
“臣妾——”她正欲解释，忽然手上被猛地一拽，整个人跌入了景颜怀里。
她没有再挣扎，只是看着那双幽深的重瞳。
“你人虽在朕的寝宫，在朕的身边，心底却在想着另一个人，是么？”景颜的声音略带着病弱的暗哑，但那双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慑人的光。
赫连虹月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回答朕！”景颜依旧紧扣着赫连虹月的手腕，手上也微微用上了力。
赫连虹月蹙眉，强忍着手上的疼痛，“皇上要臣妾回答什么？”
“你把沈初当成景钰了吧？”景颜忽然笑了，笑意复杂而落寞，“从你见到沈初的第一眼起，你就一直在沈初的身上，寻找景钰的影子。”
赫连虹月微微合上眼帘。
“如今，你已是朕的妃子，你与越王的一切纠葛，从你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烟消云散。所有与景钰有关的东西，更不能存于这世上——”
赫连虹月猛地睁开了眼睛，还未说话，就见景颜往自己腰间一抄。
一直挂于腰间的玉佩已到了他的手里。
赫连虹月起身，看着景颜手中的玉，紧紧咬住下唇。
那是景颜送她的龙泉玉。
“始终带在身边啊！”景颜垂眸注视着手中那块散发着幽幽华光的古玉，目光一分分地冰冷了下去，“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手上一收，他将龙泉玉紧紧地握于掌心之中，然后沉声唤道：“林诚。”
“老奴在。”
守在殿外的林诚应声而入。
“带几个人搜遍沉香殿，所有有关越王的字画，通通给朕带回来。”
“遵旨。”林诚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地领命退下。
赫连虹月的脸色微显出几分苍白，但她始终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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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微露晨光的时候，乾坤殿外燃起了红色的火光。
赫连虹月静静地站在宫殿门前，看着那些景钰留下的最后的东西，慢慢地，一点点地，被火焰无情地吞噬，然后……化为了无尽的灰烬……
赫连虹月笑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而笑？
但心底的深处，却是痛极。
痛得她几近窒息。
景颜就站在火盆之前背对着赫连虹月，摇曳的火光映衬着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却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就好像连他的心都葬送在这大火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龙泉玉丢进了大火里，“呼”的一声，火焰顿时窜了起来，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在夜风里摇摆着。
烧了。
把所有关于景钰的东西都烧了。
可他更清楚，他将这些东西烧毁的同时，也将其他另一些东西一并焚烧了……
也许，这样更好。
若要恨，便恨一个彻底。
那么，到最后，就没有人会伤心。
至少，没有人会为他而伤心。
似乎被浓烟呛到，景颜忽然掩住唇，低低地咳起来，但另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胸前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皇上——”
身边的林诚担忧地看着他，然后又回过头去看了眼赫连虹月。
她依旧站在殿门口，脸上没有任何悲伤，也没有任何愤怒，只是微仰着头，看着那些尘灰散进了风里。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彼此的心底完全碎裂……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八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