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佬封灵实录》卖鱼干的粉红猫猫

46、拘梦之魇

　　梅予殊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纸盒里的乌龟，小七害怕地缩了一下脑袋，发现没事后又大着胆子开始进食。

　　男孩看着梅予殊戳乌龟的样子，默默别过了头，努力把奶音放低，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梅予殊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蹲下身子打量着男孩，十分诚恳地点评道：“你小时候很爱撒娇。”

　　“我……”谌祈年猛地抬起头，看到梅予殊那似是打趣的表情后又把脑袋低下来。他捏紧了拳头，耳朵都憋红了，半天过去终于憋出几个字：“我小时候没有这样。”

　　“嗯？你的意思是，之前那个你，并不是记忆中的你？”

　　在此之前，梅予殊一直以为是魇祟把谌祈年八岁时候的记忆截取了出来，放大他在筒子楼受到的的惊吓与恐惧，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

　　谌祈年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已经停滞不动的石英钟，梅予殊的目光从停在午夜十二点的钟表上看向纸盒子，里面的小乌龟正保持着吃东西的姿势一动不动。

　　梦里的时间停滞了。

　　谌祈年开口说道：“我小时候没有你刚才见到的那么……活泼。”

　　梅予殊听得出来，他在尽量压低嗓音，放缓语气，好尽量减少孩童声线带来的幼稚感。

　　“我也不知道这个身体之前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举动，我妈不吃蛋糕，所以买来的生日蛋糕都是很小的一个，我自己就能吃完。准确的说，从我进入梦境有意识起，我就不认为冰箱里还放着剩下的大蛋糕。”谌祈年抬头看了梅予殊一眼，“而且，这个身体……太好客了。”

　　梅予殊理解了他的意思，梦境的家里没有多余的蛋糕可以吃，冰箱里的那份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谌祈年小时候也不是个爱分享的小孩，别说分蛋糕了，说不定遇上真的八岁的他，梅予殊敲门，对方会装作家里没人。

　　“大概是八点半的时候，这幅身体写作业时睡着了，但是我依然有意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外面的楼道忽然安静了，电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打开放新闻。这幅身体就像是只睡着了十秒钟不到，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电视看到一半又跑去开门，门口站着楼长。”

　　谌祈年一直压着嗓子说话，说多了后觉得有些难受，梅予殊看他干咳着清嗓子的样子，说道：“压着嗓子说话不利于儿童声带发育。”

　　把一个大人装在小孩的壳子里，谌祈年的别扭劲儿到现在也没缓过来，梅予殊话一说出口，倔强的小谌总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一直都知道楼长是男的，也从来不会叫他阿姨。他穿的红裙子我有印象，祭祀那天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楼长反复暗示要睡觉，这幅身体回屋子后就开始看动画片，是那部《黑猫警长》，但里面出现了和原片完全不同的内容，说是睡不着就会被床下的鬼吃掉。大概是心理暗示，他果真睡不着，沙发下也真的钻出了一只鬼，鬼的名字叫小凤，是楼长的女儿，我们搬来的前一年，她从这栋楼的天台跳下去摔死了。”

　　“之后……你就来了。”谌祈年想转头看梅予殊，转过头后才意识到高度不对，他缓缓地目光抬高，说道：“这幅身体上床后，似乎是睡着了，所以现在我能占据身体的控制权。”

　　梅予殊发现他特意跳过了中间的某一段，比如她往小孩脑门注入灵力，他的意识上了乌龟身子那一段。不过看样子这人脸皮薄，谌祈年不说梅予殊也懒得拆穿他。

　　“所以说，这是个梦中梦？”梅予殊沉吟了一下，听完谌祈年的描述，梦境里的小孩和谌祈年小时候的性格并不完全相同，至少在戒备心这一块，梦里的小孩天真得有些可爱。谌祈年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梅予殊敏锐地察觉出来了，这个小孩就像是谌祈年童年的潜意识，一个渴望和母亲撒娇，渴望友好的邻里关系，渴望得到别人关怀的潜意识。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那“睡觉”就像是进入深层意识的通道。深层意识里是被谌祈年藏起来的情绪：对筒子楼的害怕，对人体拼图案的恐惧，以及邪祀对他精神造成的巨大冲击，这些东西似乎可以被魇祟影响，具象化为鬼怪，筒子楼也成为梦境里的鬼域。

　　谌祈年看着皱起眉思考的梅予殊，说道：“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梦中梦，但这幅身体每次睡着，周围的环境就会发生一些变化，所以我想，‘睡觉’就像一个开关一样，每次睡着，梦境会变得更加恐怖。你有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梅予殊看着小孩的眼睛，因为换芯子了的缘故，本该灵动天真的眼睛现在像无波的古井水，细看下去甚是疲惫，要不是眼角还红红的彰显刚刚哭过的事实，梅予殊真会觉得这是魇祟重新捏了个小人出来。

　　“办法还没想到，不过眼前的状况我大概是明白了。梦境是你意识的反映，我刚来的时候，这个楼里的气息很正常，没有鬼也没有死人，你可以把当时理解为浅层世界，代表你的小人第一次睡着之后，就进入了过渡段，这个阶段你在小人的身体里见到的鬼，都是魇祟根据你记忆里对那些人的印象加工出来的。”

　　梅予殊手敲着沙发扶手，接着分析道：“在过渡阶段睡着后，才算是进入了深层世界，此时你可以完全掌控代表你自己的小人，我想，魇祟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你进入这里，开始你的噩梦。”

　　谌祈年愣了一下：“刚刚那些都还不叫噩梦？”

　　“或许它觉得不算吧。”梅予殊想到蛋糕和床下鬼的故事，向谌祈年问道：“这个世界说到底是以你的记忆和情感为基础，经过魇祟加工而成的，你的意识或许能对梦境产生一些实质的影响，比如具象化一个蛋糕或者鬼怪。”

　　“具象化？”

　　“类似于心想事成，比如你现在可以想象外面有一只鬼，它正在敲你的门。”

　　梅予殊说得很轻松，导致谌祈年理智跟不上想象力，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眼睛先一步随着梅予殊看向了门口。

　　意识到不对劲的谌祈年把双手按在脑袋上，想拼命把脑海里的场景甩掉，然而已经迟了，门口真的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谌祈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梅予殊，表情一言难尽。

　　而梅予殊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门后，等对方停手她便一举把门拉开。

　　眼前的鬼更像是一个醉酒的人，男人一身酒气，醉醺醺地打着摆子。见门打开刚想走进去，被梅予殊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你……你谁啊？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家？出去！”醉汉眯着眼睛，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

　　梅予殊伸出手捂住鼻子，说道：“看清楚门牌号，这是304房间。”

　　谌祈年从后面站了出来，说道：“你家在隔壁。”

　　醉汉看到男孩，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不是……小年吗？你妈妈今晚不在家啊？”

　　他很不高兴地扫了一眼梅予殊，像是对方坏了他的好事一样，说道：“你谁啊？以前没见过你。”

　　“他姐姐，今天刚到，你有意见？”

　　梅予殊扬了扬手里的菜刀睥睨地看着醉汉，醉汉的身体突然就不摇晃了，直起身子走到隔壁房间，很大声地锤门：“开门！睡成死猪了吗？赶紧给老子开门！”

　　梅予殊扭过头看着，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把隔壁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清晰响亮的巴掌声传出，刚熄灭的楼道灯立刻亮了起来。

　　谌祈年在梅予殊身边说道：“旁边那家住着一家三口，男人喝醉了经常打他老婆孩子。有时候我会半夜被他吵醒。”

　　“报警没用吗？”

　　“没有用，除非他们离婚，报警只会带来变本加厉的家暴。”谌祈年绷着一张脸，梅予殊低头瞧过去会觉得这个小孩有些老气横秋的。

　　他们回了屋子，谌祈年把门轻轻带上，很认真地看着梅予殊问道：“你是不是很难想象我们家以前住在这种地方？”

　　梅予殊想起现实里谌祈年那过分宽敞的大平层海景房，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做“报复性消费”。

　　“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这些事情。”梅予殊如实回答了，她之前听凌正英提过一嘴谌兰珍的发家史，不过她对金钱和财富并不怎么感兴趣，她更想知道江云津的师父是怎么把辟邪珠给谌兰珍的。

　　谌祈年像是料到了梅予殊会是这种回答，和他想的一样，梅予殊游离在人类情感之外，除了她自己的身世，她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你又不像凌道长那么缺钱，而且我也不认为他真的能使唤得了你。”

　　梅予殊纠结了一下，其实她和这些鬼怪邪祟本质上没什么差别，都是奔着谌祈年“先天灵体”的体质去的，像这类可以补灵的先天灵体，天人书也管他叫“灵源”。

　　唐僧也算一种“灵源”，吃了可以大补。只是梅予殊听了新闻后学习到了“可持续发展战略”，把谌祈年留着当储备粮而已。

　　养猪场老板需要和一栏子小猪坦白自己的想法吗？当然不需要。

　　但是顶级掠食者根本没有猪会跑的后顾之忧，梅予殊不仅觉得小猪不会跑，还会因为担心被别的妖怪吃掉而留在她身边继续被养肥。

　　“我是为了留着你补灵力用。”梅予殊摸了摸下巴，解释道：“吃了你只管得了一时，我又不需要增进修为，没力气的时候拿你回复能量就好。”

　　谌祈年沉默了，小孩头上软塌塌的发旋随着他的低头又露了出来，梅予殊手痒揉了一下那柔软的头发。

　　手感真不错。

　　多揉两下。

　　谌祈年有些气急败坏地从她手里退后一步，昂着通红的脖子问道：“你就是这么补充灵力吗？”

　　“嗯。”到差不差吧，那得看要补多少。

　　“……”谌祈年张着嘴欲言又止，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有攻击性的话。最后他自暴自弃了，认命地说道：“随便你了，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我要是死这里，你就只能便宜那个魇祟了。”

　　“说得对，既然魇祟是以你内心的恐惧展开的梦境，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按照你之前发现邪祀的方式走一遍，激发出你的恐惧后，魇祟目的达成，说不定它就出现了。”

　　“主动出击？”

　　“对，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举行邪祀的？”梅予殊把菜刀拿在手里掂了掂，被激起了斗志。以前都是拿灵力直接打鬼，物理攻击在鬼楼长身上没过到瘾，天人书上各式各样的法术她也没试过，正好这次拿来练练手。

　　“三楼靠近厨房那一家，住着一个画画的疯子。”谌祈年皱着眉看向了门的方向，像是透过门回望真实记忆里八岁那年的夏天。

　　“我洗碗的时候，听见他对楼长说，有鬼躲在他家衣柜里。”谌祈年停了一下，忍住自己想回头看衣柜的冲动，聚起精神看向梅予殊的眼睛。

　　“楼长当时就进去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找人把衣柜搬走了。”

　　“衣柜里有东西？”

　　“嗯，搬的时候，缝隙里掉出来一截手指头，楼长以为我没看到，就把它捡起来了。”谌祈年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晚上的时候，又有人把衣柜给搬了回去。”

　　“也就是那天晚上，他们带着尸块在每一层楼游行。”

　　“楼里其他的住户就像是睡死了一样，任凭那群人在楼下拼接尸块。”

　　谌祈年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说道：“我小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没有吵醒别人，只单单吵到了我。可后来辟邪珠碎了，我也能看到鬼并且受它们影响后，我大概明白了，十多年前的人体拼图案里，其实是有鬼怪参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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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部电影《仲夏夜惊魂》，相比于恐怖电影，更像是一部邪典电影。对于帮助大家了解□□徒的疯狂有帮助，如果能接受稀奇古怪惨状的尸体，大家可以去看看这部影片，对于女主来说还算是he，在瑞士取景所以画风特别小清新来着，适合下午时和朋友一起观看
拘梦之魇不会太长，下一个副本就是某个神器的新篇了，大家可以先猜猜是哪一个，过几章会揭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