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仙男友》苏以木

32、Chapter 32

　　厅堂里，窦家的下人们按照窦老爷子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堪称“饕鬄盛宴”。墨白生他们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这一幅场景给吓懵了。
　　方无夜低语：“这里是窦府吗？为什么我有股进了宴席的错觉？”

　　墨白生：“……”
　　鼠仙也有这样的错觉。

　　木圆桌上的窦老爷子正在与窦夫人谈笑，余光瞥见墨白生他们，迅速站了起来，跨出去迎接他们。
　　“哈哈哈来啦，来来来，快坐快坐。”

　　四人落座。
　　窦衡在位置上挥了挥手，站在周围的下人就端着酒瓶上来给木桌上的人满上。

　　“今日我召集大家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感谢恩人帮我找回了奚儿。”窦衡说着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朝墨白生与方无夜两人拱了下手礼，然后一饮而尽。
　　坐在一边的窦老夫人见状，忙扶着窦衡的手腕道：“少喝点，喝多了对身子不好。”

　　窦衡却没有说话，而是坐了下来。他看木桌上的众人都只是坐着，丝毫没有一点要动筷子的意思，忙道：“吃啊，别光看着。吃啊，吃。”
　　众人这才动起木筷来。

　　窦衡望着木桌上的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忽然酸酸的。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后才发现眼眶里不太舒服。
　　不仅是窦老爷子，一旁的窦夫人也是如此。

　　“诸位，实在对不住，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忙完。你们慢用，我就先失陪了。”某一时辰，窦衡忽然站起来说道。

　　木桌上的众人投过去目光，就见窦衡朝他们自己拱了下手，行了个礼，然后快步离开了厅堂。

　　木桌上，窦奚望着窦老爷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他忽然看了一眼窦夫人，却发现窦夫人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的样子。

　　“娘，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窦夫人本来在出神，现在被窦奚说了这么一遭，登时回了神。

　　“啊，什么？”她摸了摸自己不太精神的脸庞，末了站了起来：“诸位，对不住了，我忽然有点不太舒服，就先回房了。”
　　说完，窦夫人也跟窦老爷子一样，快步离开了厅堂。

　　此刻，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厅堂里瞬间沉默寂静下来，谁都没说话，谁都没有动。但是他们都心照不宣。
　　一顿早膳就这样匆匆结束。

　　未初时候，窦解房内。
　　“笃笃笃”
　　屋内的三人看过去，就见木门上映上了一个人影，接着，窦衡的嗓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三位，是我。”
　　方无夜开门。
　　“窦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方无夜见来人是窦衡，便把人请进了屋子里。

　　窦衡在方无夜的指引下坐下。
　　落座，窦衡就说：“恩人呐，实在是对不住，你们的花灯我早弄好了，一直拖着没送过来。”说完，他把手里提着的花灯递给了墨白生。

　　墨白生接过，给他道了声谢。
　　倒是许寒文，从窦衡进来的时候目光就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花灯看。现在花灯落在了墨白生的手上，他的目光便又落在了墨白生身上。

　　这时候，窦衡忽然说：“既然花灯已经送到了，那边不打扰各位了。”说着，他站了起来，“老婆子还在屋内等我呢，我就先告辞了。”
　　墨白生点头：“慢走。”
　　方无夜关门。

　　窦衡回到房间，本想着趁现在有点时间，想陪陪窦夫人来着，但是等他关好门，转过身，却见在屋内的人不是窦夫人，而是窦奚。

　　窦衡噎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了嗓子眼上。这时候，窦奚忽然动了动，看着他爹愧疚的脸往前迈了一步。
　　窦衡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停下，眼眶中不知为何湿了。

　　窦奚说：“爹，您现在有空么？能不能陪我上街走走？”窦奚的嗓音很轻，轻到像纱一样，被风一吹就飘了起来。
　　窦衡愣了一下，随后像是什么被打开了似的，重且轻松地“诶”了一声。

　　大街上，这个点的人还不算多，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中心走着，纯当饭后散心。某一处的时候，窦奚忽然停了下来，窦衡注意到身边少了人，侧过身，就见窦奚正偏着头，好像在看什么。

　　他跟着看过去，结果就看见了一家关着门的店铺。
　　窦衡的脑子里忽然“嗡”了一下。
　　是的，这家关了门的店铺不是别的什么闲杂店铺，而是百戏团。

　　那是窦解身前拜师的地方，也是窦解最后走的地方。
　　窦衡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看向窦奚，窦奚却忽然说：“看来是不能了啊。”

　　窦衡不解。
　　窦奚说的不能，其实是在先前，在街头的时候，他跟着一位男子在那里表演杂耍。当时他表演的就是之前窦解给他看的那个。

　　当时百戏团还没关门，但也即将面临关门。因为自从窦解的那件事情以后，百戏团的老板，也就是窦解的师傅，整日闭关，不接客、不表演……到最后百戏团就支撑不下去了。
　　窦奚盯着百戏团的门口说：“爹，您知道吗？哥哥以前最喜欢往这里跑了。”

　　窦衡当然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他望了望已经关门的百戏团，过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走到窦奚身边。
　　他拍了拍窦奚的肩膀，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奚儿，爹带你买糖葫芦吧。”
　　窦奚的眸子中迅速闪过了什么，但是那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人能捕捉到他当时想到了谁。
　　过了一会儿，窦奚笑着对窦衡说：“好啊。谢谢爹。”

　　“糖葫芦哎，卖糖葫芦喽。”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好勒这位客官。您的糖葫芦，拿好。”

　　大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无人知道方才那对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们曾经欢喜过、悲伤过……到头来，他们之间的所有隔阂，随着两串糖葫芦，不言而喻地化解了。

　　窦府，窦解房内。
　　窦衡走后，他们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思。某一瞬，方无夜打破了这份宁静。
　　方无夜说：“许兄弟接下来要去哪儿？”

　　许寒文原本在出神，现在被方无夜这么一说，回了过来回答：“残花谷。”
　　他是下意识回答的，根本就没经过脑子，但是方无夜却在听见“残花谷”这三个字后，嗓音忍不住提高了不少。

　　“残花谷？！”
　　许寒文激灵了一下，约是被方无夜忽然提高的嗓音吓到了：“方兄知道残花谷？”
　　方无夜点头：“许兄第为什么要去残花谷？据我所知，残花谷是很危险的，你孤身一人前往，真的好吗？”

　　许寒文却垂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因为一个梦。我梦见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让我去残花谷。”
　　墨白生在这时候竖起了耳朵，他看向许寒文问他：“什么声音？”

　　许寒文摇头：“不知道，但是那个声音很模糊，又很熟悉。”
　　墨白生盯着许寒文，眸子里不知道溢出了什么。

　　方无夜忽然又道：“既然许兄弟要去残花谷，不如我和墨兄两人跟着你一块去吧？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许寒文没说话。他有点犹豫。

　　这时候，墨白生开口说：“方兄说的没错，既然残花谷很危险，让你一个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跟着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方无夜：“对呀对呀，如何？考虑一下？”

　　许寒文：“……”
　　他望了望方无夜，又望了望墨白生。
　　许久，他才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好吧。”

　　商量好之后，三人便从木桌上站了起来，而此时，许寒文的目光落在了窦衡送过来的花灯上。

　　之前他就觉得窦衡送过来的花灯很熟悉，现在想来，确实很熟悉——这不就是先前在上元节的时候，他送给他们的吗？

　　墨白生见许寒文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一下，于是朝他看过去，结果就让他看了放在一边的花灯。
　　墨白生：“……”

　　“先前你送给青云的花灯他很喜欢，所以想着挂起来，但是……”墨白生说道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他抬头瞄了一眼许寒文，继续说：“但是被压坏了，所以我们才来安阳县找窦老爷子。”

　　许寒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对了，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为什么这些日子我没见到过青云？”
　　两人顿了一下：好问题！

　　众所周知，青云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会这么久了一直待在蛇仙殿里。而且，蛇仙殿内的小蛇都还在冬眠，根本没人听他唠叨。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蛇仙殿这时候是冷清的，青云又是闲不住的，那么他现在在干嘛？

　　墨白生的眼皮跳了一下。
　　又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既然蒙面黑影是蛇族的当家，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上次在落阳镇遇见的那条巨蟒会是蛇族的长老？
　　巨蟒……蛇族长老。墨白生的眼皮又跳了一下。

　　“我要回仙都看看。”墨白生道。
　　“仙都？”许寒文歪了下头，“仙都是哪里？”

　　墨白生：“……”糟了。
　　方无夜：“……”头疼。

　　方无夜：“墨兄说的仙都是他老家，那个地方很好看的，就像仙境一样，所以才取名为‘仙都’。对吧墨兄。”

　　方无夜朝墨白生使了使眼色，墨白生则是眨了眨眼，随后迅速点头：“对，方兄说的没错。”
　　许寒文蹙着眉，眼神中携着“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眼神。

　　墨白生：“……”
　　方无夜：“……”

　　两人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要回仙都一趟，而许寒文则是要去残花谷，但他们又不允许他一个人去，于是把他安排在了一家客栈里。
　　那家客栈不是别的客栈，而是之前两只灵雀送他们来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