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仙男友》苏以木

31、Chapter 31

　　窦奚房内。
　　一缕清风吹来，方无夜望见一具灵魂回到了墨白生的身体中，接着墨白生便醒了。
　　“白生醒了！”方无夜说。

　　许寒文垂下头，就见墨白生先是迷糊地睁了睁眼，然后就昏了过去。
　　许寒文：“……”
　　“窦奚醒了，你看一下。”半晌，许寒文盯着墨白生说。

　　方无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好好”地迈步走到窦奚床榻边，将人扶起来。
　　许寒文则是扶着墨白生回了窦解房间。

　　墨白生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夜晚。隆冬晚间的凉风袭来，墨白生“噌”地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墨白生望了望四周，发现这里是窦解的房间。

　　回来了？但是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墨白生疑惑不解的时候，屋子门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许寒文。

　　墨白生坐在床榻上，望着门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许寒文端着碗进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许寒文看见墨白生醒了，脸上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瞬放松了下来。

　　“醒了？”他走近墨白生身边。
　　墨白生低低“嗯”了一声，随后从床榻上下来。

　　他芡食白色的仙衣已经染上了血迹，不能穿了，所以这时候他是只穿着一件衬袍的。隆冬天里是很冷的，虽然墨白生感受不到，但有个人不同，那便是许寒文。
　　“把被褥披上吧，虽然厚重了些，但这样不会着凉。”

　　墨白生其实这时候已经快要走到木桌前了，听见许寒文这一声叫唤，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乖乖回头把被褥带上。
　　此时此刻，墨白生像极了襁褓里的婴儿，许寒文忍不住笑了一声。

　　墨白生看他，就见他将手里的碗放了下来。墨白生的视线跟着落下，发现这竟然是一碗白粥。
　　“不会做别的，你就将就一下吧。”

　　余光瞥见许寒文坐下，墨白生又低声“嗯”了一句。
　　其实他可以不用吃的，因为他在仙都的时候也不经常吃东西。但……墨白生瞥了眼许寒文，他在看他。
　　墨白生：“……”

　　“是你扶我进来的？”白粥快要见底了，墨白生在用勺子舀完最后一勺后，放下碗向许寒文问道。
　　约是没想到墨白生会问这个，许寒文一时有些发愣。

　　“嗯。”半晌，许寒文才回答。
　　墨白生也跟着“嗯”了一声，接着跟上去的，便是一句——“多谢。”
　　许寒文笑了笑。

　　望着已经空了的碗，许寒文忽然问道：“粥还有，你还要么？”
　　墨白生愣了一下，没回答，但是许寒文已经自顾自站起来了。
　　他的目光跟着许寒文的背影一起到了门口，许寒文推开门，墨白生在后面低声“嗯”了一句。

　　屋内橙黄色的灯光照在墨白生脸上，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们已经相处的时间算久的了，但是为什么每次一看见这副场景的时候，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墨白生觉得自己大概有病。

　　投喂完墨白生的许寒文从窦解房里出来，转身前往庖屋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坐在自家房门槛上看明月的窦奚。
　　许寒文的步子顿了下，抬头望着房顶的人，心中溢出一丝疑惑：他是怎么上去的？

　　许寒文回到庖屋，锅里的粥已经凉了，需要重新热一下。
　　热粥需要的时间虽然不算很久，但也够了。
　　许寒文添上柴火后，便艰难地上了房顶。

　　“怎么出来了？夜里凉，披件衣裳再看吧。”许寒文轻声轻脚地坐下，身边的窦奚则是抬着头，望着漆黑的夜色。
　　某一时辰，窦奚忽然说：“许兄，我做了个梦。我好像……梦见我哥了。”

　　许寒文虽然他不知道窦奚的哥哥长什么样子，但应该和窦奚大差不差。
　　他望过去，就见窦奚的眼里正倒映着天上的明月，而明月周围，似乎有那么一两颗星星在闪。

　　那是眼泪。
　　窦奚在哭。

　　“我梦见我哥给我表演杂耍，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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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奚一直在自顾自说着，而一边的许寒文则是轻蹙着眉头，直到某一瞬，他拍了拍窦奚的肩膀，窦奚说话的嗓音也停了下来。
　　许寒文在沉默一会儿后道：“你哥其实一直在你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窦奚不知道怎么了，丧气般垂下了头。末了，他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
　　许寒文并不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也不好说。

　　半晌，窦奚开口说话了：“梦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听见我哥说，‘奚儿，哥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你要好好的，不要给爹娘添麻烦’。”
　　许寒文又沉默了一会儿。

　　“罢了，不说了。”窦奚吸了吸鼻子，忽然站了起来。
　　许寒文看过去，就见窦奚装着一副轻松的样子垂头盯着自己道：“夜里凉，下去吧。”

　　许寒文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忽然觉得脑袋晕了一下，幸亏身边有窦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吧？”
　　窦奚的嗓音从身边传来，许寒文摆了摆手，站稳示意自己没事。
　　“我还是扶着你下去吧。”

　　许寒文点了点头。
　　窦奚伸出手，许寒文搭上去。可是当他搭上去的一瞬间，脑子中忽然涌出一些画面。
　　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熟悉的是，他在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中见到了窦奚，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和窦奚长得很像；而陌生的却是，他隐隐约约见到自己站在一口井前。
　　许寒文蹙了蹙眉，他为什么要站在一口井前？

　　这时候，窦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许寒文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他看见了一个木盒子。
　　许寒文清醒了。

　　两人下了屋顶，许寒文忽然对窦奚说：“窦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窦奚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
　　许寒文回了窦解的屋子里。

　　墨白生这时候已经躺下了，准确的来说，是在许寒文出门后，他就感觉到了倦意。
　　很奇怪，明明在仙都的时候，他都是不用休息的，可为什么到了凡间，就觉得疲得不行。
　　难道是在人间太久了？墨白生想不通。最后，墨白生实在是抵挡不住倦意，便睡了过去。

　　这时候，“吱吖”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墨白生“噌”地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就看见许寒文脚步轻快地跑到了自己身边。
　　墨白生看着许寒文爬上床榻，耳根子登时就红了。

　　墨白生：“你……”
　　许寒文没有理他，而是在床榻上一顿摸索之后，在枕头下摸到了一样东西。
　　是个木盒子。

　　墨白生见许寒文匆匆地进来，在一顿不明所以的摸索之后又匆匆离开，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串问号。
　　门外，许寒文把从窦解屋内带出来的木盒子递给窦奚。

　　“这是什么？”窦奚问。
　　许寒文说：“你打开来看看。”
　　窦奚打开木盒子上的暗扣。

　　只听见“咔哒”一声，木盒子的盖子自己弹开，露出了因为年久，已经变了色的抖空竹。窦奚把抖空竹从木盒子里拿了出来。
　　就见抖空竹上，雕着两个字——解奚。

　　因为窦家是做手工活的，范围很广，不仅仅是花灯，还有像抖空竹这样的小玩意儿。窦解与窦奚从小便跟着窦衡学习这些，所以对长大后的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窦奚手里的抖空竹原本是窦解送给他的生辰礼，他雕了很久，但是最后还是没能等到送出去。
　　窦奚看着手里的抖空竹，以及上面的两个字，眼泪不知不觉间爬满了他好看的脸。

　　许寒文说：“我说过，你哥一直在你身边。”
　　他一直在你身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

　　屋内，许寒文回到窦解屋子里的时候，墨白生已经睡下了。他望着床榻上睡得安稳的墨白生，不知道怎么的，心口忽然平静了些。他给自己打了些水，却在俯身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烫到了手。

　　“咝——”
　　手抬起来的时候，被烫到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大片了。这时候，床榻上的墨白生翻了翻身子，睁开了眼。

　　“你在做什么？”墨白生坐起来问。
　　许寒文登时激灵了下，迅速把手藏在身后：“没什么，休息了。”他快速整理完残局，然后迈步到床榻边。

　　许寒文：“……”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约是墨白生也意识到了什么，“咳”了一声说：“你睡吧，我去外面走走。”
　　是不是有毒？大半夜走什么？
　　可许寒文却点了下头，让开了道。

　　第二日清晨。
　　“笃笃笃”
　　门口，墨白生面对紧闭的房门敲了敲，可里面却无人回应。

　　还在睡？
　　墨白生心说。
　　于是他又敲了敲，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墨白生开门进去。
　　一只脚刚踏进去，墨白生就看见了还躺在床榻上的许寒文。

　　此时许寒文是正躺着的，而且两只手还放在胸口上面，所以当墨白生走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许寒文右手虎口上的烫痕。
　　墨白生忍不住蹙了蹙眉。

　　原来昨晚听见的声音，是许寒文打翻了烫水。
　　墨白生的长腿忍不住往前走去，待他走近床榻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往上移了移。

　　许寒文倒是睡得安稳，嘴角微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这时候，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方无夜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方无夜说，“许兄弟还没醒么？”

　　墨白生竖了根手指在唇前，轻声道：“让他再睡一会儿吧。你怎么来了？”
　　方无夜道：“窦老爷子摆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着我们过去呢。”
　　墨白生点头：“好，马上就过去。”

　　“那我先走了，你们快点。”
　　墨白生点了下头，随后又歪了下头。
　　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视线落回到床榻上，就见许寒文翻了个身，背对着墨白生。
　　因为现在是背对着他的，所以墨白生很清楚就看见了许寒文的后脖颈。
　　那里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

　　墨白生蹙了蹙眉。
　　什么东西？
　　可是没等他看清楚，黑线就消失不见了。

　　墨白生只好以为自己眼花了。
　　约是被人盯着的滋味不太好受，许寒文忽然皱了皱眉，随后睁开了眼。

　　他坐起来，就瞧见了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床榻边上的墨白生。
　　许寒文：“……”
　　墨白生：“……”

　　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墨白生：“……”
　　“起吧，窦老爷子喊我们去用早膳。”

　　墨白生说完就自顾自离开了，根本不管还在床榻上的许寒文。
　　两人心照不宣。
　　末了，许寒文才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