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仙男友》苏以木

30、Chapter 30

　　梦境当中，墨白生望着周遭剧烈震动不断的落阳镇，真的很怕再下一瞬就会毁于一旦。但结果却是，震动没过多久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魇怪身后，也就是缠着窦奚的蛛丝开始一根一根绷断。

　　这是怎么回事？
　　魇怪与墨白生都想问这个问题。
　　没等他们想明白，就在最后一根蛛丝绷断的时候，周遭居然开始飘起了落花。

　　已知：传闻仙都的“那个人”会落花阵，以及蒙面黑影，也就是蛇族的当家也会落花阵。而“那个人”已经被贬去了仙籍，蒙面黑影也败在了忘川使者的手下。
　　问：此时此刻的落花是哪里来的？
　　答：身后的梨花树。
　　是的，周遭飘着的落花不是别的什么花，而是梨花。

　　但是不对，落花阵如果要使出来，必须得靠人为才行，但是会落花阵的人又都无了，那么这遍地飘梨花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棵梨花树是人变的？

　　然而事实就是，梨花树就是……一棵普通的仙树，并不是人变的。
　　窦奚身边的蛛丝被梨花花瓣一根根斩断，而落在地上的梨花以及被斩断的蛛丝却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升了起来。

　　墨白生见升起来的梨花与蛛丝换了个姿势，犹如一把把铁剑，朝魇怪刺来。“呜咽”一声，魇怪落地，随后它便像个小孩童似的，在地上大哭起来。

　　不得不说，魇怪的哭声和忘川使者的声音有的一比，都是婴儿似的叫声，魇怪的哭声却更有杀伤力。
　　墨白生觉得耳朵疼。

　　待到梨花消散，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梨花树下。
　　他跪在一边，动作极轻柔地将窦奚抱起来。
　　是的，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窦解。

　　窦解：“奚儿，奚儿？”
　　他呼唤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眼眶中不知什么时候湿了。
　　“奚儿，是哥啊，你快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而就这时候，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就见原本还坐在地上打滚撒泼的魇怪周围涌出了许许多多的黑雾，接着魇怪就被黑雾吞噬了，成了一团带着暗红色眸子的黑球。

　　约是某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因素导致，那团黑球抖了抖身子，接着墨白生便看见，那颗黑色的球周围竟然出现了三颗小黑球！而且还燃着火！
　　墨白生：“……”

　　黑球抖完身子，恶狠狠地朝墨白生看去。
　　它像是在看仇人一般盯着墨白生。

　　尖叫声传来，原本还是黑色的球瞬间成了暗红色，而原本还是暗红色的眸子，这时候已经成了血红色。
　　是的，黑球生气了。

　　墨白生心说不妙。然而还没等他的话音完全落下，就见那团黑球像是在聚集着什么。下一瞬，黑球朝墨白生吐了口“口水”。

　　墨白生眼神一凌，迅速挥起灵剑挡开。但是对于实力本就相差很大的两人来说，现在魇怪换了身行头，力量也随之变大了不少。
　　墨白生被“口水”击中了胸口。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墨白生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原本芡食白色的仙衣不再，而落在上面的血珠犹如寒冬大雪中盛开的梅花。

　　门口，还在争执不休的两人听见屋内传出来的声音，登时停了下来。他们短暂联合，一起趴到了木门上听动静。

　　许寒文：“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方无夜：“好像是水洒了。”

　　已知：屋内有两个不能动弹的人，而屋内又传来水洒的声音。
　　问：谁在洒水？
　　方无夜答：“不对！不是水洒了，是有人吐血了！”

　　方无夜心头一紧，也不管什么嘱托了，直接开了门进去。
　　于是当他进入屋内，就看见墨白生的衣裳上都染上了血珠，而墨白生则是满头大汗，虽然还维持着魂魄出窍时的姿势，但此刻体力已经不支，开始左右晃动起来。
　　就在他行将倒下之时，一只劲瘦且苍白的手托住了他。

　　梦境中。
　　墨白生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被黑球“口水”击中的地方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一样，而且时不时地还觉着心烧得慌。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而面前的黑球则是咯咯笑着，好似计谋得逞，在嘲笑他一般。
　　黑球身后，窦解面对此时连墨白生都束手无策的黑球，脸上溢满了不安。

　　他是个魂魄，本该是碰不到任何人的，但这里是窦奚的梦境，窦奚又梦见了他，所以他能碰到窦奚。但他却不能帮助墨白生，因为墨白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窦解不自觉地搂紧了一点窦奚。

　　与此同时，现实中躺在床榻上的窦奚动了动手指。
　　方无夜本是在看着许寒文与墨白生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吸引了目光。一开始他有些不确定，但是在盯了一会儿后，见窦奚的手指又动了动，他慌了。

　　“他……他方才是不是动了？”方无夜携着不确定的语气指向窦奚。
　　许寒文看过去，就见露在外面的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动。

　　“这是怎么回事？”许寒文转回来，面对方无夜毫不顾忌情面，“方兄，你快告诉我他们两个怎么了？”
　　方无夜有些为难，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说啊！”许寒文的耐心明显不足。
　　方无夜叹了声气，无奈道：“墨兄他……他魂魄离体，进入窦奚的梦里救人去了。”
　　许寒文噎了一下。

　　你说什么？
　　魂魄离体？？？
　　你再说一遍？！

　　方无夜道：“那个……我告诉你了，所以等墨兄醒后，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方无夜此时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童，唯唯诺诺的，“我怕被扒皮。”
　　许寒文：“……”哭笑不得。

　　梦境中，墨白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而黑球则是在看人还有力气站起来后，瞬间来了兴致。
　　它抖了抖身子，朝墨白生吐去一口“口水”。
　　墨白生堪堪躲开。

　　他们身后，梨花树下，有一片梨花顺着枝头落了下来，贴在了窦奚的额头上。窦奚约是被困的时间久了，呼吸很微弱，而窦解抱着他，看人怎么都醒不过来，心如刀割。
　　他的眼角渗出了一丝眼泪，眼泪则是顺着脸部的轮廓滑下来，落在了那片梨花花瓣上。

　　“哥……”
　　窦奚沙哑且微弱的嗓音传进窦解的耳朵里，窦解愣了一下，随后非常僵硬，就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垂下了头。

　　就见窦奚睁着眼，正在看着自己。
　　窦解迅速擦干了眼泪，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紧紧握着窦奚抬起来的手。
　　“奚儿？奚儿！”窦解的语气明显有了变化，从不确定，变成了惊喜。

　　“奚儿你醒了？”窦解说。
　　窦奚无力地点了点头。
　　确认窦奚真的没事了，窦解像是拼命似的将他搂入怀中。

　　“太好了奚儿，太好了。”窦解的下颚紧贴着窦奚的额头，那片梨花花瓣就夹在他们身间，“奚儿别怕，哥在呢。”
　　窦奚：“哥，奚儿好想你啊。”

　　“哥也想你。”
　　“哥，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来找我了。你是来带奚儿去买糖葫芦的吗？”

　　窦解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闪过了一丝空洞。他确实答应过要带窦奚去买糖葫芦，但是没能实现。
　　他食言了。

　　“哥，我想吃糖葫芦……”窦奚的嗓音中带了些哽咽，这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买？”
　　窦解：“现在，现在哥就带你去买。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好么？”
　　窦奚：“好，我听哥的。”

　　可是，他们要怎么出去？
　　窦解想起了墨白生。

　　于是他朝墨白生那边看过去，想呼喊他，可当他目光落定的时候，他却忘了此时墨白生还负着伤，以及……跪在地上。
　　窦解：“……”

　　黑球看见跪倒在地上的墨白生，再次“咯咯”笑起来，而围绕在它身边的那些黑雾短暂性地顿了一下，黑球就转了过去。
　　窦解：“……”

　　黑球见到不知道何时溜到自己身后的窦解，以及窦奚，登时火冒三丈起来。周遭的三颗黑球也烧了起来。
　　窦解觉得要完。而这时候，墨白生急切的嗓音传了过来：“快跑！”

　　窦解抱着窦解撒腿就跑。
　　哦不，是飘。
　　黑球：“？？？”

　　约是黑球从来没见过这等奇怪物种，一时有点欣赏过度。待它反应过来，窦解已经不知道飘到多远了。
　　黑球：“……”

　　黑球回了神，身上发出“咯吱”的响声，好似在磨牙。身后，墨白生悄悄爬了起来，唤出灵剑就朝黑球刺过去。
　　黑球倒也灵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它的身形与窦解是类似的，所以它动起来很容易。

　　灵剑刺过来的瞬间，黑球腾空而起，顺利躲掉偷袭。
　　它又“咯咯”笑了起来。
　　墨白生却觉得瘆得慌。

　　他甩了甩灵剑，像是灵剑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要把它甩掉。接着，剑尖直直地被甩到面朝地面，黑球如看戏班子唱戏一般，盯着灵剑看。
　　就见灵剑发出了几声不太清晰的“嗡嗡”声。

　　黑球：“……”
　　黑球：“？？？”
　　同样一脸懵的，还有墨白生握着灵剑，不受控制的手。

　　墨白生盯着嗡嗡作响的灵剑，眸子中闪过一丝空洞，而那黑球则是暴躁起来，约是又一个它没见过的场面，它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只见它抖了抖身子，身上的黑雾如雨滴般被抖落下来。

　　黑球往后撤了撤，像是在聚集什么一样，接着，一团与之差不多大小的黑火朝墨白生袭来。
　　墨白生的反应也很迅速，登时抬起灵剑，用剑刃砍断。

　　黑火与灵剑碰撞的瞬间，墨白生感觉到手中的灵剑似乎在发热。他没多想，就当是面前的黑火火力太猛。可是灵剑却在下一秒，从剑柄位置开始向上燃起熊熊火焰来。
　　墨白生傻眼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灵剑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他只知道手中的灵剑是上一代鼠仙传给自己的。
　　同样的，他也根本没见过上一代的鼠仙使用灵剑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止墨白生，黑球也有一点不知所措。
　　这都是些什么不知名操作？？？
　　黑球：“……”

　　墨白生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但没想到的是，下一瞬间，灵剑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墨白生又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灵剑不但自己动了起来，剑刃上燃着的火焰还大了不少。
　　灵剑完全脱离了墨白生的控制，自顾自升了起来，然后剑尖指向黑球。
　　黑球：“……”黑球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果不其然，就在一下瞬间，灵剑以黑球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冲了过来。
　　就听见“刺啦”一声，以及黑球的呜咽声，黑球从空中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石板上。

　　“呜呜呜……”黑球的哭声有点像犬，但又有一点不太像。总之，黑球就是很痛苦。
　　这时候，只听见耳边传来“刺啦”一声，接着便是像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墨白生抬起头，就见头顶，也就是幻境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裂缝！而且那裂缝还在不断扩大！！

　　墨白生感觉不妙，也不管黑球的死活了，登时把灵剑唤回来，而这时候窦解也跟着窦奚落在了身边。
　　窦解望着头顶，好奇道：“这是什么？”

　　墨白生也不知道。
　　“奚儿！”
　　窦解不可思议一般的嗓音从身边传来，墨白生看过去，就见被窦解扶着的窦奚忽然虚化了。

　　墨白生伸手拉住他，但当他手伸出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跟着虚化了。
　　“哥！”窦奚在行将消失之时睁开了眼。
　　下一瞬，眼前黑了下来，他们回到了现实中的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