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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分不清是嘲讽还是调笑,祝南溪抿了下唇,下意识回答道:“没有。”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谢景泽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压根没有任何威慑力。

      桌上的阳春面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开热腾腾的香气,饥饿感袭便全身,祝南溪扣了下手,不太想再继续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于是转身坐下,同谢承周商量:“要不先吃饭吧,不然面要坨了。”

      谢承周的眉梢轻轻一动,看着餐桌上摆好的那碗阳春面。
      卖相比在餐厅里吃的面条要简陋的多,闻着却很香。

      翠绿的葱花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清澈醇厚的骨汤里,面条粗细均匀,仔细看,下边还藏着两颗卧好的荷包蛋。

      祝南溪大概是真的很饿,自从坐下起就没看他一眼,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面条里。

      他夹了很大一筷子的面条,两颊因为塞得过满而鼓起来,像是无法进行咀嚼的的松鼠。

      祝南溪从前在他面前很注重吃相,吃饭都是小口小口的,从来不会做出这幅样子。

      但无端地,谢承周却没觉得这样碍眼。

      餐厅的灯光很足,将人的眼睛烤的有些难受。

      谢承周慢条斯理地坐在他身侧,缓慢地挑起一筷子面,吹了下放进嘴里,勾人食欲的鲜香在舌尖迸开。

      和之前吃过的所有的阳春面的味道都不一样,这好像是祝南溪的独家秘方。

      根根分明的面条在莹润的面汤之中惬意舒展,谢承周试探性地学着祝南溪的样子,挑起好大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并没有他之前想象之中的不雅或是尴尬,只有麦香与暖意从喉咙蔓延至全身,安抚了他近日奔波的疲累。

      窗外的风呼啸着出声,往年,南城的湿冷总会穿越过无数狭窄的缝隙,像跗骨之蛆一样紧紧黏连在皮肤上,而后渗入、扎下,透过流动的血管钻进他冷硬的心脏里。

      但此刻,他盯着祝南溪露出来的一小截侧脸,看着对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红痣,倏地有些恍惚。

      筷子猛然扎到底,谢承周低垂下眼,猛然发现自己碗里有两个荷包蛋。

      祝南溪的碗里却空空如也。

      “只吃面能吃得饱吗?”谢承周忍不住问他。

      祝南溪吃面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视线在触及他筷子上的荷包蛋时顿悟。

      进组之后要减脂,每天都要吃剧组的白煮蛋和生菜,他这些天实在是吃的有点恶心。

      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谢承周:“够吃啊。”

      看谢承周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贴心补了句:“我估计你不够吃,所以多煎了两个蛋,如果不够,冰箱里还有。”

      谢承周静静地看着他,开口时,声音好像听不出任何情绪:“祝南溪。”他叫他的名字。

      祝南溪疑惑抬头,眸子里闪烁着不解的光。

      谢承周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先找我来解决。”

      怎么可能找他解决,等谢承周来,黄花菜都凉了。

      祝南溪沉默了下去,思索着谢承周的潜台词。

      谢承周却没发觉他的异样,还在一字一句道:“还有,你最近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通知阿姨买就好了。”

      他说完,视线环绕房子转了一圈:“如果一个人住的无聊的话,可以叫些朋友来陪你,还有,那只狗也可以在房间里待着。”

      祝南溪张了张嘴,突然想问问安洄之前说的谢承周对动物毛发过敏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祝南溪这次捅出来的篓子实在是太大,三房四房的人虎视眈眈,谢承周料想,自己未来一阵子会有的忙了。

      他没办法随时待在祝南溪的身边,也没办法把人拴在身边。

      思及此,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听说谢景泽自从醒过来就一直喊你的名字,他没那个胆子直接闯进家里来,爷爷那边我会处理,你也可以不用担心。但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在的时间里,别墅里要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有任何突发事件,随时打我的电话,或者联系杨成,他会安排好一切。”

      他很少和自己说这么多话,更遑论如此面面俱到的安排。

      原本猜测的各种惩罚与责骂全都没有出现,谢承周甚至没有提出离婚亦或是让他离开。

      祝南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犹豫了半晌之后,他局促地抿了下唇瓣,询问谢承周:“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做的吗?”

      他的眸光太过奇怪,奇怪到谢承周很难以曾经见到的任何一种情绪来形容。

      “待在家里,不要给我添麻烦。”谢承周道。

      嘱咐完这句,他三两下解决完碗里的面条,才有功夫去查看手机里的讯息。

      平常他的手机里的讯息基本上被工作填满了,今天却多了点不一样的——

      各种长辈在听说他将谢老爷子气进医院之后,难得站在了统一战线,纷纷发消息来叱责他不孝。

      甚至还有人要求把祝南溪逐出家门。

      谢承周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冷声嗤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懒得搭理这群蠢货,他走上楼回到书房,开始处理工作的讯息。

      ……

      而楼下,祝南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抬眼,骤然发现漫天的雪四散飞扬,在路灯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纯净。

      南城是极少下雪的,祝南溪打开了窗户,任由屋外的冷风穿进来,吹散他纷杂的思绪。

      好像雪花也随着风冲进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祝南溪微微闭上眼,轻轻摸了下自己跳动的心脏。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格外平淡,家里一下子突然多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守住房门,但没人来打扰祝南溪的生活,他倒也过得惬意。

      谢秃秃被他接到了身边,担心老房子那边没人照料,祝南溪还将里边的茉莉都搬了过来。

      别墅里温暖依旧,谢秃秃长势喜人,也越发喜欢闹腾,每天都要缠着祝南溪陪自己玩儿飞镖游戏和捉迷藏。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身上长出了一层白色的绒毛,模样瞧着憨态可掬,比之前光秃秃的样子要可爱的多。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最近有变好看,谢秃秃竟然一天到晚要去衣帽间照好多次镜子。

      祝南溪看着它的样子,忍俊不禁,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它之后,还是决定帮它恢复了一下原始皮肤。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可能是看习惯了,祝南溪觉得这样也很可爱。

      担心谢秃秃自闭,祝南溪给它网购了很多件好看的衣服,还跟着网上的教程做了很多不同花样的狗饭,短短十几天,谢秃秃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而与祝南溪的清闲不同,谢承周则要忙的多,哪怕最近一直待在国内,两个人依旧三天两头地见不到面。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谢承周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回家。

      每个晚上,祝南溪都会在熟睡时被人拥入怀中。

      他睡眠轻,加上谢承周体温高,总能轻易把他弄醒。

      刚开始,祝南溪尤为不适应,他原本想同谢承周商量一下分房睡的可能性,但目光在触及到对方疲倦的面容时,准备好的满肚子的草稿又全然咽了下去。

      于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谢承周回家时发现,餐厅的蒸箱永远摆着三四碟炒好的菜,床头的小夜灯也一直亮着,床头前还温着一壶安神的花茶。

      两个人的生活奇异的达成了一种微妙感。

      祝南溪发现,谢承周甚至还会抽空帮他浇花,对方也没有再那么排斥谢秃秃,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丢几个玩具逗逗它。

      当发现谢秃秃从微绒小狗变回了秃了吧唧的样子之后,家里面狗狗的衣服越来越多了。

      谢承周竟然奢侈到给它买了珠宝。

      这让祝南溪有些头疼。

      他真心实意地朝着对方抱怨:“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谢承周当时正在调试家庭影院的设备,听到他的话连头都没抬,只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好看。”

      祝南溪简直被他的回答无语到了,一时之间嗓音都拔高很多:“就为了这个?!!”

      谢承周头一次见到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也迷茫了片刻,随即好笑地反问道:“那不然呢,你要是吃醋了,等我明天去看看最近的新品。”

      祝南溪皱着眉教训他:“谢承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怔住,盯着彼此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大概是这件事情太过尴尬,祝南溪难得陷入了一种局促的境地,他甚至盘算着该怎么寻找机会避开和谢承周交流,但第二天,谢承周突然询问他想不想出去。

      待在房子里太久,眼前的景象总是一成不变,骤然听到这样的询问,祝南溪眼眸倏地变亮,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

      原本以为又要陪着谢承周去什么酒会,祝南溪起了个大早,刚打算在衣帽间选套礼服,就被谢承周制止了。

      对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格外自然而然地从另一侧拿出一套简约的连帽衫出来,说:“穿这套吧。”

      蓝绿的配色,衬得人清新又干净。

      祝南溪拿着这套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下,不解地问出声:“会不会不太正式。”

      哪有人穿这种衣服去酒会的。

      谢承周还在帮他挑选其他配饰,在选好了一顶棒球帽套在他头上后,捏了捏他的耳垂。

      “带你出去玩儿而已,不用这么拘谨。”

      祝南溪干巴巴地“哦”了声。

      -

      让他没想到的是,谢承周带他来了一间烧制玻璃的私人工作室。

      祝南溪从前只听说过这种项目,却没有亲眼见过。

      整间工作室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玻璃制品,最大的一个被展览在入口处的最中心,是一座将近两米的玻璃制青铜鼎。

      祝南溪没忍住绕着它转了好几圈,认认真真地观察着上边的每一处细节。

      谢承周也不打扰他,只抱着臂,静静地看他动作。

      等到他终于欣赏完之后,才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想自己试试吗?”

      祝南溪兴奋地点了点头,又不太确定地问:“我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工作人员适时上前接待他们,一边给他们展览一会儿需要使用的火枪,一边向他们介绍注意事项。

      而祝南溪还在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的作品,他整个眼睛都亮晶晶的,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我们也能做出这种水平的玻璃吗?”看了半晌,他指着展示台上的一个彩虹色的独角兽,又把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

      工作人员微笑着回答他:“这个是我们老板做的,出入门可能达不到这个效果,但多试几次,一定能获得您想要的作品。”

      祝南溪左看看又看看,兴趣勃勃地点了点头。

      他像个乖巧好学的学生一样,侧着头,格外仔细认真地听着工作人员介绍,又问了很多个好奇的问题,直到把心底的疑问全都解答完毕,才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制作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的材料。

      可是当真要开始制作时,他又犯了难。

      他很少在这样没有提前规划过的前提下去完成一件事情,以至于脑子里杂乱地掠过了太多想法,哪一个都抓不住。

      他在工作人员里拿来的图纸里挑挑拣拣,犹疑不定。

      大概是看出他的纠结,谢承周也从展览出来的图纸里开始挑拣。

      两个人各自选择了一番,才终于敲定下最后的决定。

      祝南溪纠结过后,没从图纸里选择,而是去找工作人员询问细节,打算烧一只白色绒毛小狗出来。

      而另一端,谢承周坐在工作台前,手指无意识摆弄着笔筒里摆放着的各色的玻璃棒。

      他手里的图纸一张一张被翻阅过去,终于在其中一张里停下。

      那是一束很漂亮的百合花,摆放在众多的玻璃多肉里,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点,更显亭亭玉立。

      谢承周将图纸抽了出来,随后从笔筒里抽出来一只白色的玻璃棒,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漫不经心地转了几圈。

      这间工作室是谢承周一个高中同学开的,他之前来给对方捧场时试过做些小物件,难度不大,制作方式也简单。

      他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感兴趣,原本是打算将祝南溪送过来,他自己回去加班的,但看祝南溪这幅兴致勃勃的样子……

      谢承周地低敛下眸子,伸出手指在玻璃棒上弹了下,突然觉得多在这里待一会也没什么要紧的。

      反正他也的确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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