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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入掖庭 ...

  •   审讯结束,两位主簿相继离开,南宫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的徐籼,眉头紧皱,

      “入宫绝非你想得那般简单,莫说是主子,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奴才都能要了你性命,你迟早会后悔今日所为!”

      徐籼盯着南宫的眼睛,抓住他防备最弱之时,忽然开口道,

      “活不活得下去全凭本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那人是迟玉吧!”

      南宫眼中波澜乍现,她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理清头绪,做出判断。

      徐籼看他毫无防备时的反应,确认了心中猜测,这并不难猜,只是她从来未想过这种可能性而已。

      徐灿认识的,除了同为皇帝伴读的迟玉,便只有南宫嘉木了,他们二人都是徐籼父亲的学生,与姐姐相熟,父亲亡故前,几人便常在一处,只是当年徐籼年幼,对男女情爱并不敏感,此时回忆起来,当时便有多诸多端倪。

      “那你还要入宫吗?只要你点头,我便能帮你!”
      南宫说完,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看了三秒,就知道自己这一问又是多余。

      徐籼只是冷笑,并未回答。

      在她心中,知道这件事,除了让她确认姐姐处境更加危险,她需要加快行动之外,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知道前,入宫是想让皇帝爱上姐姐;

      知道后,入宫是想让姐姐爱上皇帝。

      二者本质无甚差别!而且后者看上去,似乎还更容易一些。

      姐姐得救,刻不容缓!至于父亲的仇,必然是要报的,但却不急于一时。

      徐籼刚回牢房,掖庭便过来提人,她连同其他罪臣家眷被带到了声名狼藉的掖庭。

      徐籼努力掩饰喜悦,让自己在苦大仇深的罪妇中不要显得太过格格不入。

      众人脱下各色衣裙,换上昭示罪奴卑贱身份的深绿色宫装,在掌事姑姑的带领下,进了永巷。

      徐籼仰头看着两边斑驳高耸的宫墙,和被宫墙隔出来的狭长天空,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开启了新征程!脑中盘算着如何能尽快从掖庭到宫里。

      “大胆罪奴!”一个尖厉女声划破甬道内的宁静。

      徐籼吓了一跳,回过神,见一女子气势汹汹站在她面前。

      那人二十来岁年纪,容貌俏丽,妆容得体,一身碧色宫装,在袖口领口处绣着粉色曼陀罗,一时间竟分不出是宫女还是妃嫔。

      “是说我吗?”徐籼笑看着两侧自动闪开的队伍,指着自己问道!

      女子怒目圆睁,

      “芳姑姑!您这是怎么教的规矩?”

      “青萍姑娘,这都是今儿刚来的,还没来得及教规矩,让您撞见了,辛苦您受累教教这些贱骨头,给她们上上课,能得姑娘您指点,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哪儿敢啊!不过,既然姑姑开口了,我便也不好太过客气,”

      青萍甩着帕子从队伍前头走到后头,又折返回来,最终在徐籼面前站定,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遍,面露嫌弃,

      “你不是喜欢仰头吗?那就把脑袋抬得高高的,跪着掌嘴,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

      徐籼眨了眨眼,这是个什么姿势?

      青萍不肯罢休,“还有,为了帮你认清身份,嘴里要一直喊着奴婢!”

      想到刚才老远就见着一群垂头丧气的罪奴中间,只她一人抬头,笑得那么勾人,让见惯了后宫妃嫔美貌的青萍都愣了神,觉得格外刺眼,便想随便找个由头惩治一番。

      徐籼也猜到了青萍罚她的真实原因,她觉得青萍没毁她容貌已是手下留情,她须狠狠地打,让她出了口气,才能保全自己。

      徐籼安抚着心中愤怒的虎,让它暂时乖顺如猫。

      顺从地跪在地上,抬头仰面,望着日轮,口里念一声奴婢,扬起巴掌对着脸重重掴下一掌,循环往复,一丝不苟!

      众人饶有兴致地冷眼旁观徐籼受罚,明明都是可怜人,偏还喜欢看比自己更可怜的,从中咂摸出些小确幸,汇集成优越感!

      芳姑姑见青萍不再发话,便先开了口。

      “借着今儿这事,先给你们上一课!现在你们可知她犯了何错?”

      一旁的徐芳瑜幸灾乐祸地抢答道。

      “她一不该抬头走路,仰头望天!二不该出口称我,不称奴婢!”

      “你倒是机灵!”芳姑姑朝她点了点头。

      徐芳瑜像是被表扬的孩子一样,忍着兴奋,心中感谢上天开眼,真让她遇到了位和气的管事姑姑。

      芳姑姑继续溜须,“你们记住,这宫里处处都讲着规矩和等级,同为宫女也分三六九等!而你们身为罪奴连末等的宫女都不如!而青萍姑娘是最上等的大宫女。”

      “宫女也能像主子一样罚人?”

      得意忘形的徐芳瑜一时嘴快,说完便觉不妥,用手去捂,可哪来得及。

      “跪下!”芳姑姑面色阴沉地吼着。

      徐芳瑜哆哆嗦嗦出列,跪在徐籼身旁。

      芳姑姑眼皮不抬,“你不是聪明吗?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奴婢不该胡言乱语。”

      “掌嘴一百!长长记性!青萍姑娘可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别说罚你们,就是将尔等打杀谁敢说个不?”

      徐芳瑜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可她哪有徐籼那股狠劲,浮皮潦草打了两下,便再下不去手。

      芳姑姑冷眼观望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戒尺,对着徐芳瑜的嘴狠抽了下去,

      “舍不得打是吧?让老身来帮你!看你还敢不敢多嘴。”

      不过三下,血便顺着徐芳瑜的嘴角淌了出来。

      徐籼扫了一眼眼角抽动的徐氏,心中冷哼,什么骨肉亲情,在自身安危面前也得靠边,虚假得很!

      青萍见徐籼打得十分符合要求,挑不出一点错处,啐了句,

      “一群下贱坯子!”

      骂完就甩着帕子转身走了。

      芳姑姑全程满脸堆笑,一副奴才样,目送青萍离去,直到背影转了弯彻底瞧不见,才收笑回头。

      芳姑姑看徐籼,见她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打得认真,双脸已经紫红,却依旧吐字清晰,转头将戒尺递给了她,指着徐芳瑜吩咐道,

      “打得我胳膊疼!你替我打!”

      徐籼毫不犹豫地接过戒尺,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替芳姑姑行刑,力度与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丝不苟地打完剩下的七十九下!

      众人目睹行刑,看着徐籼的眼光愈发闪烁,得多狠的心,堂姐妹都下得去狠手。

      红日西斜天色晚,绿茵送凉罪女院,

      徐籼坐在罪女院的台阶上啃着馒头,对三五成群,视她如瘟疫的众人视而不见!

      徐籼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扭头竟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姑娘,见徐籼看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

      小姑娘名叫夏荷,刚满十二岁,父亲是户部一个小官,因牵扯到一桩贪墨案中,被下了狱。

      看着她惊弓之鸟般的样子,徐籼想到刚去庄子时的自己,柔声说,“她们都怕我,你不怕吗?”

      小姑娘扯着嘴角回了个浅浅的笑,

      “姐姐若是手下留情,芳姑姑只会罚得更重,对吗?”

      徐籼咽下馒头,“会不会更重我不知道,但我若手下留情,挨打的便会是我!若我被罚,可会有人留情?”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所以,我狠起来连自己都真打,对旁人又有什么下不去手?”

      夏荷看着冲着她笑的徐籼,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姐姐,你为什么一直笑啊?”

      “听我姐姐说,我一生下来便是笑着的,可能笑习惯了,开心欢笑,不开心苦笑,总是能有由头笑出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话音未落,哗啦啦,一桶凉水,兜头淋下,徐籼从头湿到脚!

      “现在是看起来真好笑了。”

      徐籼一把抹掉脸上的水,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所为!

      夏荷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姐姐等等,我去拿帕子啊!”说着起身跑回了屋。

      徐籼将手中剩下的湿馒头慢慢塞进嘴里,用力嚼着,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围观人群大着胆子议论出声。

      “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倒是不敢吭声了!”

      “刚才打人不眨眼,原来是个怂包!”

      “这就是报应,打人者人恒打之,活该!!”

      ……

      徐籼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民以食为天,每人每餐就这一个馒头,可不能浪费!

      徐芳瑜叉腰站在台阶上,肿着一张嘴脸,不住地咒骂徐籼忘恩负义,心狠手辣,因口齿不清,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滑稽。

      在众人的注视中,徐籼缓缓起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抹布搭在肩上,一步步走到徐芳瑜面前,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徐芳瑜忽然想起狱中被徐籼踹的那一幕,毛骨悚然,却为时已晚。

      再看徐籼,她面无表情地向自己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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