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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波澜欲起 ...

  •   谢府温情于竹居,然而京城中却是波云起伏,各方势力涌动,皆在暗中探查着回京的燕家五郎,特别是慈宁宫中的那位。

      慈宁宫内嵌有一小池,波心碧水中,红色的锦鲤轻盈翻转着,萧太后撒下一小把鱼食,宫女立即为她拭手,这才被施舍了一个眼光。

      她躺在美人榻上,招了招手,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便丛台下小跑上来,跪在地上的绒毯上,“太后娘娘,奴才来了。”

      萧太后听见声音,侧过头,尖利的寇丹勾住来人的下巴看了看,随即又放下手,“来得倒是挺快,去给本宫捏捏腿。”

      小太监抖着眼睫,手在暖炉旁烘了一会儿,才按上萧太后的小腿,慢慢揉捏着。

      殿中点着鹅梨香,身形一动,便带起一阵扑面而来的暖香,萧太后年轻时凭着妖娆妩媚宠冠六宫,即使已经半老,依然是风韵犹存。

      随着腿上手轻轻上移,她逐渐轻哼出声,身上的薄纱半褪不褪,摆出勾人的身姿。

      小太监虽然是断了孽根,但进宫前也是个正经男人,于太后做这种事情久了,自然也沉溺于其中,另外一只手也拥了上去。

      殿内喘息声交错,宫女习以为常地将帷幔解开来放下。

      鹅梨乱入艳香,蛊惑人心。

      半个时辰之后,小太监整理好衣物,才从寝殿中恭敬退下,萧太后传人沐浴,面色红润地躺在温泉池沿,一脸食之餍足的神情。

      宫女们静心侍候着萧太后,却听见大宫婢莺蕊站在外面请见,手中动作顿时一停,只见萧太后闭着的眼缓缓睁开,“你们退下吧,莺蕊进来。”

      “是。”

      小宫女们鱼贯而出,旋而莺蕊闻声而进,躬身禀报道:“太后娘娘,京城中放出的谣言似......还有他人插手,另在便是圣上下令,明日开宴,以此论功行赏。”

      “哦,是么。”萧太后撩起水洒缓缓洒在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目的一致便不必管他,只要那人还和我们连在一根绳上,燕驷他就只能在我们手里。”

      “可......燕老将军怕是会有所阻挠。”说完,莺蕊的话便停住了,连忙跪下狠力网脸上扇着巴掌,暗自后悔差点出言坏了规矩,做奴婢的竟然想着询问主子的想法,“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自萧太后进宫时就跟在其身边,知道她最是讨厌不敬规矩的奴婢,哪怕是宫里资历深的老人犯了错,也会被严加惩处,断胳膊断腿都是小事。

      所以她平日里时时刻刻谨言慎行,才能在慈宁宫留得最久,却没想到今日出了差错。

      莺蕊下手的力道极重,仅仅几巴掌,脸便肿得老高,然而温泉池里的人却一直不吭声,因此她手上的动作便也一刻未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外边的小宫女听到动静,不敢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恐被注意而引火烧身。

      温泉池水熏人,萧太后刚与小太监调情爽利过,心情正是尚佳之时,也没有过于追究莺蕊,“行了,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下去好好把脸治一治,别出来丢了慈宁宫的脸面。”

      “奴婢叩谢太后娘娘恩典。”

      这句话在莺蕊耳中宛若天籁,她吞咽着嘴里血水,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萧太后没有管她,只是松散的泡着汤泉,一旁的翡翠盘碟上摆放着精致的蜜饯果脯,她随手拿起一枚干果,显得心不在焉。

      就算是燕重华那老家伙出手又能怎样,可不见得有人会听他的。

      燕驷对于朝廷各方势力而言,都将会是一把趁手的好刀,关键在于是谁握得牢。

      他吃了折固和郴原的好处,自然知晓他们背后靠的是萧太后,有些层利益关系,还有那人相助,萧太后自然心中无忧。

      ***

      正如莺蕊所言,隔日元德帝才开庆功酒宴,燕驷接命先行休整,但未曾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旧宅。

      晚夜天色黯淡,旧宅大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尾部的吉祥穗随风招招,燕驷站在门口,看着门上的兽面铺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伸手叩响门环,侧身翻墙进了院子。

      院落极为安静,实为旧宅常态之事,燕重华常年征战后退下战场,后来便落下了寒夜常常骨疼的毛病,只有提早入眠才能稍微减轻一些痛症状。

      燕驷本悄悄回来,准备将膏药与药方子交予下人就走,却连在外守夜的门房也没见着,顿觉不对,将东西放在石桌上,转身就要离开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喝斥。

      “燕五郎,你给我站住!”

      寂寥长夜中,青石板上轮椅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燕重华两手搭在握柄上,背后的老仆燕瑞双手奉着一把长约三尺的黑木戒饬。

      燕驷转回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明白他们是等自己已久,他旋而肃然站定,恭敬掀袍,双膝跪于地顿声道:“爷爷,是孙儿不孝。”

      燕重华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手中动作却是重重拍在握柄上,“给我打,三十戒。”

      戒饬杖背,是燕氏族规对于家中犯错之人的惩罚,皆由习武家臣行令,一戒便可杖裂普通人的脊骨。

      而错重者,罚二十戒以上。

      燕瑞奉上戒饬,走到燕驷身后随主命行罚。燕驷垂眸暗暗咬牙,楞是一声不吭,只觉背后肌肉贲起,三十道戒方一道一道的落下。

      他心中了然,老爷子这是罚自己又不听他的话,一个人请旨去了边境,与十六岁那年相似,他也是未听家中长者教诲,私自入了军营,被戒饬行罚二十道,但他皆无有所悔。

      戒行已毕,寡言少语的燕瑞又回到原处,燕重华缓和良久,稳定心神才复而开口,“五郎,你老实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又想要进朝参政?”

      燕驷从小在旧宅长大,燕重华可以说是最为了解他的人,他在边境坑杀三万降军的事,京城中已然闹的人尽皆知,这般情况下他还有意放任。

      再说尚书省谢仪遇刺身死,燕重华必然会怀疑推敲出他的目的。

      而燕重华确实也说的不错,燕驷仍是挺身跪在地上,嘴僵直成一条直线,最终还是将荼州的一切和盘托出。

      燕重华面露愕然之色,他已然退出朝堂已久,纵使知晓朝廷党派之乱,但不曾想过有人竟有覆灭大齐的不臣之念。

      他推着轮椅缓缓上前,将手搭在燕驷肩上,“小五,你可知你一旦踏进去了,便是爷爷也保不住你了啊。”

      燕驷笑了笑,答得从容:“爷爷,孙儿无可所畏。”

      燕重华正颜沉声,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话中仿佛笼上了一层寒霜,“你当是真无悔?”

      于黑沉的夜中,面临家中长者的肃问,燕驷没有任何犹豫,心中无悔,自然也道无悔。

      而燕重华听到这一声“无悔”,一瞬间恍若苍老了十几岁,族中人丁凋零,连最是疼爱的五郎也要离开,他内心一阵悲痛,转过了轮椅,“罢了,随你去吧。”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老爷子,燕驷没有再言语,只是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即转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

      府邸一侧水榭似有人影落下,长赢立刻察觉,拔剑飞身而过,在看清了人之后,立时又将剑收了回去,恭敬道:“主子。”

      抚低头平了衣袖,燕驷淡淡的应了一声,走过水桥进了偏厅,却发现桌上堆叠着各式各样的贺礼,他嗤笑一声,“这些个朝臣,当真是表里不一。”

      一旁的长赢也是在心里暗暗唾弃,面上恭维送礼,背地里却传散流言以此搅荡浑水,这些人实在恶心之至。

      燕驷懒散地靠在黄花梨木制式的太师椅上,看着那些金玉珍玩与名家字画,话里颇为漫不经心,“对了,丞相和太傅作何表态?”

      长赢顺时接话:“回主子,丞相和太傅都未曾有所派人前来。”

      早在两年前,自家主子于边境立下赫赫战功之时,元德帝就赐予了他一座极其奢华的府邸,便是现在这里。

      而主子于京城中风头无两,引得素来有清党之称的丞相和桓太傅上书谏言,更是明着暗着劝他收敛行事。

      所以如今定是不会送礼的。

      燕驷淡淡应了一声,并不惊讶,反而拿起匣案上的狸奴玉雕,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不必管他们了,明日务必多加注意冯仓。”

      冯仓燕驷已经派他调查已久,奈何能在户部任职这么就还没个差错的,这里边哪个不是人精。

      不过他拿了郴原的好处,太后若是想要招揽他,这人定然会在宴会上有所动作。

      长赢知晓其中关键之处,势必要抓住冯仓的狐狸尾巴,正色领命。

      他神情顿了顿,又将今日谢禅枝在书铺前的所言所行一一禀报,随即识时务的退出了偏厅。

      燕驷缓缓勾起唇角,看着手里憨态可掬的玉刻,脑中自然显现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站在他面前维护自己的模样,不禁得失笑。

      “这只猫儿,真是可爱啊。”

      ***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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