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消失了的笔记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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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
江欲眉头微微蹙紧，他直直地望向站立在林惊羽尸体旁边的叶生寒。
林惊羽的尸体斜斜靠在叶生寒的桌子上，腹部弓起，正好露出稍显空荡的抽屉。
里面除了几本崭新的教科书以外，所有叶生寒写过字的笔记本，甚至是草稿纸都消失不见了。
叶生寒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相互揉搓，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对，所有我留下痕迹的笔记本都不见了。”
“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林惊羽的话，那么，对方为什么要把我的笔记本拿走？”
“我的笔记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还是说……”
叶生寒的声音一滞，一个念头隐约涌上心头。
江欲非常敏锐地感知到叶生寒眉眼间闪烁的不安，他思忖片刻，将叶生寒没有说完的话继续往下说：“凶手的目标可能是你。”
“叶生寒。”
江欲的声音略显低沉，仿佛是蜘蛛在吐着蛛丝。
将困在蛛网上的猎物一点一点地缩紧，最后完全形成一个茧，牢牢地把对方包裹在里面，不留丝毫缝隙。
叶生寒恍若有所察觉，他斜斜抬眼，正对上江欲探究的目光。
片刻后，他置若罔闻地偏过头，“我们现在所说的，都仅仅是猜测而已，并不能称之为真相。”
江欲没有立即开口，他的眼神默不作声地停留在叶生寒放在身侧的手上。
或许连叶生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正紧握成拳，连指甲都开始泛着白。
江欲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偏头，示意工作人员将林惊羽的尸体挪开。
等到林惊羽的尸体被平坦放在地上，他则蹲站在桌子前，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在抽屉里来回翻找着，他问：“你那些笔记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只是一些上课做的笔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硬要说的话，就是上面有我的笔迹。”
一旁的李树东闻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运作的笔，“有没有可能就是就是笔迹？”
叶生寒和江欲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又目不转睛地看向李树东。
李树东收起笔，推了推眼镜，字正腔圆地耐心向他们解释道：“每个人活在世界上，一定会留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痕迹，比如指纹、发屑、唾液等。”
“我们可以通过这些细微的印记，去判断一个人的身体特征以及性格特点。”
说着，李树东举起自己的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在上面随手画了一个足印，“举个例子，通过足迹的长宽和地面下陷的高度，我们可以知道对方的鞋宽、身高与体重。”
“一个人的笔迹，也是这样。”
这时候，叶生寒明显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神情有些凝重，死死盯住沾满血渍的桌子，嘴里吐出四个字：“字迹鉴定。”
“是的。”
涉及到个人知识领域，李树东侃侃而谈：“通过一个人的书写习惯而形成的一种鉴定和识别笔迹的方法。”
“因为每个人的书写习惯具有稳定性和特殊性，所以，从笔迹当中，我们实际可以了解到很多。”
“气质、性格、眼界、当时写笔迹的心理活动。”
说到这里，李树东耸了耸肩，“当然，再多的东西，笔迹也表现不出来了。”
“不过，笔迹也具有一定的价值。”
李树东接着说：“毕竟，一个人的字迹会被窃取。”
“如果一个人的笔迹被模仿得一模一样的话，那么，在没有见到本人的时候，单看笔迹，或许我们会分辨不出笔迹的真假。”【注1】
“还有一种可能。”
叶生寒将目光从桌子上拉扯回来。
李树东问：“什么？”
“拿走笔记本的，也可能不是凶手。”
“？”
李树东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江欲在一旁补充道：“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拿走笔记本的人与杀死林惊羽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么说的话，那么，偷走笔记本的那个人目标是叶同学，而凶手的目标则是林惊羽？”李树东下意识地去看叶生寒。
江欲也将眼神落在叶生寒身上。
叶生寒感觉到两束灼热的视线正直直凝聚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江欲和李树东，垂着眼眸想了几秒，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江欲问：“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谁会真正将时间浪费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呢？”
叶生寒毫不畏惧地抬头直视江欲，几秒后，他转移视线，“现在，我嫌疑人的身份解除了吗？”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抓紧时间去问一下当时所有进入教室的人。”
“既然窗帘布被拉开了，那么那个拉开窗帘的人多少都和这个案子有关。”
叶生寒遥遥看向墙角泛起褶皱的窗帘布，“毕竟，在一个混乱的凶杀现场里，一般人的注意力应该都在尸体上，而不该是紧闭的窗帘布上。”
“更何况，灯是开着的。”
叶生寒略微仰头，看向头顶嵌在墙上的灯上。
由于电压不稳的缘故，灯光一闪一闪的，最后完全归于平静。
李树东收回目光，他推着眼镜看向没有说话的江欲，犹豫地开口：“老大，我觉得叶同学说得挺有道理的。”
江欲冷冷地瞥了李树东一眼。
李树东立马噤声。
江欲走到叶生寒面前，深邃的瞳孔望进对方眼中：“在案件结束之前。”
叶生寒：“？”
江欲神情淡淡：“在案件结束之前，你要呆在我身边。”
“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那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你这里？”
叶生寒瞪大了双眼，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激动。
“从案件的角度上来看，我有这个权利让你留在这里协助我解决案件。”
“而你，也有义务权利配合我的行动。”
江欲绷着脸，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牌。
李树东看不下去了，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家老大这么蛮不讲理的模样。
他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满眼同情地注视着叶生寒气得涨红的脸。
自求多福吧。
少年。
李树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转身开始继续查看林惊羽的尸体。
“你——”
叶生寒胸脯不住起伏，满腔的脏话在对上江欲黑幽幽的眼眸时，全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像只炸毛的小黑猫，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怒视拎着“逗猫棒”的江欲。
“还有，或许你听说过「Black」这个名字？”
江欲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叶生寒身上，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Black」
乍一听到这个英文名字，叶生寒本能地沉默几秒，等到回过神来想要说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也就不再扭捏，顺势点头，说：“有了解过，是网路侦探排名首位的名人。”
Black。
是侦探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至少，在网络侦探世界中，Black算得上是TOP1。
可是，对方的身份很神秘。
不知道国籍，不知道性别，甚至连对方是否是一个真人都不知道。
曾经，网络上也有顶级黑客，妄图黑进Black的账号获取私人资料，然而，就在对方要入侵成功的那一瞬间，黑客们的电脑蓝屏，无一例外，系统尽数瘫痪。
一般来说，在网络上，只要有痕迹，那么查到一个人的资料并不难。
然而，Black不一样。
这个人如同这个名字一样，一片漆黑，什么也找不出来。
好似是被互联网刻意保护起来一样，对方可以看到任何人，可是其他人，却始终透不过那片漆黑找寻到“光明”。
“我听过这个名字，所以呢？”
叶生寒再度开口，他盯着江欲，等着接下来的话。
江欲眉眼微挑，“Black曾经参与过刑侦支部的一个凶杀案，我有幸在场目睹了对方的破案过程。”
“我发现Black的思考方式很特别。”
“正常的推理，是站在旁观者或者被害者的角度去窥探整个案件，但是Black是站在凶手的角度，以凶手本人的思维去推断凶手的作案动机、作案手段。”
“然后一点点顺着蛛丝马迹，发现可疑点，之后，再逆向推理出凶手是谁。”
江欲的目光紧紧锁住叶生寒深邃的眼眸，“真的很巧，和你有点像。”
叶生寒一言不发，两人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肯率先转移自己的视线。
最终，叶生寒转移目光，“你在怀疑我是Black。”
完全肯定的语气。
没有丝毫怀疑。
江欲没有肯定，可也没有否定。
他用右手食指勾住左手手腕上的手套，轻轻拉扯了一下，继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你要知道，习惯是最容易暴露一个人。”
“……”
叶生寒沉默不语，他垂头，定定地看着自己桌子上那摊已经干涸的血迹。
几秒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好，我同意你的说法。”
旋即，叶生寒又重新抬起头来，“但我要亲自勘察现场。”
“可以。”
江欲点头。
叶生寒也没再说什么，他主动开始绕着整个教室来回走动。
江欲紧随其后。
看了一眼随之而来的江欲，叶生寒不甚在意地扭头，继续环顾四周。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之前叶生寒所做的推理是正确的。
林惊羽并没有与凶手发生搏斗。
换句话说，就是熟人作案。
另外，除了林惊羽身下的那淌血，整个教室有几张桌子稍微沾上了几个血指纹。
叶生寒顺着血指纹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是从林惊羽本人的桌子移动到他的桌子上。
或许，林惊羽中伤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求救。
反而是往他的桌子移动，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为什么选他的桌子？
叶生寒缓步走到讲台上，他往边上放着的凳子一坐。
从他所在的那个视角看过去，整个空间都一览无余。
教室的桌子像往常一样一张挨着一张。
桌子是单隔，双层底，桌子上方摆放的是厚厚的书本，而桌子下方没有踏脚的地方，没有放下较大物体的空间。
叶生寒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腿上，两只手交叉放置在下巴处，他目光如炬地审视整个教室。
没有异常的地方。
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林惊羽没有去参加早操？
他是因为什么事被耽搁了，还是他和谁约好在教室里见面？
另外，杀死林惊羽的凶器到底是什么？
叶生寒站起身，重新绕回自己的桌子，也不管上面还有干透的血迹，整个人就坐在了林惊羽尸体曾经坐过的地方。
从始至终，江欲都一言不发地跟在叶生寒身后。
他默默地看着叶生寒靠在椅子上，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叶生寒偏过头，朝向林惊羽死前脸所对的方向。
叶生寒的位置是靠窗的位置，所以，透过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窗外来往的人群，就连学校对面五星级酒店的牌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酒店不高，顶楼正好对上窗口的位置。
模糊中，叶生寒仿佛看见对面楼层有影子从顶楼穿梭而过，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
“！”
叶生寒猛地站起身来，他探头看向窗外。
再定眼去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
第六感的警觉灯一直在闪。
叶生寒转过身，看向仰躺在地上的林惊羽的尸体。
他几步上前，伸出手就要按住林惊羽的太阳穴。
“啪！”
一只纤细的手速度比叶生寒更快，正正好钳在他的腕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消失了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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