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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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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莜美没空理会魏翀的水深火热,她一门心思,构思‘绿蛊之祸’。
就是以魏翀生日带着的那颗珠子为灵感,引发的一系列故事。
一位家贫如洗,运道超坏的秀才,偶然间拾得一颗绿珠,他好奇,将它用丝线缠绕,挂在胸前。
哪知,自从带上那绿珠,秀才运气乍然转变:摔跤时能捡到银子,替人抄书时,主家会多付一倍银两。
甚至于以前定亲又退亲的竹马,忽然会转回来,死活都要嫁给他。
他是读书人,自然不信运道、鬼神之说,只是以为自己心正勤勉,改动上天,才苦尽甘来。
哪知,某一日······
写到这这里,甄莜美兴趣几乎爆脑,能够写的,真的很多,比如说,遇到幻化的美女,来场艳遇;幻化的老人,来次相助;幻化成孩童,送他回家。
亦或者,幻化成读书人,来场学问探讨。
人和人相遇,无论善与恶,只要想联系,总会有法子。
接下来的故事,便可以演变出好几种不同的故事出来。
······
甄莜美正在奋笔疾书,灵感接着灵感,她左思右想,发现故事还能写的更离奇、诡秘一些。
她看过不少神怪故事,那些故事,在她脑海你根深蒂固,只要稍稍一闭眼,一空空头脑,都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她要抓紧,把这话本子放在自家的书斋售卖,同时,她要动脑筋,让更多的人知道‘郝仁’。
雄心壮志固然伟大,可人情世故,也不能抛开一边。
午后,正是人困意混沌之时,前堂有人来报:福王要见小姐。
这是两人自从生日宴后的第三天,甄莜美一直在忙着构思新话本和安排壮儿和李大力四处找铺子。
忙的要死,自然没空,也没脑子去想福王的事。
更不知就在他生日那晚,皇宫里的一切变故。
魏翀神色萎顿,就连平时看不到胡茬的下巴,此刻都淡淡有了短茬。
披肩的长发,随意用根玄色丝带绑着,配合这张略显颓丧的脸,倒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飘逸沧桑感。
在甄府女主人何氏的招待下,喝过茶,魏翀便直接让管家带路,一路往沁芳院而来。
已经赐婚的两人,想要相见,自然比起陌路时方便许多。
当管家离开后,正在廊庑下练算盘的兰叶,吓得拨错几个珠子。
而刚刚从教官那习武回来的壮儿,直接将塞进嘴里的苹果,给掉在地上。
“见过福王殿下。”
两人同时,吧唧直接跪在青石板上,轻脆响声过后,是两人互相斜视对方一眼,然后悄默声地将手掌放在膝盖上,慢慢揉捏。
疼,太疼了,还是见大人物的经验太少。
乍一见到,便没了下跪的准头。
下一次,一定会做的更好。
“起来吧,都是阿美的人,以后行半礼就好。”
魏翀宽袖一挥,两人悄然退下。
甄莜美出来迎接,还未行礼,已经被他长臂拉起。
“有事相商,马上就要走。”
见他神色冷肃,甄莜美示意端着茶盘进来的兰叶,赶紧退出。
魏翀进了屋,随意四处扫了眼,自顾自坐在矮榻上,拿起甄莜美写完的一张纸,粗略瞥了眼,见上面没有不得了的场景和描写,他才面色稍霁,缓缓道,“秦松君死了,他家二房亲戚正在闹分家产。”
嘴角嗫嚅间,眼光扫向桌上写满的纸。
他在权衡,是否该告诉她魏晞的死。
想到阿美都不一定认识魏晞,这样的坏事,就不要打扰她的好心情。
甄莜美由他去看,反正,写这些他没反对,就让他看,至于写那些见不得光的,还是谨慎些,夜深的时候才好。
见他提到她的合作老板,甄莜美自然上心,听完后,嘴巴猛地张成鸡蛋大。
“啊?!怎么他···?”
“去世了···”魏翀显然不太想让甄莜美知道更多,小姑娘家,说给她听也未见能懂,还徒添麻烦,着实没必要。
他赶紧换了话题,“他那名下的几个书斋铺子,让你经营,你觉得如何?”
天降好事,她能说不行?
现下她正在苦恼,昨天李大力和壮儿跑了一天,不是地段不好,便是铺子太破,装饰起来太费银子。
今日,便有亲自上门的,要她硬着头皮说不好,不行,她没那么高风亮节。
“好,只是暂时我没那么多银子,能写欠条的话,一年之内还清。”
甄莜美觑他,继续一本正经补充,“要到官府过契才行,我不接受暗中操作,以免以后说不清楚。”
魏翀本来是想借旁人的手,把铺子转交到她手上,又唯恐像上次三居田一般,她发拽,把他送去的银子全都还回来,一点情面都没留。
这一次,他不再擅自做主,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特意来找她商量。
果然,还是要顺着她心意来,她才能接受。
“行吧,你既然答应,这件事后续,我都交给另外的人来办,至于转让银子,你也无需写借条,我先给你垫上,你赚了再还我。”
甄莜美没多犹豫,有借有还,没什么好忸捏的,“好,我接受。”
说到这,事情基本已经谈定,接下来,作为客人的魏翀,该起身告辞了。
甄莜美见他并未动,也没说要喝茶,她有些纳闷,难道,还有什么没说完?
她也没动,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她暗自庆幸,小窦子总算不需要换主子,她会叮嘱兰叶,多对他好一些。
毕竟,是个可怜的孩子,有必要的话,让壮儿搬到书斋去,一来看场子,二来作伴也是好的。
至于秦松君的意外,作为他好友的魏翀不愿多提,自己也无需随意打听。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她没那么八卦。
以后,有了自己的书斋,三居田那边,和张隶书的合作,也该终结了。
如果张隶书愿意的话,她倒是愿意提出另外一种合作意向来。
横竖他在城西,秦松君的铺子在城东,不存在竞争关系。
多条销路,也没什么不好。
······
等甄莜美回神,魏翀已经走了。
等到傍晚,接洽的人来了,是个她没见过面的中年人,据他说,是秦府的管家,姓王,叫他王叔就可以。
怕她不相信,还随身带着秦松君的全套印签。
甄莜美和秦松君签过契约,自然知道真假。
双方谈好价格后,九重阁和后面的印刷坊,还有那房子,一次性打包转卖,五千两银子。
甄莜美做不出来趁火打劫的事,不但答应,还多加五百两,算是答谢秦松君对她的知遇之恩。
即便当初是因为小窦子,甄莜美也愿意把这份人情,算到秦松君身上。
直到第六天晚上,甄家难得全都在一起吃晚膳,甄莜美才得知其中的一些内幕。
秦松君是三皇子魏晞,亲自拿匕首捅死的。
不但如此,还派人在外地想要暗杀秦松君,可惜只是受了伤,等送到太医院救治时,趁人不备,杀了秦松君。
后来为了隐藏被药童发现的事实,还一把将药童推入井中,找人出来顶罪,被福王发现后,又畏罪自杀。
至于原因,福王不让查,所以谁也不知道。
他的娘,赵贵妃,因出言不逊惹恼皇帝,被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第二天等娘家人去收尸时,只剩下一件破衣裳。
更不得了的是,福王当机立断,调派老将军胡松,直接带着大太监喜禄,拿着圣旨去北疆边境,换下赵贵妃长兄。
盘踞多年边境的长官要换,历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福王这次大刀阔斧,不但换下,还让胡松直接组建新的班子来应对。
虽然家里人聊天,说的是云淡风轻,可甄莜美回忆起福王来的那天,丧眉搭眼的模样,想必幕后,他做了不少工作。
起码,秦松君竟然是替他办事的,甄莜美今日才知道。
她心事重重,觉得福王就像躲在一团雾后面,总是让人看不清。
眼看自己就要出嫁,却还一点都不了解他。
而他,却轻易知道她的所有,喜欢什么东西,爱喝什么茶,哪次多吃了两口什么点心什么菜。
甚至,连那次是喝过三盏的茶,他都知道。
这样的人,让她没来由的心生惧意。
自己在他眼中,简直就是透明,毫无秘密可言。
而他,却将自己的秘密隐藏的很少,一丝都没让甄莜美窥见过。
也许,是自己压根就没注意过,不是他没暴露。
用这个想法,甄莜美才觉得自己好受些。
今日,甄诚说起另外的事,童天赐和福王关门谈论一下午后,第二天就跟着老将军胡松去北疆边境了。
从老将军手下的亲兵做起。
甄希麒的筷子顿了顿,他下意识瞥了眼对面的妹妹,最终没忍住,“福王为人心思深沉,他想用的人,自会有他的道理。
天赐说起来是当亲兵,其实,是被福王派去监视胡松和赵家长子,是否有勾结的。
那日他们谈话,我就在外面。”
这话一出,甄家人都明白:烂也要烂在肚子里。
甄诚搁了筷,慢条斯理道,“福王肯定许了天赐很大的好处,不然,按天赐的个性,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那敢情好,天赐有出息,王曼该欣慰了。”
甄诚不置可否,临站起前,说了句让全家后背发凉的话。
“幸亏咱们是要永远和他一条线的,不然,就像现在的定王和郑清泉那样,被他变着法子的追着打。
皇帝不管事,太子不顶事,这朝廷,已经是福王的,百官心知肚明。”
魏翀没想到自己的未来丈人,对他竟然是这样毁誉参半的评价。
此时的他,正伪装成一名小卒,和装扮过的李振等人,躲在行进队列里,在去往北疆的路上,风餐露宿。
赵家军,胡家军,他都不太信得过,军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可靠。
而童天赐,是他派出去的其中一个小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