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金从革

10、九、娱乐

　　实习生活是很枯燥乏味的。佟非他们住在只有几张板凳两张课桌的屋子里，上厕所得跑老远。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大脑和双手来发明创造一些娱乐活动。陈雯很爱打牌，大家都叫她牌贩子，她带了几副纸牌来。在她的带动下，她们寝室的女生都玩牌玩得不亦乐乎。其实在打牌这项运动没有在实习生中普及的时候，先驱者陈雯就和张铁打了几盘“争上游”。现在在陈雯的发动下，所有会玩的不会玩的实习生都加入到了打牌的队伍中来。佟非也毫不犹豫地参加到这项运动中来。于是佟非他们一群实习生每天听完课，改完作业本，回到寝室就打牌。有时还叫上隔壁寝室的B师大的学生一块儿打牌。一来二去，两个学校的人也就互相认识了。
　　陈雯非常喜欢招呼B师大的的实习生打牌。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听说B师大寝室有一位少见的帅锅。早在来明益一中的第一天，所有的实习生在阶梯教室开会时，她就瞥见了那帅哥，可惜当时只是惊鸿一瞥，没能看清楚。每次陈雯去吆喝人马玩牌的时候，她的眼睛总要B师大寝室里扫射好几圈，只可惜这帅锅似乎很少出现在寝室，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不是有几次下课时在开桥上看到那帅哥的背影，她还真以为自己当时是看错了。有几回陈雯假作无意地问起他们B师大这次来了几个人，那些老兄们说6个，于是陈雯便不相信地说道，那怎么总只看见你们5个人？因为还有一个家就在C城，经常住在家里，很少在寝室住。陈雯听到这样的回答，无比懈气。想她驰骋江湖二十载，还没有想看的帅哥看不成的。真是郁闷！

　　晚上11点40，女生们洗漱躺在了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突然，听见隔壁男生寝室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真切，像是突然响起的和尚念经的声音。女生们都吃惊地互相对望，朱玲说道：“他们那边在干嘛？”
　　“不知道。”一女生呆呆地摇了摇头。
　　“唉，谁知道呢！”陈雯说道，声音有些不耐烦。她刚好就住在挨着男生寝室的那排铺位上。
　　女生们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忽听安然说道：“好像是读书声。”
　　“读书声？不会吧？男生在这个时候读书？”朱玲一脸的不相信，一双好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微侧头又听了一下，似听得不太清。她又将耳朵贴在墙上听，半晌，她转头对众姐妹苦笑道：“果然是。”
　　陈雯听了，说道：“有病呀！深更半夜的。”说着，她就拍了拍，并吼道：“喂！你们还要不要人睡觉呀！”
　　C城的风很大，虽才9月底，但夜晚仍是有点冷。女生们怕冷，便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可那如蝇似蚊的声音却顽固地在这寝室的每一处空气中飞荡。于是，陈雯抬起脚狠狠地踢了墙一下，踢完便笑道：“这下，总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墙传来一阵闷响。显然，那边听到了踢墙声，也回了几脚。可那挥之不去的念经声还在耳旁。竟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架势。女生们纷纷生起气来。
　　朱玲说道：“太过份了吧？我们唱歌，闹死他们。”
　　“不太好吧？”
　　“唱什么？”
　　一时间，有的女生同意，有的好好女生附和。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他们不让我们安宁，我们也不让他们安宁。”陈雯说道。
　　于是，她率先扯着嗓子唱了句：“大江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她一唱完，女生寝室里的半秒钟的安静，继而爆发出热烈的笑声。朱玲笑着用手指着陈雯道：“陈雯，你……你也太……搞笑了吧……”说完又捂着肚子翻身倒在床上笑起来。其他女生，也笑得星光四溅，有的在揉脸；有的在拍手；的有在拍被子。连安然也乐得直抿嘴。而陈雯呢，却茫然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完全不知这群女生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嘛？
　　末了，有的直喊脸笑酸了，有的说肚子疼，有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再唱一句……再唱一句呢……”
　　朱玲理了理笑得揉乱了的被子说道：“怎么唱这一句？”
　　陈雯咧了咧嘴道：“只想起了这句。”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呀！”
　　女生寝室顿时暴笑。显然，男生们把下句给接上了。
　　“他们还来劲了！我们绝不能输给他们！”陈雯说着，就唱了句：“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她话音还未落，隔壁就响起一阵：“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那声音如突然开闸的自来水，哗啦啦地尽往女生寝室这边流过来。其中似又夹杂着敲锅砸盆的声音，真个儿似锣鼓齐鸣。
　　众女生绝倒。
　　半晌，朱玲笑道：“要不，我们换一首歌。”说完便盯着安然。其他女生也齐齐向她看来。
　　“看我干什么？我不会掺和你们这种战争。”安然说道，她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难道你就心安理得地让男生们猖狂？”朱玲激道，通过近日来的相处，她深知安然是最看不惯男生摆出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
　　“就是，再说了，我们在座的几个就数你嗓门大。”陈雯嚷道。她刚说完，就有女生说道：“什么嗓门大，是歌儿唱得好，要说嗓门大，还得数你！”
　　安然听了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是，是，我的嗓门大。”她向陈雯看去，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脸蛋红通通的，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刚才唱那么几下给蹩住气了的缘故。于是，安然说道：“你越是唱，他们越得意。明摆着他们是睡不着找事儿做。”
　　“那怎么办？”朱玲道。
　　她刚说完，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你看，怎么办？”朱玲看着安然说道。
　　安然淡然一笑，道：“让他们唱，唱一会儿，没人应和，他们自然不会唱了。”
　　“真的吗？”陈雯不相信地问道。
　　安然看向她，笑道：“你若不相信，可以试一下。”
　　“可这样我们可怎么睡觉呀！”一个女生说道。
　　“就是！”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安然笑着摇摇头低对继续看起书来。
　　隔壁又传来震天响地的歌声，似好几个人都在唱。也听不清他们在唱些什么。
　　“要不我们打一下他们的手机，骚扰一下他们？”陈雯突然说道，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
　　“好啊！好啊！”朱玲马上附和道。
　　陈雯听了立马掏出手机，只见她脸上笑容得意的一闪，她立马又挂了电话。显然，她已经得逞了！
　　可是，不一会儿，陈雯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并且，她还来不及细看，就又被挂断了。她惊呼：“报复！纯属恶意报复！”寝室响起一片喧笑声。
　　“咱们再拔！”朱玲狠狠地说道。她边说边掏出手机。“对了，刚才你拔的是谁的电话？”
　　“张大胖子呗！”陈雯说道。她这几天和张铁打牌，关系熟络得很，他的电话号码当然知道了。
　　“好！那我就拔佟大队长的！”说着，她就输入佟非的电话号码，拔了起来。
　　这时，却听陈雯道：“你怎么有佟非的电话？”
　　朱玲拔电话的手略凝滞了一下，说道：“队长的电话当然要知道了！不然有事怎么联系呢？”
　　可陈雯显然已没有耐性听她的话了，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拔通了李文宾的电话。接着就听她惨叫一声，道：“你怎么接了？你怎么就把电话接通了呢？”女生们先是听她的叫声吓了一跳，可听她后来这句，则又都哄笑起来。
　　没想到，一向被认为手脚迟缓的的李文宾居然把陈雯的骚扰电话给接起来了。这可真是有意思！安然抬头看了看陈雯，忍不住笑了起来。
　　“幸好佟非没接到电话！”一旁的朱玲得意地笑道。
　　“没想到李文宾比佟非反应还快！”一个女生道。
　　陈雯一脸悻悻然。好半天才说道：“偷鸡不成折把米！计科系的才子果然是才子！”众人听了一团哄笑。
　　正在这时，却听到敲门声。女生们顿时警觉起来，纷纷问道：“谁？！”
　　“是我！隔壁的！麻烦能开一下门吗？”一个清亮却又明显压低嗓子的男子声音说道。语气温和有礼声音却略显陌生。
　　“这是谁？”陈雯歪头向众姐妹问道，“这声音听来还挺有型的！”
　　“不知道！”
　　“开门看看不就得了！”
　　众人七嘴八舌道。
　　“我可不去！我都脱了衣服了。”陈雯撇嘴道。并努力把被子往身上拉。
　　“谁没脱衣服！”朱玲笑道。
　　这时只听门外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出来一个人也可以。”
　　“出来干嘛？”陈雯嚷道。
　　门外的人似乎被问住了，好半天才说道：“请别误会，我只是想请你们小声一点。已经很晚了，大家都要休息呢。”
　　“听这声音不像是张铁他们几个呢！”朱玲小声道，并看向陈雯。
　　“是的，不是他们。”安然很肯定地答道。
　　“那是谁？”朱玲问。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陈雯道。说着她便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正要往门口走，却突然停下了。冲门外道：“外面的帅哥请等一下，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们寝室的老大这就出来解释。”说完就把正坐在床沿的安然拽了下来。
　　“拉我干嘛？”安然一边趿了鞋一边说道。
　　“你不是穿得最为周正么！我们几个里面就你没有脱衣裤。你出去最合适！”
　　“我没脱是因为待会儿我还要去上厕所。你干嘛不出去？”安然笑道。由于这里厕所在走廊尽头。男女生宿舍又混杂在一层楼。安然素来又入睡前上厕所的习惯，为了避免不雅，她通常都是在床上看书看得有睡意了，出去上个厕所才脱衣睡觉。而不是像别的女生那样，洗漱完了就脱衣上床。
　　“很简单，因为我刚才闹得最凶，要是他们抓原凶，我可不好说话了。”陈雯边说边把安然往外拉。
　　看陈雯一脸的认真相，安然不禁觉得好笑，于是说道：“别拉，别拉！我出去便是。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快点出去，只怕人家早走了。”朱玲道。
　　“走了就走了吧，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闹了两下么。”安然不以为然地说道，伸手去开门。
　　正如她所猜想的一样。门外的人早走了。安然长舒了一口气。转向往厕所走去。既然出来了，不如方便了再出去。
　　厕所那边灯似乎坏了。安然使劲拍了两下手，也不见灯亮。想是那声控开关坏掉了。正在琢磨如何走进去。却听耳边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需要手电筒么？”随即一束温暖的光线照到了安然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