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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将回长安——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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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声望去,见到的便是一孩童站在帘帐之后。
萧衍扬唇,迈步走过去一把抱起。还不忘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念儿怎么过来了?”
“父……父皇,放、放他们。”
孩童那般稚嫩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他轻叱一声,回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朕没想过要杀言川,宋仲平和言川,是不一样的。”
蓦地,洛砚南和傅卿云同时松了口气。
仔细一探,竟发现后背冒起一层薄汗。
几日后。
赵溪闻和宋逾白抵达长安。
浩浩荡荡的车队中,还带有一辆囚车,路过街道时引来众人的注目,朝他开始丢菜叶子、鸡蛋等等,到了宫门前时,宋仲平早已不是原本那般只存有污垢那般。
殊不知,还有辆马车悄咪咪地从侧门进入,里面载有两人,正闭眸小憩,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丝毫不关心。
赵溪闻从马上下来,一身红色的官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他单膝下跪,单手抱拳低头行礼,一如曾经宋逾白回来时对君王的礼仪。
萧衍勾了勾唇,上前俯下身把他扶起,不动声色地轻拍他的肩膀。
一切言语,尽在这一动作中。
寒暄过后,萧衍便让赵溪闻等人一同到殿内详谈。边关这阵子所发生的所有事物,他悉数告知,唯有温知危,他只字不提。
“陛下,辽国诚邀您前去边关签约盟约。”赵溪闻见萧衍似有些不耐烦症状,听他说些无关痛痒之事,确实是有些无聊至极。
他特地留了件萧衍感兴趣之事。
早年时,萧衍特喜欢带着他们一同游山玩水,先皇也任由着他们“胡来。”可惜二十岁后,一切事物改变,他们失去的不仅是自由,身上的担子愈发重起来。
这时候,更是无法逃离周遭的一切。
果不其然,萧衍闻言便来了兴趣,心里暗暗打量这些话。
若是他离开,谁替他监国呢?
一想到这,萧衍不禁失笑,“罢了,日后有机会再说。朕若是离开长安,万一心存不轨之人,无主坐镇,岂不是乱成一锅粥?”
“陛下言重,这不是还有傅大人和我吗?”赵溪闻堪堪一笑,话音落下时明显感觉到身侧之人给他的一记刀子!
傅卿云也想出宫,他可不想被困在这里,奈何事务缠身,根本走不开。
“哈哈——”萧衍嗤笑,“江知又在说笑,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
赵溪闻听到这四个字,心中暗暗叹气。怕是猴年马月两人才能见到?他还是得想个法子让萧衍离开皇宫,离开长安。
再不去看看那傻蛋,那相思病怕是治不好了。
事情详谈过后,赵溪闻与傅卿云一同出宫。到宫门前时,却被赵溪闻阻止,傅卿云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赵溪闻拉着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虽说此处已经几年未有人住,可萧衍未曾荒废过,而是常派人打理。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未曾遗忘过。
宫门打开时,依旧能瞧见在庭院中忙碌的宫人。
傅卿云怔了怔,眸中颇为不解。
走进去时,瞧见从长廊出搬着东西走过来的云锦。似是许久未见,赵溪闻朝她晗了颔首。
云锦姑姑见状,掩唇轻笑,“哟,赵大人和傅大人也来了。奴婢已备好酒,大人请到惊雨堂等候。”
猛地,赵溪闻和傅卿云两人颇为不解,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走进去一看,赵溪闻见到宋逾白和萧寂,丝毫不意外,倒是傅卿云面上有几分错愕。
屋中的人听到动静,侧过头望向门口处,脸上更是溢不住的笑意。
宋逾白也不知何时,面上的黑色布条已经取下,那双眸子一如既往那般深邃。只不过不似之前那般清澈,空洞无比。
微微错愕之下,原本坐在不远处的两人倒是先他们一步反应过来,四人相对行礼,即使身份有别此时也不过是友人多年未见。
“许久未见!”
“别来无恙!”
“……”
寒暄的话他们说完不过是同时仰天大笑,一同坐在软榻上面,开始相谈。
霎时,却不知从何说起,沉寂片刻终归是赵溪闻开始说个不停。
“我说王爷,是不是没见到子让,有点失望?”赵溪闻挑唇轻笑,不似平日在朝中那般严肃,而是打趣的口吻开始调侃萧寂。
惹得某人,脸一阵红。
“我说江知,就知道欺负我家王爷,是不是有点过了?”
倏地,门口处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他们循声看去,竟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拿着折扇的翩翩书生。
不似平日那般素净,反倒是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着前来。面色温和,唇边噙着笑,逐步靠近他们。
萧寂双眸一亮,快步走过去一把把人给抱住。
洛砚南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折扇被他折腾地都拿不稳,“啪嗒”一声便落在地。嘴上在嫌弃着,却没有任何推辞的动作。
一旁的几人全是一副戏谑的模样,静静地垂眸看着两人。
不知何时,门口处响起“啪啪——”的声音,他们看去。萧衍怀中的孩子,笑着拍手看眼前一幕。
众人见状,连忙拱手行礼,却被萧衍阻止。
“免礼,朕抱着念儿过来,诸位不介意吧?”
萧衍笑着走进来,身侧还站着云锦。只见萧衍摆了摆手,她立马会意,手中搬来的两坛酒便呈了上来。
萧寂见到萧衍怀中的孩子,顿时便压抑不住,猛地健步冲上去。
他的嘴中还在嘟囔着:“哪家的小孩,这么可爱,长得好像那谁啊!”
“一眼看去,怎么那么像我家军师!”
“这脸真好捏!”
“……”
洛砚南在听到“我家军师”那四个字开始,心里开始变得有些不镇定起来,什么叫做“我家军师?”
他伸手去揪住萧寂的耳朵,把人带到一旁去开始质问。
他倒是要问问,什么叫做他家军师。
宋逾白嗤笑一声,走到萧衍面前,如同三年前那般,单膝下跪拱手行礼,“臣参见陛下!”
闻言,年轻的帝王微有些惊讶。
衣领被一只小手轻扯,他微微回神,连忙俯下身,空出一只手帮他扶起。
他收拢思绪,拍了拍宋逾白的肩膀处,“平安归来便好!”
宋逾白蓦地一怔。
面前的帝王说的不是任何怪罪的话,说的是“平安归来便好?”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
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一直都活在自责当中,无颜面对萧衍。
可今日看来,责怪的情绪不过子虚乌有罢了。
不知为何,萧衍来了之后,气氛又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赵溪闻也不敢多言,生怕自己说错话那般,身形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似是感觉到气氛有些过于紧张,萧衍淡然一笑,他左右纤细的手指拿着酒杯,唇边勾着漫不经心的笑。
“怎么,朕一来你们就成哑巴不成?”顿了片刻,他再次开口,“今日这里没有君臣之分,有的不过是友人相聚罢了。”
“陛下可安好?”宋逾白微抿了抿唇,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别处,装作漫不经心道。
闻言,萧衍看着不远处跟萧寂玩闹的太子殿下,轻轻言说:“一切安好!不过都是表面罢了,心里面的苦又有谁知呢?”
脑海中似是回想起过往云烟,嘴角不知不觉竟冒出一片嘲讽。
帝王,不过是被身份所下达的一个枷锁。
屋外不似往日那般阴郁,今日似是迎接那般,早已放晴。外面的暖阳倾泻进来,屋内一片银光。
不远处的萧寂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后,又开始跟太子殿下玩闹,两人相处起来竟毫无违和感。
宋逾白瞧见,开口说:“陛下,太子……唤何名?”
“萧念温。”萧衍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继而给他们三人斟了杯酒。
宋逾白:“……”
一时间,他就觉得自己不该问,好奇心果真是能害死人不偿命。
不过,他曾以为萧衍对待温知危不过是利用的关系,可现在看来果真是用情至深。
只是远在边关的那位,究竟知不知?
“啊啾——”
戴着面具正在写文书的人猛然打了个喷嚏,身侧的将士不禁开口,“军师,你是不是感染风寒?”
温知危摆了摆手。
他应该不是感染风寒,而是在长安,定是有人念叨着他!
笔下一顿,似是察觉到事情有些过于顺利,不由得有些困惑。他猛地放下手中的笔,迈步往外面走去。
“朱广白,赶紧派兵镇守玉阳城!快!”
一声令下,周遭的士兵再次开始行动起来。被温知危唤作“朱广白”此人,正是萧寂麾下最善于防守的将军,更是萧家军五怪之一。
收到命令,军中便开始行动。不到片刻,玉阳城便陷入警戒的状态。
温知危回到营帐中,立马修书一封,派人传信给萧寂。他眸色顿时一沉,望向大明的位置,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冷意。
怕是预谋已久?还是说,是宋仲平早已同大明勾结,此时不得不防。
只是,萧寂为何会如此心安理得回长安,留他一人在此镇守?
回想到萧寂临走前那副放心的模样,温知危就觉得有些头疼。
他也好想回去,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