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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杀之恩——多谢 ...

  •   那日过后,萧衍便让新阳城的衙役把尸体都移出来,尸骨则是让仵作开始验尸。
      众人都以为他会避开,显然是他们都低估了萧衍的为人。
      当日他们就陪在他的身侧,站在那里盯着,直到最后的尸骨被抬出来。悉数已然是成为白色的骨架。指甲、长发已经缠绕在一块,好半晌才能分开。
      他们的身上泥泞不堪,血色浸染。
      最后得到的尸检结果,他们都是被活活的勒死亦或是被闷死在下面。
      得到的结果,萧衍并未觉得有任何的差池。他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殿下,我们回去吧。”
      身侧的宋逾白无力地垂下头,这次他哑口无声,那些白森森的尸骨摆在他们面前是,足足有一百多具尸体,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又怎会如此?
      那些无辜的生命,被人如此糟蹋!
      萧衍叹了口气,“江知,子让,好生安葬!”
      “是!”

      得令过后,赵溪闻和洛砚南两人便转身离去。
      临走前,他们特意地看了眼周遭,发现少了一个身影。赵溪闻微微蹙眉,刚想开口询问萧衍,却被洛砚南扯住衣袖,对他摇了摇头。
      他只好作罢,继续忙活着手头上面的事情。
      还未入夜,城主府中灯火通明。
      萧衍坐在主位之上,一只手撑着头闭眸小憩。兴许是近日以来忙坏的缘故,此时他的眼底望去满是疲惫之态。
      身侧坐着的人在哪里候命,仿佛在等什么消息那般。

      良久,夜色渐浓,萧衍猛地抬眸,沉声开口:“把殇给我叫来!”
      “殿下,怕是……”傅卿云像是回想起此时放置在他房中的天谕剑棍,无奈开口:“怕是此时已经上路,阳城侯府怕是已经被灭口。”
      蓦地,宋逾白一身冒出冷汗。
      他不知结果如何,可第一次见到萧衍如此生气。更何况,此次宋仲平,他的老爹确实是做得惨绝人寰。
      若是他,也定然不能容忍吧?
      “言川,恨孤吗?”萧衍抬起冷眸,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或许是烛光过于昏暗,倒是让人看萧衍的时候觉得有几分不真切。
      眼前之人,还是平日里那个说话儒雅,性格温和的萧衍吗?
      答案肯定不是!
      宋逾白失笑,他怎知如何回答?

      一边是天下大义,是他誓死保护的无辜百姓,一边是至亲血缘,是授予他生命的父母。
      他何德何能,竟会得到如此的询问,他还有选择吗?
      “殿下,能留个全尸吗?”宋逾白愣愣地抬头,眼里不似往日那般戏谑。
      萧衍闻言,轻笑出声,“孤不帮你做选择,去吧。”
      话音落下时,宋逾白刚刚坐的位置早已不见人影。身侧的赵溪闻见状,刚想起身也随着一同离去,却被萧衍开口制止。
      还未有丝毫动作,坐于主位上的男子俨然瞅他,“江知,孤不是什么好人。”
      赵溪闻一听,只觉背脊一凉,暗暗地抹了把冷汗。
      是啊,萧衍不是什么好人,最无情的莫过于帝王家。
      温知危此时藏于阳城侯府的屋檐之上。
      视线落到宋仲平所住之处,清冽了几分。心中冷笑,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便是一位穿着雍华的女子,月色朦胧,夜色浸透整个长安城。
      他望去时,倒是隐约间觉得与宋逾白有些相像。
      正准备下去,身侧猛然遁入一个人影。面具之下的他蹙了蹙眉,回过头望去,竟是凌霄?
      他不是让他在新阳城保护萧衍,为何会出现在这?
      “宋逾白正往这边赶来,是太子允许。”凌霄在他耳边低喃,尽量克制住自己传出来的气息。
      阳城侯府守卫森严,更何况宋仲平还是武将出身,府内老仆人大多数都是解甲归田。温知危一人前来,岂不是置自身与危险之地?
      “哦?”温知危半眯了眯眼,冷喝一声,“本意是要千刀万剐,可殿下不准动。”
      “这是为何?”凌霄不解地蹙了蹙眉,愈发搞不懂萧衍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既是萧衍所做的决定,那么定是自有他的道理,他们做属下的也不好插手此事,照做便是。
      “我劝你别猜他们的心思,你猜不透。”

      温知危话音落下,便终身一跃到阳城侯府的院中。刚走出来的宋夫人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捂住心口的位置惊魂未定。
      似是听到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也连忙跑出来,见到院中站立穿着夜行衣的两人,微微一怔。再仔细一看他们脸上的面具,张了张唇诧异不止。
      温知危双手置于身后,身上更是没带任何的冰刃。
      见到面前的两人,面具之下微微扬唇,“阳城侯,殿下有令,今夜你必须死!”
      宋仲平冷笑,扶住被吓得不轻的宋夫人,不断地开口安慰。听到“殿下”二字时,他只觉得背脊一凉,他这是做了何事让萧衍忌惮?
      “想必你便是殿下身边的那位伴读吧,今日难得一见,就两人前来阳城侯府要杀本侯,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阳城侯怎知是我杀你?”

      温知危自然是注意到另一处的动静,怕是宋逾白连夜策马赶回,约摸着时辰怕是快要到。
      宋仲平斜睨他一眼,“本侯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忤逆圣上之事,更没有冲撞过殿下,真未料到太子殿下居然也会听信谣言,居然派你来暗杀本侯。”
      说罢,他便仰天长笑,似在嘲讽萧衍。
      温知危藏于袖中的手暗暗握成拳状,面具下的面容早已敛去平日的柔和,到有几分锋利:
      “请君赴死,本就是我的职责。殇只听萧衍的命令,唯有他一人可以号令。”
      他的语气加重几分,凌霄闻言心里暗道不好,面前的这位阳城侯怕是触碰到温知危的逆鳞。
      这回有好戏看了。

      “驾——”
      官道上,宋逾白策马奔驰,奈何夜色本来就浓,在夜中更是不好行走。
      周遭的树枝随风轻扬,“沙沙”作响,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只布谷鸟的叫声,在夜中格外的渗人。
      马上之人赶路心切,怎有心思注意周遭的动静?
      “吁——”
      还未反应过来,骏马发出一阵惨痛长啸,宋逾白立即从马上跳下,这才避免被摔伤。
      他眸色一厉,感觉到隐匿在暗中的人,扬唇轻笑。
      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啊!
      “宋侍读,主上让我们给您传个话。”
      “其一,阳城侯殿下有令,不会杀!其二,主上说往后阳城侯的位置是您的了,莫要记恨;其三,我们不过是来拖延时间,剩下的由您自己抉择。”
      “……”

      良久,静寂一片。
      宋逾白忍不住大笑出声,他好像被人摆了一道,可是并没有那么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个人是温知危的缘故,他难得多了几分安心。
      反观萧衍,他们几人本就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可面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们作为臣子不得不忌惮几分。
      或许是那份猜不透的帝王心?

      天色灰蒙,阳城侯府一片静寂。
      宋逾白刚进入城内,便听到酒肆当中说书先生与街坊邻居议论纷纷。
      可他无心停留倾听,策马便往阳城侯府赶去。
      停留在门口时,厚重的两扇木门敞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也没有尸横遍野,有的不过是祥和寂静。
      丫鬟见到走进来的宋逾白,连忙赶过去笑着道:“小侯爷,老侯爷他说要去乡下待一阵,让你好生看着侯府。”
      “我爹可有什么话给我?”宋逾白觉得事情并未如此简单,心里捉摸不透温知危和萧衍到底想干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宋逾白也不为难她,让她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

      匆匆赶回新阳城的温知危,进屋便是想着一趟,不料想见到被褥中凸起的一小块。
      他微微一怔,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那般。
      何人在他的房中,难不成是……
      走近一看,便瞧见摆放在一旁的青云佩,与他那如出一辙。只是他的有碎裂的痕迹,自是比不了这块看起来完璧。
      “殿下为何会在我的房中?”
      他帮他轻扯下被褥,勉强露出个额头出来。定睛一看时,竟发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水珠,他微微一怔。
      本想询问到底发生何事,手腕被人轻扯,未反应过来被拉入被褥中,紧接着便是一阵狂扯。
      “嘶啦”几下,他身上的衣袍变不成样。两人拉扯之际,被褥早已掉落榻下,他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见到面色红润,长发凌乱不堪,还有几缕粘在一侧,他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暗暗腹诽自己。
      怕是迟早得交代在萧衍这?
      他故作干咳两声,连忙去阻止萧衍接下来的动作,视线不由得瞥向别处,“殿、殿下,慎重!”
      “嗯?”萧衍嗓音低沉,带有些暗哑。
      温知危心里“咯噔”一下,理智全然崩溃。
      得,彻底要交代清楚在他面前!
      “您请自便!”

      话音还未落下时,唇瓣就被人吻住。过去的记忆犹如被唤醒那般,促使他的妄念滋生。即使深知萧衍不是他的所有物,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沉沦进去。
      或许,那便是在作践自己吧?
      温知危也不知何时,心中冷笑,开始不断地嘲讽自己。
      他不想成为那个别人口中所抢夺别人夫婿的人,也未料到自己竟会沦陷在此等事上,果真是罪过。
      精疲力竭时,他把人往怀中一带,指尖轻抚着他的发丝,帮他拨弄到一侧。垂眸时见到他略有些疲惫的面容,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睡吧,我陪你。”

      萧衍再次醒来时,已觉身上变得干爽,连同被褥都被换了。
      他不用问,定是温知危所作所为。
      只是这人又去了那里,似乎每次醒来都未见到人在身侧。
      外面天色昏沉,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地落在天边,似在告别今日。仅剩的那抹骄阳,显得格外地柔和,如同暖意流畅在身体中,轻轻拂过。
      “醒啦?”
      一道熟悉的嗓音,把站在门口处的萧衍唤醒。

      他回过头去,便瞧见温知危站在院中,一袭白衣,左手上还拿着一柄剑,此时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两人的视线空中相撞,像是要蹦出火花那般,愈演愈烈。
      萧衍还未开口,又听到一声温润的嗓音,他不禁斜睨一眼来人。
      “知了,言川说……”赵溪闻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道清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咽了咽口水望去是,便对上萧衍那有些幽怨的目光。
      是他老眼昏花还是说世道已变?
      萧衍何时露出过那种表情,这还是第一次。怎么办,太子殿下吃瘪的模样,有些好玩。
      思绪飘散到何处,赵溪闻便禁不住扬了扬唇,心里暗暗发笑,下定决定一定要把萧衍今日的反应,回头跟傅卿云和洛砚南说道一二。
      “殿下,是我失礼,刚未看到你也在此地。”

      赵溪闻低着头给他行礼,唇角终是忍不住,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扬唇轻笑。
      “罢了,言川要给知了说何事,孤能听吗?”萧衍挑了挑眉,合上门,迈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色微不可察地一顿。
      闪现而过的神情并未让旁人知晓,他一如往常用手撑着头,斜歪着抬眸看着众人。那姿势宛如能给他一种放松的姿态那般。
      赵溪闻故作干咳两胜,视线不自觉地瞥向温知危,似在询问是否能说那般。
      温知危会意一笑,“殿下,你是要知晓我的私事?”
      “私事?”他微微一愣,含笑道:“我不觉得啊,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你可以听,那小知了的事,我为何不能听?”
      温知危:“……”
      赵溪闻:“……”

      “罢了,孤不听便是,子让和锦皓在何处?”萧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回过头询问赵溪闻。
      闻言,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萧衍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径直往门口走去。
      待到院中恢复宁静,赵溪闻猛然走上前去,开始扒拉温知危的衣领,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那些熟悉的印记。
      他冷呵一声,帮他陇上衣领。
      “说给你的话不中听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带有愠怒,眸中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连觉得惋惜。
      温知危轻笑,自顾自地整理衣裳,“无碍,不过是被他们摆了一道,我也没办法。”
      说来也巧,后来的他仔细地回味那夜的事,颇为地失落。

      萧衍为何会无缘无故会过来寻他?若是殇士前去报信,并不可能那么快赶到,只能说其中韵味妙不可言。
      “罢了。”赵溪闻叹了口气,“言川说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嗯?不杀之恩,好像没有哦!”
      温知危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坐在另一侧的人倒了杯茶,开口便是含笑的语气。
      一听他这话,赵溪闻抿唇笑而不语,举杯便是在半空中相碰。
      其中意味,唯有他们知晓。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这章没有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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