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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长安城——翻墙 ...

  •   新阳城内一片祥和,长安城内暗流涌动。
      阳城侯的陨落,成为长安城内百姓议论的一件趣事。对内不知所踪,对外则是告老还乡,任由个明眼人便知事情定没那么简单。
      宋逾白接手侯府后,开始整治侯府,手中的杂事基本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在军中掌管事务多年,处理这点家务事再简单不过。
      只是萧衍他们何时才归?

      近日东宫虽对外声称有病在身,多日不去上朝,难免会引人怀疑。
      皇帝本就生性多疑,对于此次太子偷溜出宫,安排在东宫的眼线又怎会不知?
      宋逾白派人传信给萧衍,跟他一一汇报京中动作。
      收到来信,萧衍蹙了蹙眉,很快便恢复平静。手中的那张纸条,被它放入烛火中,瞬间燃烧成灰烬。
      暗黄的烛光摇曳,坐于案几前,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窗外,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窗外月色笼罩,隐约间能见到坐于院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心情不自觉地变好。
      “殿下,殿下!”
      坐于一侧的赵溪闻见状,轻唤几声萧衍,坐在那里的人都没有应答。他不问便知这是在瞅着某人出神。
      他无奈失笑,难不成这次果真栽了?
      “啊?”萧衍温和应了声,“是孤的错,看到言川传来的消息,不自觉地陷入沉思,诸位继续说便是。”
      他无奈扶额,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几日的忙碌让他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做出判断。
      “言川是让你早些回去还是?”傅卿云淡淡开口。
      萧衍点了点头,“言川说近日京中动荡,加之宫内陛下身体开始抱恙,朝中更是蠢蠢欲动。”
      说罢,他便提笔在纸上落下笔。
      “何人在此!”

      猛然间,萧衍手中的笔一顿,浓重的墨色在纸上晕开。室内的众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追出去,唯有萧衍和洛砚南坐在原地,丝毫未动。
      萧衍轻笑,笔置于一侧,“子让想问九叔还是关心此次新阳城一案?”
      洛砚南摆了摆手,垂眸无奈失笑。
      “殿下莫要取笑我,都是往事。”也不知想起什么,他的眸色瞬间黯淡:“殿下若觉得有愧于臣,不如给臣放几天假如何?”
      这次,洛砚南一改往日的“我,”使用的则是“臣”一字。
      萧衍睨了他一眼,“想都别想。”
      话音落下时,他便也追了出去,行至院中就感觉到有重物坠落。视线顶在身前,被丢下来的那人一身夜行衣,此时整被五花大绑地摔在地上。
      他勾唇轻笑,蹲下身去扯开那人的蒙纱,“陈太令,别来无恙啊!”

      夜色带有深秋的痕迹,不禁有几分清冷。加之萧衍的语气过于清冽,被摔在地上的陈太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温知危站在他的身后,即使隐匿在暗中,他的一袭白衣格外地引人注目。
      所以在陈太令过来时,一眼便注意到坐于院中的温知危。正准备借此逃跑时,奈何被人直追而上。不料想,一个转身就被人给拦下。
      待到反应过来时才明白,自己愚蠢至极。
      萧衍乃是当今太子,身侧怎么可能没有侍卫?传闻他身边的几个伴读个个武功了得,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他到底从何得来的胆子如此大,居然想要行刺当朝太子?
      陈太令仰天长笑,周遭的人睨了他一眼。凌霄上前去,钳住他的下颚,阻止他服毒,“陈太令,劝你都招了吧,殿下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就算殿下没有,我们这几个人,可多的是呢。”
      凌霄冷冷一笑,微挑起的眼尾在夜色中染上寒意,抬眸看向温知危时,眼神晦暗不明。
      没有他的命令,陈太令他杀不了。

      就算是萧衍下达命令,他们也不会听一分,他们效忠的永远是他们主上所效忠的人,但这命令听的只能是主上一人。
      温知危甚至这人油盐不进,若干天前接触过几次,心中便明了绝对不是什么好套话的人,虽说是清正廉洁,可仔细一听却又几分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他蹲下身去,从他的颈后轻轻一抓,陈太令的脸色顿时一变,额上竟冒气密密麻麻的冷汗。
      “陈太令,机会只有一次,你是要忠心还是要性命呢?”
      他说话时语气格外地轻佻,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别处,似在细细打量周围的情况。顿时,眸色一闪,凌霄便接住射过来的箭。
      “哦,还有帮手!”话音落下时,又是几道“砰”的声音,他们身边又多几个被摔下来的人,其中还有个人背上背着把弓箭。
      温知危瞧见,还觉得好笑。
      他微微加重手中的力道,垂眸细看就能瞧见那颈间的红痕,却没有一个人在乎,甚至都装作视而不见,“我听说陈太令儿女双全,你觉得把他们……”
      “我说!我全都说!”
      陈太令在听到儿女双全时,脸色一僵,垂着头如同泄气般,无力地挣扎着。
      霎时,温知危松开了他的脖颈,起身便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摆手,“麻烦各位兄长,知了先行告退去休息,今夜已深,早点安歇。”
      众人:“……”

      审问才知,陈太令本就是新阳城人。早年生逢乱世,家中原是新阳城内的小商贾,奈何遭遇天灾影响,家财散尽。
      当年新阳城遭遇天灾,一道士前来与城主说,城中西南一脚那处人家乃是所致天灾的根源,若是想要接触天灾,定要把那家人给处死。
      也不知这话是从何流出,城主犹豫之时,城中的百姓便开始纷纷叫嚣,甚至每日蹲在他们家门口,不断地进行毁坏他们所住之地。
      就连父母出门觅食回去都是一身伤,久而久之,外面的灾民怨念更深。城主已得到想要的效果,便趁此机会,把他们一家人给活活烧死。
      一把火燃尽陈府,陈太令也是被亲姐姐所保护才得以活命,只可惜姐姐因烧伤严重,不久便去世。
      怨念在陈太令的记忆中根深蒂固,随着流年愈发肆虐生长。
      直到他成为太令那年,不知不觉竟每日练刀,久九便每日都要杀一人来满足他疯狂的念头。
      对此,他运用当年道士之说来蛊惑,接着便出现冥婚一事。
      西南那处如此多的尸体,全都是他一人所杀。
      “当听到他们的惨叫声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兴奋!”陈太令言语间没有任何的愧疚,语气中剩下的不过是那些他心中的妄念。
      听起来格外地瘆人。

      久经沙场的宋逾白听闻这些事,都不得不佩服这位陈太令让人作呕的程度吧?
      殊不知,在陈太令悉数招出这些事时,萧衍微眯着眸子,盯着他的颈间思绪神游。脑海中回想起的便是温知危刚刚那手劲。
      若是在床榻见也如同这般,那他的手腕岂不是……
      刹那瞬间,萧衍无奈扶额,对于这种挥之不去的念头赶到羞愧。
      此时并不是说这些事的好时机。
      “陈太令,那你为何要诬陷阳城侯呢?”
      蓦地,陈太令又是一个寒颤。

      温知危行至屋前,便瞧见坐在院中石桌边的凌霄。石桌上摆放着几坛酒,宛如在等待与他一同饮酒的人前来。
      似是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不远处的人微微抬眸,弯唇轻笑,“啊殇,今夜陪我喝一杯如何?”
      闻言,他抿唇不语,径直坐在石凳上,并未回答他的话。
      “洛家和宋家的人,确保安排妥当?”
      他轻轻摇晃着那未倒酒的酒杯,自从那次被萧祯算计过后,心中便不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凌霄讪讪一笑,自顾自地给自己斟酌一杯,“你别那么无趣,就不能说说其他事?”
      “不能。”温知危眸色认真,一口回绝那人开玩笑的口吻。
      “行,都已安排妥当,只是阳城侯那边怕是不好办,毕竟还有个宋逾白。”
      宋逾白?
      温知危微微蹙眉,之前不是都已派人跟他说好,怎的现在又出现什么问题。
      仔细一想,之前大明公主差点在大衍出事,不知回去过后情况如何,再者,那个通敌叛国之人又是何人?
      他顿时觉得烦躁,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暴露在别人的眼中。
      想要秘密行事,难上加难。
      “啊殇,就连他,你都不信吗?”

      好半晌,凌霄犹豫不决地开口。尾音落下时还不忘饮了一口酒,唇边失笑。
      温知危冷笑一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眸色暗了几分,“自然是不信的。”
      无数个血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良久才愣愣地反应过来,脸上尽是失落的神色。
      “早些回去歇息,乏了。”
      望着那里离去的背影,凌霄冷呵一声,也不知是回想起什么,唇角轻扬,起身离开院中。

      夜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温知危双手放置在脑后,双眸在黑暗中并未闭上,而是睁得圆润。一想到陈太令那祈求的模样,心中更加郁闷。
      他心里带有些懊悔,当时不该当个小人,竟然利用他的家人去威胁他?
      属实不是君子所为。
      兴许是夜中孤身一人,难免会觉得不适,到了后半夜才有些许睡衣,迷迷糊糊便睡过去。
      只是这一夜,萧衍也难得没有过来钻他的被褥。
      此页,他睡得并不安稳。

      清晨时。
      外面转来阵阵稀碎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惹得温知危心烦意乱。朦胧中,他烦躁地扯上被褥盖住耳朵,奈何下一秒就被人抓住被褥。
      “知了,起来回长安了。”
      含有笑意的声音传入温知危的耳中,他醍醐灌醒,转过身抬眸一看竟是赵溪闻坐在塌边,手中还抓着他的被褥不放。
      他惊恐地抓起被褥,往后一躲,“你……你怎么在我房中?”
      “我?”赵溪闻蹙了蹙眉,“我怎么不能在你房中,你有的我都有,更何况我对你不感兴趣!快起来。”

      话音刚落,赵溪闻便转身离开他的房中。
      不料想,刚走到门口,差点撞上要进去的萧衍。
      赵溪闻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
      这下怕是完蛋了!
      萧衍瞥了他一眼,“知了醒了?”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所幸没有过多询问其他的事。

      回长安的路上,坐于马上的温知危,时不时便会低下头又猛地抬头,颇为无奈地看着前方。
      身后的那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官道上,他瞥了一眼身后,又暗暗地叹口气。
      “知了,殿下叫你去马车里。”赵溪闻实属看不下去刚刚一直都在马上打瞌睡的某人,若不是他们行程缓慢,这人怕是直接摔下马吧?
      一听这话,温知危心中一喜,掉转马的缰绳就屁颠屁颠地就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赵溪闻见状,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重色轻友。
      温知危撩开帘子进去,就瞥见正拿着书卷的萧衍,他眨了眨眼双眼,面色有些尴尬。
      “那个……殿下你找我?”
      萧衍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他连忙坐过去。
      “想不想回安乐侯府?”
      萧衍放下手中书卷,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见他碎发有些凌乱,伸手去准备帮他轻抚,却没料到被他往后轻微避开。
      悬在半空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逐渐隐入那墨色的眸子中。

      他莞尔,“罢了,等会回宫本就无事,你回安乐侯府待几天可好?”
      “为何?”隐约间,察觉到萧衍话中有话,温知危的那颗心不由得提起来。
      不过念家的心超过要回东宫的心,最终他还是选择回安乐侯府一段时间。
      离开前,萧衍从马车的窗口处跟他摆了摆手,随即便率着众人离去。
      萧衍本就是从宫中偷跑出来,上次从哪里出来,这次就得从哪里回去,至于赵溪闻他们,自然是从宫门进入。
      “殿下,要不我们跟你一同翻墙进去?”傅卿云坐在马上,噙着笑打趣。
      马车内的人冷呵一声,路过傅卿云的身边时,斜睨他一眼。

      望着面前相较于另一侧的富丽堂皇,此处显得就有些荒凉。萧衍微微抬眸,撩起衣袍便纵身一跃。
      稳妥停下刚抬眸,就见坐在不远处那个穿着黄袍的人,距离他不远处还跪着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身上满是血迹,发丝凌乱不堪,目光空洞无比,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刚想开口阻止那边的人跟他一同翻墙过来,奈何那边的人已经稳妥停在他的身侧。
      他无奈扶额,身侧的几人“扑通”一声跪下,异口同声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嘭——
      皇帝手中的茶杯猛然砸在石桌上,瞬间碎裂。
      萧衍撩袍跪下,微微垂眸,压低声音:“儿臣参见父皇!”
      霎时,静寂一片,无人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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