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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春痉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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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复学后的教师办公室异常热闹,很多学生也给老师带了礼物。姜沅也不例外,她把自己的一张与景点的合照送给了英语老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班会游戏,她赢得了一张英语老师在相同地点的游客照。
天呐,我感觉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开始转动了。因为谷青老师面色凝重地拿起姜沅那张照片的那只手,多了一个钻戒。
姜沅似乎也发现了,我看到她的脸色急剧变差了,像是被那只钻戒一把拴住了喉咙,她抓着原本拉来壮胆的我和郝好离开了办公室。
郝好不知道姜沅喜欢谷青,问她是不是来例假了,脸色这么差。我安慰她说,“说不定只是自己买的呢?”
但是尹羽刷到了班群里的消息,“谷青老师国庆结婚了,手上的确实是婚戒。”我对尹羽的实话无可奈何,她一向奉行长痛不如短痛。
谷青是郝好的班主任,听此附和道:“对啊,你们才知道,我们刚刚英语课都发喜糖了,下节课就轮到你们了。”
姜沅抬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尹羽拍着她的背,“我可以帮你请病假,笔记到时候抄好给你。”
“为什么……”
我上一次看到姜沅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初中时我们仨养的小狸花被人抱走了。
姜沅现在这样,就好像小狸花没有被人养得毛色发亮肥得流油,而是被人抛弃再次流浪并且遭遇不测了。
哭完还是得上学,只是姜沅确实没能上得了谷青老师这节英语课。我想,幸好她也没来上,毕竟谷青亲手下发的喜糖,会比葬礼上的素豆腐还要令人难以下咽吧。
姜沅桌上的喜糖格外大颗,有个大红色包装的上写着早生贵子,还有像陀螺的大颗巧克力,旺仔奶糖和我此刻在嚼的非常粘牙的不知名兔子软糖。
尹羽在认真写笔记,顺手给像无头苍蝇的我扯了张纸。我忍住想亲她一口的冲动,拿过来把粘牙的糖吐了出来。
高二分班后我和她还是坐在一块,托尹羽的福,我的成绩有很大进步,这也是她作为班上尖子生的一点小小的的话语权吧。让老师依旧把我们的座位排在一块。
姜沅悲伤期刚过,自此以后她再也不去校门口买饭团吃了,哪怕那个卖饭团的阿姨盯着她快要望眼欲穿,她也视若无睹,分着郝好带来的早餐。
郝好又分手了,这好像是她谈恋爱以来第五次说和她女朋友分手了。之前都是什么原因来着?反正和现在差不多。
“距离根本产生不了美,距离只能产生距离,隔阂!”
我们流水线般轮流安慰她,轮到尹羽时:“下个月有圣诞节。”
郝好开始哀嚎,因为圣诞节是她和她女友的定情日,她像八爪鱼一样扒在我身上。我无奈地而对上尹羽投来的抱歉目光。
她永远是这样喜欢戳痛别人,不过无所谓,戳的不是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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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制的风扇在炙热的空气里回响,风吹过去,又吹回来。尹羽像是一颗可口多汁的水蜜桃,咬上一口就要令人回味无穷。我比较贪婪,我想要把她整颗吞下去,半点汁水都不想外露。
“季乘……”她被我吻得窒息,之前叫了无数遍北禾都无济于事,只能叫我的名字,试图唤醒解开镣铐的野兽。
啊……
尹羽发狠地咬了我一口,眼角噙着泪。
“抱歉……”我给她轻轻擦去了眼角的珍珠。因为高考,我被李女士关在家里一个月,实在太久没有接触尹羽了。
我靠近她,继续细碎的吻,“过些天,我们录取通知书是一样的话,你会比现在还开心吗?”
尹羽又被我温柔的安抚动容了,开始回应着我,我感觉她比之前哪一次都更要主动,带着股不破不立气势压在我身上。我感到形势不妙,想要叫停,但已无力回天。
是我自己来找她的,在充满她味道的房间,是酸涩且甜蜜的,继而让人更加上瘾。
妈的,谁知道我渴望这一天多久了。因为尹羽似乎和我心意相通,她的手覆上我的脖颈,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发誓,如果我在上面,我一定比她做的还要好。只是谁让我摸到了她腿根不属于内裤的边边。
尹羽这该死的例假,好像之前每次在她身体里抽搐的痛经,回馈给了我,让我第一次快要昏厥过去。我不禁怀疑。
面对我的疑问,尹羽面不改色,“多亏了你去庙里祈福,这次我没有痛经了。”
“你去哪?”我穿上裤子问她。
她展露着手上的水润色泽,“去洗洗,你也来吧,那个之后要洗一洗才行。”
我发誓,我的脸一定在那一瞬间,红得像是去年平安夜她送给我的那颗苹果蜡烛。
“能走吗?”尹羽来拉我,“应该不至于吧,你体力比我好。”
我恼羞成怒扑倒她,被卷成一堆的床单掉落在了地上。开着的门缝被悄无声息地掩上,我们谁也没有注意。
郝好又分手了,和同一个人。
“说好填同一所大学,现在好了,如果被录取,我们又是异地恋!我真的受够了!”
之前是隔壁市,现在是隔壁大学,差距缩小成这样算很好了。我们如是安慰着她。
我们给谷青老师和姜沅在教学楼前的白玉兰树下拍了张合照,三二一定格时,树上有一片白色的花瓣飘落。谷青老师被吸引看了过去,恰巧与一直偏着头的姜沅对视了。
她们之间的眼神谁也看不懂。
原本我以为,姜沅这段暗恋注定永远不可能舞到正主面前,只是好像事情在时间的发展中,变得没有轨迹。
情感也同样没有轨迹。
所以当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段时间,我们炙热的青春里夹杂着悲伤与欢喜。谁也不曾想,命运也因此或悲或喜。
“季乘和姜沅的通知书都下来了,按理来说你的不应该……”
尹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这样的沉默一直到某一天我去她家找她。
“你凭什么改我的志愿!”
我从没听过尹羽如此歇斯底里的声音,只是如果是我,怕是会更加疯狂。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我担心尹羽,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闯了进去。
“阿姨好。”我保持着李女士对我该死的教养。
是那个卖烤冷面的阿姨,我一直都知道她是尹羽的母亲。尽管尹羽从来不说,路过摊位也从来不会停留。但每次放学我送她回家后她都会再次折返回去帮阿姨推推车。
此刻尹羽争红了眼,“你不过是个卖烤冷面的,字都认不全,你改我的志愿,你凭什么?!”我不敢相信尹羽会说出这种话,只是阿姨情绪似乎更激动。
“是,我是卖烤冷面的,可我也是靠双手堂堂正正地供你上学。把你养大成人!不是为了让你跟这种人厮混在一起的!你还要不要脸,你搞txl你要不要脸!”
“阿姨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
尹羽拉开我,“我就搞同性恋怎么了?我就喜欢季乘怎么了?!难道要像你一样为了个男人连自己亲生女儿——”
“啪”
这一巴掌打得太用力了,用力得我万分庆幸自己替尹羽挡了下来。耳廓嗡嗡地响着,我听不清尹羽说话,只能看到她张合的嘴,有泪珠划过。
“没事……我没事,你别哭。”
我被尹羽带去了医院,第一次感觉她的自行车后座如此安全,眼前的画面像是电影空镜,一帧一帧地播放,最后停了下来。
“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能听见你的声音吗?”
尹羽红着眼睛,又张合着嘴。
“你刚刚说话了吗?”
她点头,打字问我她刚刚说什么了。我掩饰不住慌乱,“对不起,你能大声一点吗?我……大声一点能听见的。”
尹羽抱住我哭得声嘶力竭,耳膜被她的声音渲染得反而没那么疼了。
“我好像看到谷青老师了?”姜沅和郝好恰好赶了过来,她们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真的是谷青。电梯剩她一个人,门合上,然后停在了第五层——妇产科。
检查完给我开了个滴耳液,我如释重负,“就说没事吧?”
尹羽盯着我,我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收敛,“轻微鼓膜穿孔,季乘,你能不能不要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你妈那巴掌要打你脸上还不如把我打聋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再说她是我妈,我能不知道她打得多重吗?她气急了根本不分轻重,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反正谁都不能在我面前伤害你,就算是你妈也不行!”
尹羽垂眸,心灰意冷又极度昏暗地说:“可是她已经伤害我了。”
“很多次。很多次我都可以原谅她……可唯独这一次,她改了我的志愿,她还伤害了你,她该…”
我堵住了尹羽的嘴,我不希望在这样令人冲动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如果在未来某一日一语成谶,那她该会有多自责,又会不会用同样的话回骂自己。
我们在医院楼梯间相拥接吻,咸涩的怯懦的,无声的白墙下是彼此安抚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