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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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卓少爷什么身份背景，啥大场面没见过，不说自家集团年会的规格，就是当年全运领奖台上，给小爷颁奖合影的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的一方大员。
慌什么慌，出息。
一番自我攻略加心理建设，断线的脑电波迅速接通。
“这是备用钥匙，办公室王姐让我帮忙拿过来，我以为房间里的东西是之前落下的杂物。”卓焰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状况，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放在桌上，又淡定地将照片扣回抽屉里。做贼心虚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小爷说的是事实。
有一种人，就是有只管自己说的底气，至于别人相信与否会不会误会猜忌，那是别人的事儿，他根本不在乎。卓焰，无疑就是具备这种洒脱底气的人。
但是今天，少爷直言不讳的底气似乎没有那么地足。就好像一门火力全开的加农炮遇到目标，按惯性先下手为强发射攻击，一顿主动输出之后却发现，石沉大海，拳头全部打在了棉花上。
“谢谢。”对面的男人微微点头，嗓音很沉，语气平静而诚恳。再没有多余的话，既没质疑，也不客套。极其沉得住气，气场出人意料的温柔又强大。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眸子的颜色非常浅淡，琉璃一般，一眼望进去很容易误以为清澈见底，再凝视片刻又仿佛深不可测。
这些都是卓少爷过后静下心来对于初次见面复盘所归纳的感受，此刻来不及细想。卓焰略微困惑地眨了眨眼，边说话边打量，男人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盆，是局里统一采购的款式。盆里没有水，底部放着一块洗干净叠得方方正正的抹布，一看便是刚刚使用过。
“您是新来的……”他一下叫不出队长两个字，巧妙地转移话题道，“怎么还用您亲自动手？”
“兔崽子，”门口有人接了他的话，“你就不能勤快点儿，还好意思问。”火急火燎赶来的罗副队伸手要接过去盆子，被男人挡了一下。“给我吧，你是客人，我这都怪不好意思的。年轻人做事没谱，哪好让你自己拾掇。”罗飞坚持，男人微笑着松了手。
罗队狠狠瞪了卓焰一眼，“现在的孩子，嘴甜手懒，指望不上。”
“您说的对，”卓焰吐了吐舌头，借机开溜，“我这又懒又笨的选手就不留在这儿给领导添麻烦了，下午训练时间到了，不碍您老的眼，我撤了。”闪身至门前，准备侧过去之前，有人提前一步退开，将门口的路让给他。
卓焰愣怔一刹，比兔子还快儿地蹿没影了。
“你等会儿，打招呼叫人了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歪货，你不是最长眼力价了吗？”恨铁不成钢地咆哮被卓焰落在身后，罗飞无奈地苦着一张脸，朝淡然旁观的男人摇了摇头，就好似在小区院里遛弯碰到邻居赶忙催促孩子问好的家长，生怕人家觉得自家崽子没礼貌。
“……挺好。”莫云随意地觑了一眼走廊尽头，收回视线，笑了笑。
下午的训练通常分组进行，包二和小宝各自术业有专攻去了。卓焰业务能力突出且平均，当初入队的时候狙击小组组长盯紧了这棵好苗子，可惜，行动队缺尖刀，卓焰本人也更倾向于突击队员的位置。他两年之后必定要参加厅里禁毒总队的选拔，需要长期系统的高强度对抗训练来保证身体状态。
今天突击队安排的是六十组越障加一小时搏击，前一项好说，哪怕大脑放空单凭日积月累的肌肉记忆，也足够顺利完成。只不过一百一十米长的综合越障，平时规定时间内他能比其他人多跑出十来趟，今天心不在焉，堪堪够数。
“小火娃居然偷懒，不会是放弃梦想，准备躺平了吧？”
“也可能是每个月那几天，大姨妈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队友闹哄哄地打趣他。
“滚蛋！”卓焰笑骂。
他收敛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回来，搏击馆里，稳定发挥，把讨了嘴上便宜的队友挨个揍得龇牙咧嘴。
“怎么样，小爷就是姨妈姨夫全来了也不耽误事儿吧。”青年勾起唇角坏笑，晶亮的眼眸如坠星光。
“就嘚瑟吧你，手下没轻没重的，小心将来把媳妇吓跑了。”刚刚新婚不久的老队员翻白眼熊他。
“切，咱就不兴找个巾帼英雄，旗鼓相当？”卓少爷相当傲娇。。
“还旗鼓相当，你怎么不找个一天揍你八百遍的？”
“那敢情好，真有这儿本事，放马过来，小爷求之不得。”混不吝的小子口无遮拦。
“听到没，咱们队草小火娃要找个霹雳娇娃，把他压在身底下暴揍那种。”
“完啦，这消息放出去，市局一半女警哭晕在卫生间里。”
“能压倒这小子的女金刚，不得去特种部队找啊？”
“特种部队有几个女战士，还是奥运队员靠谱，练散打跆拳道的妹妹不少，举重队的也行啊。”
“啧啧，口味太重，这么帅的小伙子，不能孤独终老吧？”
男主角忍了半天，回嘴道：“少咒小爷爷，赶明儿咱就来个英年早婚，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份子钱一分都别想少。”
“你要能找到，别说份子钱，下半辈子医药费哥哥们都给你包了。”
“说话算话？”
“老爷们一言九鼎”
“来来来啦，都给我签字画押。”
“欸，来真的啊，闹着玩别当真啊！”
“诶呦，饿了，食堂要关门了，快跑。”
“走走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没钱凑份子，赶紧吃点儿喝点儿压压惊。”
卓焰：“……你们这些不着调的。”
一路打打闹闹到了食堂，卓焰跟队友们边斗嘴边填肚子，吃饱了各回各家。今晚包二和小宝都有理论课，他自己先回宿舍，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抓心挠肝，冥思苦想。
反复琢磨老半天，卓少爷才认清一个事实，一周前领导来慰问时后排戴墨镜的男人、照片里站在邵厅旁边的男人、今天迎面撞上的男人，他就是同一个人——特警大队空降的队长莫云。
差别有点儿大，以至于他当场没反应过来。卓焰一点点回忆，照片里的青年那样俊朗挺拔意气风发，眼神中有遮不住的细碎光芒，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至多跟自己现在差不离。而他今天遇到的本尊，五官模样变化不大，肤色深了一点，差别在于气质气场。明明也看不太出来具体年纪，二十七八？三十出头？都有可能，总之远远不到沉暮之年。但身上那股子蓬勃的意气显然不见了，眸色变淡了，平静深邃得令人无法直视，反正卓小爷没敢多看两眼。大失特警精英的水准，连人家今天穿的什么衣服裤子都没瞧清楚。
卓焰躺在床上，翘着一条腿晃荡，自言自语嘟囔道：“这人走路没声儿，适合搞暗杀。”
其实，变化是永恒的，不变才奇怪。尤其是从十八二十的毛头小伙子到三十上下而立之年，估摸着该是一个男人这辈子心态性格蜕变最显著的十年。反观邵厅，目测改变就没那么明显。所以，没什么可大惊小怪。卓焰抽出一只垫在脑袋底下的胳膊，手腕反搭在额头上按了按，莫名其妙地心底一个声音反驳：没那么简单。
针对之前市局门前那张意外的照片，卓少爷决定收回当时轻易下的结论。他以为人家在嘲笑自己，今天打过照面以后，他没来由地笃定，这位莫队长的一张俊脸上，轻易做不出嘲弄的表情来。
不搭，很不搭。
正烦躁地胡思乱想间，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来瞧了一眼，跳到最上面的是名为“特警三剑客”的微信群，包子发言：“有情报，听不听？”
小火娃：“巧了，爷这也有独家消息。”
作为群主，除了随时随地把被改到面目全非的群名及时纠正回来，小宝一般不主动发言。今天破天荒地一锤定音，“下课宿舍见。”
十五分钟之后，“三剑客”凑在卓焰宿舍里，围成一圈。卓少爷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今天和目标人物狭路相逢的情景，重点点出那张合影照片。
包二公子煞有介事地点头，“果然，果然。”
卓焰脚尖踢他裤腿，“别卖关子。”
包二拍了拍灰，撇嘴道，“你这急性子跟头小驴儿似的，真够呛。”
“说不说？”小毛驴作势尥蹶子。
“说，说，怕了你了。”包二服软，“我说果然的意思是，跟你发现的那张照片对上了。据我今天打听出来的可靠消息透露，这位神秘人物大约半年多以前，是咱们厅长亲自接来的，据说有军方背景。详细情况没打探到，人家来了之后低调地在省厅办公大楼露了几面，又神秘地消失了一段时间，最近一个多月才出现。”
卓焰抿了抿嘴唇，问：“军方背景？什么背景？”
包二摊手，“这一块儿咱手没那么长，够不着。”
包家老爷子位居省厅办公室主任的交椅，系统内畅通无阻。但涉及军队，力所不逮也正常。
“邵厅和容队都是部队转业干部……”卓焰脑子里迅速地转弯，他对这位新队长的背景好奇心加剧，忍不住要出手挖一挖。
包二往前凑了凑，挑了挑眉毛，刻意低声道：“还有一条重要消息，你肯定感兴趣。”二公子这回学乖了，不待小火娃动手动脚，主动交代道，“这人好像和容队不太对付，关上门在办公室吵过好几回。”
“真的？”卓焰下意识问。
“千真万确。”包二一个劲点头，“这是事实，容队那火爆脾气大嗓门，才不惯毛病，听说很激烈，好多人都听到了。”
“哼，”卓少爷冷哼一声，心中差点儿蠢蠢欲动稍作改观的印象瞬间跌至谷底，还得顺势压上两块重愈千斤的大石头，“我偶像那性子，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沙子，看不上这种走后门不讲究的人就对了。”
“小焰，”一直安静旁听的那一位剑客终于发言，“人都来了，你还打算闹吗？”
卓焰反问，“那就让罗队吃这个哑巴亏，算了？”
韦岸轻轻叹了口气，“咱们要是惹祸了，他还不都得揽自己身上？到时候……”
“怂死了，”卓少爷气不打一处来，锤了下床，丧气道：“先观察着再说。”
这一观察，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周。一中队执勤巡逻，早出晚归，没机会遇到。据二中队通气，没有任命见面啥的流程，那人跟消失了似的，队里仍旧是罗队主力带训，罗队开会就自主训练，新队长的人影都看不到。
莫非，之前是他梦游见过？
当然不是，很快，大家就在一个极其尴尬狼狈的场合下，重逢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