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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醒 ...
男孩做了一个梦。
该怎样描述他现在的状态呢?
被包裹着,被挤压着,手脚被束缚固定着,肉//体的疼痛被一种无法阻挡的顿感抵消,以他的见识与阅历,他无法描述这种状态,但在那些遥远得仿佛上辈子一般的过往记忆中,有一种事物似乎贴切他的处境。
海洋。
孩子的记忆并不清晰,那个时候和父母登上渔船出海,在海上看渔民捕鱼,与他们一起分享食物的具体情景都已经淡忘,只剩下几张照片样不连贯的片段。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形状模糊的船。
巨大的网,网里密密麻麻的鱼虾蟹与小墨斗。
不知道哪个叔叔分给自己的小鱿鱼,煮得很好吃,软烂酱香,比妈妈和爸爸的料理水平都要好。
还有……
还有……
站在船边向下看时,沉默又喧嚣,永恒平静又不断行进的海。
海会动,会叫,声音庞大到如果船上的人不大声喊话就听不清的地步,所以海也是有生命的吧?
我在看着海,海也在看着我吗?
爸爸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要靠近海”之类的?
可海好像在和我说,过来些、离我再近点,拥抱我,沉入我。
男孩分不清这是记忆,还是梦中虚妄拼接成的粗糙影片,他觉得眼睛刺痛,就好像那次被爸爸抓着游泳圈在海里扑腾时,被一个浪花将整个人掀翻,又咸又苦的水扎着眼睛似的。
错乱的记忆与梦境中,他渐渐可以用更准确地方式来描述自己目前的感受:
就好像整个人彻底掉进了海里,身上没有游泳圈,身边也没有抓着自己的爸爸,水抚摸着他,他向下坠。海水蛰得眼睛无法睁开,但光一点点消失,最终丁点儿不见,这一点还可以清晰感知。
要游上去吗?可是他不会游泳,挣扎一番也只不过让自己下落的速度更快而已。
几经挣扎,不见成效,他没有西西弗斯式的精力,男孩便放弃了。
奇怪地,除了孤独,男孩再感觉不到什么恐惧。时而波澜壮阔、时而风平浪静的大海其本身的怀抱也是矛盾的:一开始很冷,但渐渐地它温柔起来,让男孩不再瑟瑟发抖。
海洋有着宽阔的胸膛,男孩垂下头,水流无处不在,这种安心感让人觉得可以睡过去,忘记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毫无责任心地睡过去。
为什么感受不到恐惧?明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疑问鞭笞着男孩,于是他想要睁开眼。当他顶着眼皮的乏累终于抬起眼皮的时候,视野中却是漆黑而不见光亮的。
男孩想起妈妈讲过的故事,关于海洋深处不见天日,也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海洋生物。
更奇怪了,以前很怕黑,为什么现在不怕黑了?
注视着这种平静而空无一物的黑暗,声音、视野、嗅觉,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价值与存在的意义,这里是“无”,这里是“虚”,这里也是开始。
“生命起源于海洋……”
他想起妈妈的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地球上什么生物也没有,大地上空空荡荡,而海洋中孕育了最初的单细胞生命……”
妈妈的声音便仿佛真的出现在耳边。
“这些单细胞生命逐渐进化,它们进化为单细胞藻类,进化为海绵、珊瑚,进化为鱼。机缘巧合下这些海里的生物登陆了,适应了陆地的环境,它们一次又一次地进化,变成蛇,变成蜥蜴,变成鸟,最终在不断的调整与进化中,人作为具有高等智慧的哺乳动物诞生了。”
所以……人是由单细胞生命进化来的,人=单细胞生命。单细胞生命起源于海洋,那么人也起源于海洋。
经过一连串不规范的等于关系,男孩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我也起源于海洋。
结论得出的瞬间,男孩豁然开朗,不仅明白了自己不觉得恐惧的原因,连那一点点恐惧也灰飞烟灭。
海洋是妈妈的妈妈,是爸爸的爸爸,它里面有着无数的生命,都是我的同类。
我回到生命起点的海洋里去,就如同回归本初的家庭,何谈孤独,又何谈恐惧呢?
疑惑消解,似乎是接受了现状,男孩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哥哥,御主年纪还很小,耐心些嘛。”
“哼,我可不会叫一个人类‘御主’。”
“那就是说哥哥同意了?关于要温柔耐心一点的部分?”
“波鲁克斯!”
谁……?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是海洋中的其他生命吗?
男孩眼皮抖动,在再次睁开眼查看情况之前,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强大的力量以不容抗拒却柔和矛盾的姿态将他向上拉扯,从这生命的原初之海中将他扯出,也把他剥离出生命伊始的羊水。
“快点醒来吧,御主!让我们无聊太久,可是会出大事的!”
男孩被拽出大海,久违的空气欢呼着随呼吸涌入肺部。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即使潮湿的空气又咸又涩,也让人觉得清爽。
他再次睁开眼,不再是黑,视野中的色彩丰富起来,是各种各样的蓝色——大海的蓝,船只的蓝,天空的蓝,星星的蓝,乌云的蓝,闪电的蓝,雨水的蓝,以及在无数蓝色中也最为璀璨,如火一般熊熊燃烧的光亮。
那是圣艾尔摩之火,古代海员常在雷雨中观察到的一种自然现象,是一种火焰样的,蓝白色的,在烈风咆哮、暴雨如注的绝望中如同希望的蓝白闪光。
古代人难以用科学解释这现象,他们将它视作圣人艾尔摩显灵的迹象。而在神话中,它也被视作卡斯托耳与波鲁克斯这一对双生子的引导庇佑——这点大概是因为两人参与阿耳戈号冒险远征时,常在桅杆顶端瞭望守候伙伴。
在这种传说的加持下,即使近现代的科学家们证实了圣艾尔摩之火并非神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自然现象,也无损神话故事中它的光芒。
光啊,火啊,跃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跃入他的眼眸。
眼睛几乎切实感受到一种电击般的麻痹、火烤般的灼热,而下一秒,在眼泪流淌之前,他的意识也终于彻底地浮出那片包容一切的海洋。
……
神田纯也觉得眼皮很沉重,他的大脑乱糟糟的,梦中所见所想随着本人的清醒一忘皆空,但梦中那道耀眼璀璨的火光还是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而且总感觉有人在掐着他的耳朵勒令他快点醒过来。
“哥哥!力气!注意力气,万一把御主的耳朵拽了下来该怎么办啊?”
“有什么关系?!”
“哥哥!”
“……刚才那个人类……不也在他身上又掐又捏吗?只是在做检查而已。”
好吵哦,而且耳朵确实好痛,感觉真的要被拽下来了。
神田纯也努力睁开眼,尚不能清晰视物,眼前模糊地立着三个影子,两个是金色的,一个是黑色的。
两个金色的影子还在互相说话。
“可南良是医生啊……”
“医生?那又有什么——”
“阿斯克勒庇俄斯。”
卡斯托耳嘴里的话被这一个词堵了回去,即使在一众个性十足的船员中,担当船医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是相当独特的一位。他用自己的方式教会了船上每一位参与过冒险、受过伤的英雄学会了尊重医学。
简言之,是个十分具有名医恶劣态度的专业医生。
插不上话的南良稍稍松了口气,第不知道多少次逃脱了因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被杀害的命运。
不过这样一停顿,兄妹两人也就都注意到了神田纯也已经清醒。
卡斯托耳松开手:“哼,我就说他该醒了。”
他们说着神田纯也一时间无法理解的话,但这声音十分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啊,对了,在梦里,在梦里听过这两个声音。
“你们是……梦里的……”
刚张开嘴,一种嘴巴要干燥得裂开的刺痛感就让神田纯也又乖乖地闭上嘴巴。疼痛唤醒了些别的事,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腹部,印象里那里已经被人切开了,可现在那里没有血,也并不痛。
神田纯也想抬手去摸一摸,但手脚都被束缚带固定住,不过即使没有被固定,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活动。
南良终于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啊,那个带子是担心你之前会乱动才绑上去的,K……神田,如果不乱动的话就可以取下来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又用KK15来称呼它了。南良心有余悸地想。
这几天既当护士又当医生,让他脑子有点抽筋了。
神田纯也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研究所的人戴着口罩与治疗帽,身上穿着工作服,就像被套进一个麻袋里,只有很少数的人可以获得在所内不规范着衣的特权,就像有些主任进ICU病房可以不穿鞋套一样,但显然南良并不是其中一个。
神田纯也想不明白,他迟疑着,又看向身旁的两人,这就是两名彻底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了,可他们的声音在梦中听过,原来做梦会让自己预见将会碰到的人吗?好神奇,是预知梦吗?
他嗓子痛,只呜呜两声,点了点头。
“御主看起来不太舒服……他既然已经醒了,那个什么,呃,胃管也可以拔下来了?”
金色两人中的女性询问着,神田纯也后知后觉鼻孔里好像确实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并不舒服。
南良“啊”了一声:“是的,醒过来就能自己咀嚼吞咽,也不用插胃管受罪了。”
波鲁克斯点头,转头看向神田纯也,迟疑片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波鲁克斯!”
神田纯也眨了眨眼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原本苍白而无血色的手背上,多出了奇怪的痕迹。
有一点帅。神田纯也悄悄地想,好像魔法阵之类很酷的符号。
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和他讲过类似的传奇冒险故事,但那是太久之前的事了,让他分不清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我是波鲁克斯,那位是我的哥哥,卡斯托耳。”卡斯托耳轻轻哼了一声,波鲁克斯平静地说,“强迫一个小孩子来认清现状也太残酷了,等你恢复得再好一些,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吧。”
“御主。”
还是应该提一下:
《异闻录》和《人气论》是平行世界。
所以《异闻录》中的综的作品在《人气论》中不一定出现,反之亦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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