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圣艾尔摩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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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
无能。
与神相比，甚至不如战马践踏时带起的几滴血。
对事物失去基本的判断，不论被迫还是自愿，最终在别人的操纵下一步步走入无可救药的境地，现在作为一具将冷的尸体样的玩意儿躺在这里，这还真是——
“虫子一样的东西！”
与妹妹波鲁克斯一同现界的卡斯托耳在意识到目前的状况后不假思索地露出嫌恶的表情：“以简陋到不堪入目的仪式进行召唤吾等即犯下冒犯之罪，竟然还胆敢在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进行！即使死了也是活该！”
“哥哥！”
冠以“狄俄斯库里”之名，作为妹妹的波鲁克斯发出不赞同的声音，卡斯托耳“啧”了一声，态度稍有缓和。
“这种情况即使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别过去波鲁克斯，人类的血会玷污你的美丽！”
态度……确实是稍有缓和吧？
话并不中听，但卡斯托耳不算说谎，他也不屑于说谎。
尽管同为神之子，尽管同为阿耳戈英雄中的一员，尽管也都曾在喀戎老师门下求学，但不同于传说中创造出复活药，被后世奉为“医神”的阿波罗之子阿斯克勒庇俄斯，兄妹两人的传说中除人之子与神之子的差距，以及兄妹两人各自擅长骑术与拳击剑术外，无一字与医药相关，这也注定他们作为英灵被召唤时，升华的能力中不包括将人起死回生这一项。
“确实如此，如果只是想要活下去的话，或许阿斯克勒庇俄斯才是更适合御主的英灵——”在卡斯托耳发出类似“那种阴沉沉的家伙怎么能和我的妹妹相比”之类聒噪的言辞前，波鲁克斯打断了他，“但是，哥哥，此次吾等现界，是作为航海之神，更是作为希望之神。”
“在这样堪称灭顶之灾的紧要关头出现，予以引导，予以庇护，予以希望。哥哥，你也察觉了吧？我们传说的伊始，作为引导之光的那一面被御主的愿望所唤醒，此次现界，我们是作为双子神的神灵被召唤，而非作为双子座的英灵。”
所谓“英灵”，即为生前建立丰功伟业，在死后留有传说，在历史留有浓墨重彩的英雄存在。但正因英灵的能力可以因传说夸大升华，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后世传说的影响。
因此，某种程度上，原本作为神话中古老存在的双子神灵，却因为后世“人之子”的身份更为人熟知而沦为人类的卡斯托耳也可以算作这一特性的受害神。
这份屈辱无法平息，为神的傲慢，为人的软弱，以及两者之间巨大的差距导致的对人的自卑与傲慢杂糅，因人之子的传说降格，让卡斯托耳的怨念无法平息，以从者中的特殊职介“Avenger”也即“复仇者”现界。
而妹妹波鲁克斯则因神之子的传说升华，以“Saber”也即“剑士”的职介现界。
卡斯托耳沉默半晌：“……即使如此，波鲁克斯，我依然无法抹去因衰落而产生的愤怒。”
“我知道，哥哥。”波鲁克斯说，“但无论如何，我们兄妹两人之间的联系，是谁都无法动摇而永世不变的存在。”
传说致使卡斯托耳衰落的同时，也赞颂了双子座兄妹两人之间连宙斯都会为之动容的情谊。这份情谊升华到他们“两者合二为一才算一个英灵的程度，或许对两者来说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卡斯托耳叹息，这份叹息也即妥协的证明。
而作为目前在场唯一清醒的人类，因不明原因衰老的二本衫元司旁观了这对突然出现且绝对不是人类的双生子的交谈。对希腊神话乃至希腊神系的印象为“滥//交//放//荡”的他不屑于了解那些虚构的神灵传说，从双子神寥寥数语的交谈中更无法推测出他们的来历。
但是，但是。
当卡斯托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脸上再找不到对妹妹的柔和而转变为鄙弃时，他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人类，哼，下流、卑鄙而龌龊，这世上还有比人类更擅长自我灭绝的物种吗？”卡斯托耳感叹一句，颐指气使道，“感恩吧，为我给予你站到我身边的殊荣，更为我妹妹仁慈地留你一条性命。”
至此，就不得不提一句召唤英灵，以及维系他们在现实中存在的能量形式：魔力。
通常来讲，英灵只在魔术师们为争夺向圣杯的许愿权而引发的战争中被召唤，召唤英灵的魔力由圣杯提供，维系英灵存在的则有魔术师本人提供。
召唤英灵所需的魔力超乎人的想象，即使魔力在魔术师的身体中流通，存在于□□之中，男孩也在大量失血时误打误撞提供了相当多的魔力，但那对于召唤英灵来说还远远不够——
所以，作为当时在场的除宿主之外的人，被判定为敌对方的二本衫元司被双子神狄俄斯库里掠夺了魔力。
但他本人没有魔术素养，无法利用自然界中的大源魔力，被掠夺走的是本身存有的小源魔力，也即他本人的生命力。
这也就是他由壮年陡然老到几乎要死地步的原因。
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暴毙，在不满人类的卡斯托耳处留下一条性命，则是因为波鲁克斯的劝阻。
既然他被波鲁克斯所救，那么他的性命就是波鲁克斯的所有物。这对于活跃于古希腊神话中的双子英灵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至于为什么要让对方到自己身边……
卡斯托耳指了指解剖床的另一面：“站到那里去，如果我的动作会导致这个人类的死亡……”
“你要及时制止哥哥。波鲁克斯道出卡斯托耳的未竟之言。
二本衫元司不自觉站到那个不知道是鬼怪还是神灵所指的位置时，看着对方不耐烦地问了各个仪器名称又在自己的指点下飞快熟悉了手术器具的使用后，开始为解剖台上的KK15进行缝合时，他才惊醒一般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他，他在现学做手术？还是在这种狼狈到几乎可以为床上人判定死刑的情况下？
多么大胆！多么自不量力！多么让人咬牙切齿！
寒窗苦读数载才考入梦寐以求大学的医学部，学士、修士、博士，费劲心力才在知名大医院中获得了实习规培资格，甚至是到他被驱逐出医院之前，二本衫元司都只能在手术中为主刀的医生打下手，像柄听话又会动的钩子，一次真正动刀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种残酷的医学培养与职场竞争中，在这种背景经历下，让他教一个毫无医学背景的人（此点存疑）进行手术——该死！他在碰肝脏！即使是一开始就以肝胆为目标的专科医生，苦熬数年还要向掌握这项术式的大医生讨好卖乖才能跟着做手术的资格！他竟然敢！——
卡斯托耳确实敢。他丝毫不因为一个活生生人的器官在自己手中波动而感到紧张。作为一名在战场中厮杀，经历过数不清让人瞠目结舌冒险的英雄，作为一名自己最亲爱妹妹生而为不死不灭神人的人之子，他看过太多次，太多次比这更残忍的景象，这种事无法让他有任何波动。
他绝不愿称一名人类——还是这种软弱无能到轻轻扼住脖子就能扭断脖子的人类为“御主”，其人的死活更不被他放在心上，但既然是妹妹的愿望，既然是妹妹想要他活下去，那么卡斯托耳也未尝不可在愤怒怨念的余裕中挤出些宽容仁慈。
“哥哥，不要紧吧？我也来一起帮忙好了。”
“不，不需要，波鲁克斯，不要为这种事脏了你的手。”
波鲁克斯作为继承了宙斯神血的神之子降生，她不会受伤，卡斯托耳因而以这种作弊的方式在缝合伤口、清创包扎方面胜过胞妹一筹。
卡斯托耳清楚这一点，波鲁克斯亦然。
仰赖英灵之神全面强于人类的身体素质，即使在诸多杂音中，卡斯托耳也精准地听到了那处出血点汩汩流血的声音。在二本衫元司震惊到绝望的注视中，KK15的血止住了。
卡斯托耳嫌恶地看了眼身上沾到的血，解除实体化作灵子。璀璨的金色灵子只存在一瞬，待失去依凭的血迹剥离后，他又恢复了实体。
他看看床上仍在昏迷的御主，又看看妹妹波鲁克斯，稍加犹豫后从旁边架子上随手扯了条铺巾之类的织物，裹住男孩后将他抱了起来。
卡斯托耳说：“带路。”
二本衫元司尚未反应过来，愤怒不甘有那么一瞬间压过了恐惧，但在卡斯托耳不耐的催促声中，他很快清醒过来，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正要出去前，解剖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好不容易找到新的超声刀的南良气喘吁吁，与苍老的老师四目相对随即目瞪口呆，一时间以为自己去错了地方。
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在他逃跑之前，卡斯托耳脸上露出冷笑，他偏过头看向身旁的波鲁克斯，波鲁克斯也看向他。视线交互的下一瞬，随着一声脆响，二本衫元司软软地倒了下去，即将步入后尘的南良的脖子则被波鲁克斯扼住。
“带路，或者去死。”
卡斯托耳说。
“是这样，吾等即使身为希望之神，面对敌人时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妹妹波鲁克斯，笑着补充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圣艾尔摩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