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队》苏眉子

7、黑仔王

　　叮咚！
　　何蕊芳兴奋地应声开门，却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出现。
　　“威廉，这位是？”如果是他女朋友，她立即翻脸。
　　“她是我的经理人。”威廉大方地介绍，戴霏纵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为了那幅画，也同意陪他做一场戏：“何小姐，你好。威廉说今天过来和你讨论买画的事。我怕有记者看到会乱写，所以就跟着来了。”
　　“哦，是这样。”她生硬地反应，是因为要抑压怒骂的冲动。
　　戴霏向威廉睨去一眼。这家伙说要合作，其实就是扔她出去当丑人，把她当成一条木桩，方便他过河。
　　但是，她偏偏答应了——真是太久没上班，思维运作慢下来，出问题了。

　　“那幅画我没带来，下次吧。”
　　何蕊芳得不到她想要的，威廉也休想得到他想要的。
　　“你…...”威廉最讨厌这样的女人，开始时他还对戴霏说的狗仔队埋伏持怀疑态度。因为一路走来，他都很留意周围的情况变化，并无异样。反而现在何蕊芳的反应，让戴霏的说词有了站得住脚的证据。
　　戴霏聪明地用手轻轻挡了一下威廉，她微笑上前应对：“何小姐，我知道那是一幅名画，应该要小心保存。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约时间，我和记者们解释一下就好。”
　　“记者？什么记者？”何蕊芳被她这招杀得措手不及。
　　威廉也搞不清戴霏想要干什么，不过他们是一队。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没有露出端倪之色。
　　“噢，威廉没和你说吗？”她故意作出计划不周的样子：“真不好意思，我应该和你打声招呼才对。威廉买这幅画是要送给他的母校作为五十周年的纪念。本来我们是打算明天请记者一起来庆祝这件事，说是何小姐行善不为人后大方捐让出来。”
　　“真的？”何蕊芳明白这是为她名气增值的好机会，形象立即又会上升几分，稳坐女星人气宝座。
　　一时之间便立即转换了态度：“其实那幅画我可以叫助理带来，你不必通知记者改日期了。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在楼下的咖啡厅等我吗？”
　　“当然可以，谢谢何小姐。”

　　威廉和戴霏坐在咖啡厅等候何蕊芳，心里都明白这只是她为自己说谎营造的下台阶。
　　“你说谎的时候真是面不改容。”
　　“我还坐不改姓。”
　　他不生气，反而认为有趣：“你真的打算把画捐给幼儿园？”
　　“其实星妈一直觉得那幅画很适合放在幼儿园里，她当初就算买下来也没想过是放在家里独乐乐的。”
　　“那记者怎么办？”她刚才可是说得跟真一样。
　　“外面就一大堆啊。打从你的车子一进来，他们那些长镜头就嚓嚓地照个不停。”她故意挑了一个窗口明亮的位置，方便他们拍照：“何蕊芳一下来，明天的照片一堆，故事也一堆。自然会有记者找你要澄清，不请自来。”
　　高，她还真是高招！
　　懂得借力打力。
　　“价钱呢？你既然什么都想好了，那你打算怎么谈价钱？”
　　“喂，你还打算给钱呢？你都已经免费帮她做宣传了。”
　　“她会白白送我一幅画？”他想也没想过。
　　“你以为我挑这位置是干吗？”
　　“引记者上钩。”他开始明白了：“她知道会有狗仔在拍，所以拿画给我，也不敢收我的钱。不然明天的故事就不动听了。”
　　她点头——威廉发现自己真要好好想想如何让她上钩。
　　有这恶女巫在身边，他会轻松不少。

　　事情如他们所料，何蕊芳把画拿下来，很大方地送给他，不收任何费用。她处处端正坐相，很优雅地微笑，因为知道有狗仔在偷拍。
　　威廉顺利地把画带回去，戴霏叫他明天再亲自拿到幼儿园去。

　　戴霏已经预料到自己也会成为报纸内容之一，或者不会，因为她不是什么明星，没有新闻价值。
　　但如果会，她会用中间人的身份为自己开脱。
　　只是想不到…...
　　“霏霏！”ELLEN一大早就扰人清梦，震耳欲聋地吼着：“霏霏，你什么时候当了查威廉的经理人！”
　　“我哪有当他经理人。”昨晚只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新闻都卖出来了，你居然都不告诉我。”ELLEN不满地说。
　　“新闻？”戴霏马上从床上爬起开了电视，只见那屏幕里显示了今早的娱乐新闻，说威廉昨晚携同经理人夜约何蕊芳在酒店会面。
　　记者采访宣传影片的威廉：“请问那位是你新签的经理人吗？”
　　“没错，是的。”
　　啊啊啊！这怎么回事，昨晚临走时不是说好了吗？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卦了！
　　戴霏正想打电话去发怒，星妈却喜滋滋地跑过来：“霏霏，你真的做了威廉的经理人？”
　　“星妈，我…...”
　　“太好了！”星妈很是高兴，双手合十：“我信得过威廉，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戴霏见她这么欢喜，原本想说的话压下来，她问：“星妈，你怎么说得我好像要嫁给他一样？”
　　“如果是真的也不错。”星妈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她拥着戴霏的肩膀：“你以前在公关公司的时候，我总是担心你在公司会不会受老板气。你这丫头，总是报喜不报忧，我一直都知道。ELLEN也把你这次离职的真正原因告诉了我，我还真怕你以后去了另外一家公司也是这样。自己开公司吧，我也怕你要强宁愿贷款也不会用我的钱。现在你当上威廉的经理人，好歹大家都是认识的，什么话都好说。而且他真是一个不错的男生，你可以考虑一下。”
　　“对不起，星妈，让你担心了。”她一直努力做个不让星妈操心的女儿。
　　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句话看来是一点也没错。

　　威廉这招还管效，戴霏主动约他谈合同细则。
　　“条件都不错。”她很认真地看完每一项，这家伙倒不是刻薄的人。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把两年改成一年。”
　　“一年？”
　　“我老实和你说，接下这份工作是因为我想让星妈安心。我可没打算和你长相厮守，等我那件旧事丢淡了，一年也差不多够用了。”她会再找其它的工作。
　　“OK。”
　　他也不知道和这恶女巫相处久了会不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一年，对大家都保险。

　　不过一签了约，最不欢喜的就是查太太！
　　“威廉！你怎么可以和她签约！你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欺负白雪的人吗？！”
　　查太太的声音已经可以达到邻居投诉的分贝率，然而一向习惯她大呼小叫的查氏两父子早已懂得应付。
　　“老婆，你先别激动，威廉这都是工作嘛。”
　　“伯母，不要气，我相信威廉哥哥有他的理由。”宫白雪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人会签到一起去，她也想知道，所以用求知欲甚强的眼神望着威廉。
　　威廉视而不见，对查父说：“爸，我进书房了。”
　　“威廉，不行！你一定要换掉她。”查太太非常坚持，不让儿子有退避之地。就像八国联军的队伍齐压之势。
　　“妈，你答应过不管我的工作。”
　　“伯母，我想威廉哥哥是早就决定的，上次在度假村的小艇上，他们就在谈事情吧。”宫白雪走来拉开查太太，她帮威廉说好话：“威廉哥哥，上次你们就是在谈这件事吗？”
　　“对啊。”威廉刚对她缓和了一点，却又听她再说：“可她好像不太愿意。当时上了岸，她都没理你就走了耶。”
　　“真的？”查太太似乎听出了什么，威廉眼睛马上耷拉下来，这宫白雪到底是在帮他还是拆台？
　　“当时发生了意外。”他对着宫白雪说：“你还记得那意外是什么吧？正常人遇到那种状况都会溜之大吉。”
　　宫白雪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威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委屈，她认错，总是这样。
　　威廉知道她那是无心之失，她不是有心让人难过的，但确实让人感到累了。
　　“威廉，总之你不可以和那个没教养的女人走在一起，就算毁约也不能签她！”
　　查太太一意孤行，就算要赔款，她也认了。
　　“妈，我的工作我作主，行吗？”
　　“伯母，就让威廉哥哥决定吧。”宫白雪说：“虽然我做不成他的助理，可是…...”她一语提醒了查太太。
　　“对！白雪，你应该做威廉的助理。”
　　提起这件事，威廉就头痛，他之所以要趁合同期满换公司换经理人，就是因为这个！
　　查太太与原公司、原经理人的关系沟通得非常好，她说服他们安排白雪进去当威廉的助理。从小到大，她就千方百计地想尽办法把白雪塞到威廉的身边，不让他们有空窗期。尤其是威廉进入了娱乐圈，她更害怕那些漂亮女星会变作粘身胶，所以之前每逢威廉出席活动，她都带着白雪去跟场。
　　应该要多谢宫白雪才对，每次威廉一出席公开活动，总有状况发生让他第二天登上报纸头条。所以炒高了人气——黑仔王！
　　刚出道的威廉一向被人冠以这个称号。如果不是演技到位，完美俊颜，礼貌待人的态度补分，恐怕早已被杯葛出娱乐圈。
　　有鉴于此，经纪公司曾一度下令严禁宫白雪在场出现，那时候查太太是没有办法，吵也吵不过。后来慢慢用软战术哄得经纪公司的各人对宫白雪改观。刚才把宫白雪要安插到公司里去，威廉就换人换公司。
　　查太太当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