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队》苏眉子

6、牺牲

　　戴霏虽然承认星妈的话有份量，但还不足以撼动她愿意改行。
　　尤其是当威廉的经理人。
　　但今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改变了主意。

　　陪着星妈逛商场，戴霏不会觉得闷，两个人不会有潮流落差，也不会有代沟的问题。
　　“星妈，你觉得这套怎么样？”戴霏拿着一套黑白色作基调，蕾丝蔓藤边的新款内衣在胸前比试：“我新买了一条复古蕾丝小礼裙，刚好可以用来搭配。”
　　“这个更好一点。”星妈拿出另外一个类似的款式，前扣四分之一杯的设计。
　　“哇，这个露好多耶。”虽然是很好看，不过也很性感。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得露。”星妈把她拉到镜前：“别浪费了你天赐的好本钱。赶紧去试试。”

　　进入试衣间，她听到旁边的女人在大声讨论。
　　“你觉得威廉会喜欢这个吗？”
　　“粉红色耶，男人看到女人穿这种颜色都会很爱吧。”
　　“说得也是，最近一期杂志调查不是说男人最喜欢女人穿糖果内衣吗？”
　　“芳芳，话说你是怎么钓上威廉的？他可是查威廉耶！多少女人想要亲近他，听说他一直都对女生很冷淡，外界有些人传他是个GAY，可又有人说他有一个法定未婚妻。你到底用什么办法把他搞定的？”
　　“你还记得我舅舅有一幅画留给我吧？”
　　“那个名画家多洛的作品！”
　　“对，叫什么梦什么的东西。”何蕊芳说不出全名，也懒得去想：“上次电影宣传的时候我提过一下，他下了台居然主动过来找我搭话，我就借此约他今晚来酒店赏画。”说完，又急忙补上一句：“今晚记得通知记者。”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玉女天后何蕊芳和戏剧天王查威廉共度春宵！这个劲爆的标题，明天绝对是报纸头版新闻！”
　　“好好好！”

　　何蕊芳？这女人听说是最近疯狂上位的玉女明星，公司帮她打造了纯情无敌的形象。一时间俘虏了不少宅男的心，成为少男杀手。
　　这女人的脑袋是用来摆的吗？
　　这种事情在试衣间大肆和人讨论起来，当真不知隔墙有耳？耍计使手段也是幼稚。

　　戴霏不动声色地离开试衣间，没有换衣服。
　　“我就要这个吧。”这个牌子的内衣一向是她的心头好，有时太忙也不用试穿，直接买回家。
　　“穿着好看吗？”星妈问。
　　“应该好看。”
　　她笑笑，在刷卡单上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星妈，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附近有一家日本馆不错，昨天你不是说想吃寿司吗？”
　　“好啊，走。”

　　戴霏不喜欢吃冷寿司，她喜欢吃熟寿司。
　　星妈知道她有这个僻好，所以在网上搜到了这间有很多熟寿司可吃的日本餐厅。
　　“芒果蟹钳，火炙虾柳，炭烧鳗鱼…...还有你喜欢吃的拉面。你知道吗？这间店的师傅是日本拉面大师，很有名的。”
　　“星妈，你别只顾着帮我点。”她把餐牌拿过来，划上了星妈最喜欢吃的三文鱼和海胆寿司等等一系列的食物。
　　“霏霏，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公司呢？”星妈见她不想接下经理人的工作，但找工作又处处碰壁，不如自己另开一条路。
　　“开一间公关公司很麻烦的。”
　　虽然她有广大的客户源，其实泄露公司资料的事情。原来的公司不是不接受她的说法，没有笨蛋会出卖公司的同时CC一份给公司所有领导知道。只是这内里的复杂人事，有些经理想要整她很久，另外就是老板娘一直觉得老板对她太好，乘机想要塞多点自家亲戚进公司，所以戴霏才被迫离职而去。
　　而其中一些好事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把她那件乌龙事夸大宣传，弄得全行皆知，相信她的人有很多，但凡与她合作的大都投以信任一票。不信任的也一大堆。
　　尤其在风头火势之下，聘用她总有点难以服众。
　　“开公司的话，也只能先接一点小CASE。”大客户也不会立即向她靠拢。
　　“我的定期也到期了，还有一些基金，现在股市都不太景气，我也不想冒险投资。”星妈把一张支票放到戴霏面前：“投资在你的公司，我会比较安心。”
　　“星妈。”她知道星妈是变相在帮助她：“不用，我的钱够。”她的存款不足以开一间公关公司，因为才刚刚付清了房子的贷款。但她可以向银行押贷。
　　“拿着吧，我的钱放在银行也是便宜他们拿去投资。于其这样，我当然宁愿自己投资好了。”把支票交到戴霏的掌心：“它们放在我这里也是闲着，你拿去用。”
　　“星妈。”她不能要这笔钱，这些是星妈一辈子的积蓄：“这些钱你拿着，我可以帮你安排投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你和我还算来算去呢？”
　　“如果我真的需要钱，我一定开口问你要，好不好？”
　　星妈知道她这个女儿倔强又硬脾所了，所以不再劝说：“好。对了，下个月多洛有新画展，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好啊。”星妈很喜欢多洛的画，她最喜欢的一幅画是名叫“梦话”。
　　多洛在没名气的时候创作的“梦话”，当他还在街卖画的时候，星妈就看中了他的画风。但很可惜，那幅画被人买走了。

　　“威廉？”
　　她们二人吃完饭，星妈就接到威廉打来的电话：“星妈，你今晚在家吗？”
　　“在啊。你要过来吗？”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大概十点左右会到，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我没那么早睡。”
　　戴霏开着车子，听着一半内容，大概猜到一点：“那家伙今晚过来？”他不是约了玉女天后翻云覆雨，打算共赴巫山咩？
　　“嗯，十点左右。”
　　“十点？他能来嘛。”十点的话构不成一夜之欢的话题吧。
　　“我想如果有公事耽误了，他会提早告诉我的。”
　　“我看是私事多一点。”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等明天你看报纸就知道了。”
　　星妈没有再问，只是自说自话地讲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礼物。”

　　戴霏回家泡澡看电视，但偏偏电视上全是威廉的广告，还有他的电视剧，就连电影台都在为他的最新上映的电影打灯。
　　“没电视看。”关掉，回房，摊在床上看书——不过明天约了ELLEN吃饭，还是把衣服先准备好。
　　打开衣佢，翻着翻着看见了那件男装风衣：“总是忘了还给他。”真不像自己的性格。
　　想起星妈说的话，又想起这家伙多年以后还是特意登门拜访星妈，为以前受她照顾而道谢。
　　“OK，查威廉，我只是拿衣服还给你。我不是去救你。”
　　牛仔裤，T恤，风衣拿在手上，出发去凯帝酒店。

　　凯帝酒店，一大班狗仔队早已伏在四周，等着主角出现，捕捉最佳照片。
　　威廉把白色跑车驶进酒店，但却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泡面头。”
　　是那个恶巫女戴霏。
　　“你打错了。”他才不要承认这个称喟。
　　“喂！你是不是在凯帝？”
　　“你也在凯帝？”他正准备要泊车。
　　“我看到你了。”她也是刚到，不过一熄火，就看见威廉露出了头。
　　握着手机向他走近：“你是不是约了何蕊芳？”
　　“你怎么知道？”他意外了。
　　“你约她是为多洛的那幅‘梦话’吗？”
　　“哇噻！你不做公关，转行当侦探了？”她应该不会对他产生兴趣，在她身上，他闻不到一点示好的味道。
　　果真如此，她真没猜错——威廉应该是想买下那幅画送给星妈。
　　“如果你和那位何小姐没什么其它事要谈，我看那幅画就算了，她也不见得会卖给你。”
　　“我和她虽然没有谈好价钱，不过问题不大。她卖画的意向挺明显的。”
　　“笨喔你。”她忍不住抛他一个白眼，把他高高的身子拉下一点，自己也踮高脚跟向他迎上：“这里到处都是狗仔，只要你进去了，今晚就别指望走了。明天报道是什么内容，你自己想吧。”
　　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不明白的那个一定是IQ零蛋。
　　“哎，你怎么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拉住她问。
　　“我无意中听到的，另外我不想你总是自诩为我的救命恩人。”她把衣服拿出来：“这件事就当扯平了。”
　　“还没有。”他勾起一抹带着邪意的笑：“星姨为什么买不到那幅画，你还记得吗？”
　　记得——星妈当时带他们去买菜，在天桥墩下遇见多洛摆摊，恰好看中了那幅画。想要买的时候，他们两个捣蛋鬼在打闹跑出去了，星妈把他们追回来的时候，那幅画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当时，星姨可是很叹惜呢。”威廉尚记得她那失望的表情。
　　那幅画的名字太容易记了——小小年纪至今都忘不了。
　　“要你以身相换而来的画，星妈是不会喜欢的。”
　　“我没打算要自我牺牲。”
　　他盯着她看。
　　戴霏感到背上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