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队》苏眉子

15、合适的对象

　　“威廉。”戴霏不想他参与其中，这件事情她可以解决。但威廉却牵起她的手向方逸辉展示着：“你不要再来找她。”
　　方逸辉霎时不懂该作何反应，就算他不了解娱乐圈，但威廉的广告到处可见。再无知也知道他是大明星，一个这么帅气完美的对手出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走。”威廉不理方逸辉的错愕，牵着戴霏离开。

　　威廉一直没放手，但去到人迹罕处，戴霏则用力牵停了他：“威廉。”她向后望了两眼，再说：“他没有追来。”
　　她已放手，但威廉仍然握紧。
　　“你怎么会…...”
　　“他总是这样缠着你吗？”威廉打断她的问题。
　　他的表情看来有点难以形容，复杂的纹路满布，理不清一个明白的方向。戴霏自问阅人无数，但此时的威廉却令她看不太懂。
　　是正义感使然吧？威廉也摆脱不了大男人的倾向，戴霏知道的。看见自己的经理人被别人纠缠，施出援手，很正常。
　　解释成立。
　　“他？你知道他是谁？”从他的问题里看出一点端倪，也许这个更可以解释他的行为。
　　威廉缓冲了气息，说道：“刚才看见你的旧同事ELLEN。”
　　他和大卫走下酒店去，因为大卫说今晚有篝火大会，拉着他一起去玩乐。反正心情也闷闷地，威廉才刚下来便遇见了ELLEN，她携着外籍男友，嚷嚷着问他拿签名。但ELLEN很礼貌，威廉也认得她，今天才看见她和戴霏笑聊了几句，知道她们关系很好。
　　威廉和她大方地合照，在签名的时候听到ELLEN突然怪叫了一声：“这个贱男人，不会是来找霏霏吧？”看她嗤之以鼻的样子，威廉随便地望了一眼：“你说谁？”
　　“就那个啊…...”ELLEN往方逸辉的方向指了指，然后突然住嘴：“啊，没事没事，签好了喔，谢谢啊。”
　　看她欲言又止，傻的都知道那个男人是个麻烦货。
　　威廉不过转了半圈，便瞧见那二人在较劲，明显是方逸辉缠着戴霏不放。
　　“他是你的前男友？”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威廉还真没想到戴霏也有谈恋爱的经历。在他看来，这女人根本就是事业为上，他日难免是一个败犬女王。
　　“是啊，我瞎了眼看中他。”她大方地自嘲，这也没什么好瞒的。
　　“他的确不像你喜欢的类型。”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
　　威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刚才只是直觉认为：“那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你会喜欢这样的类型才怪。”
　　戴霏微微嘴地笑了：“当天我还真是不知哪根筋跳线了。可能看言情小说看太多了，碰巧赶上那天下雨，又刚好我感冒了。他对我又是背又是喂药的，就感动了。”
　　“所以你就和他谈恋爱？”
　　威廉不相信戴霏会这样，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你不是一向很理智吗？应该不会这么失策。”
　　她压下一口气，最后还是深深呼出：“我从来都没有花时间谈男女之情，因为我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我忙学业，忙我的课外习作，还有帮星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些少男少女慒懂的恋爱情怀，我一点也不懂，也没想去搞懂它。”在圆滑的石台上坐下来，她缓缓地说起这段往事：“方逸辉的出现，是一个转折点。就像一扇紧闭的门，突然自缝里冒出了光。坦白说，他在朋友圈里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人。那时我大学二年级，他一直都有暗示着要追我。算是锲而不舍的追求者，追了一年都没有放弃。直到我大三那年，我在下课的时候突然感到头晕晕的，因为发烧的关系。他二话不说背着我去医院，带我看医生，为我拿药，送我回家。那段时间他特别悉心地对我嘘寒问暖，不得不说，我的确感动了。”
　　威廉看她安详地叙说往事，没有半点起伏，淡淡地说来，不带一点留恋。他突然开口道：“看来我们还蛮相似的。”
　　“怎么说？”
　　“我大一暑假那年，一家人去郊游。我妈故意使诈，把我和白雪困在一个房间不放我们出来。那天我本来就不怎么舒服，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幸好她包里有带药来，然后她还把所有的棉被都盖在我身上，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我一晚上。虽然第二天我发现那些药已经过期了，幸好我无大碍地挺过来了。可我还是有感动，她是一个好心人。”
　　“所以，她成了你的未婚妻？”戴霏笑着问。
　　威廉摇头：“感动不是爱情。我一直以来只当是她个妹妹而已。”
　　戴霏点头表示认同：“是啊，可女人的虚荣心是很可怕的。那时候身边的同学都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星妈觉得我喜欢就好，看他对我也挺好。就在大家都说好的情况下，我同意和他交往。但我其实从来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什么心潮澎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我统统没有。”那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问题，但她还是忽略了，是自己的失误。
　　“和我家一样。”威廉慨叹了一声：“我妈是拼了命要把我和白雪绑到一块儿去。你知道吗？她居然还去找人给我们算八字。”
　　“结果如何？”
　　说到这个，他还真是无语了…...“绝配姻缘。”
　　“哈哈。”戴霏忍不住大笑的冲动，看来查太太的坚持不是没理由：“你真应该好好珍惜这段姻缘。”
　　“那你也应该好好珍惜他啊，怎么又分手了？”刚才听来，她是句句赞言。
　　戴霏没有别扭，她说：“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忙我自己的事，从来不曾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他，都是他主动约我。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好，说我没时间陪他不要紧，他有时间陪我就好了。和他交往的过程中，我们似乎真的没有吵过架。当我大学毕业之后，彼此都找到了满意的工作，然后他向我提出订婚的要求。我考虑过后觉得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归宿，所以同意了。可就在订婚的那个晚上，他出轨了，被我捉奸在床。”
　　“他瞒着你交第二个女朋友？”按情节推论，理应是这样。
　　戴霏看着威廉，给予他肯定的否认：“我才是第三者。”
　　什么？
　　天底下的事真是无奇不有，当你以为自己是挂正牌的大婆，其实只不过是入不了册的小三。
　　聪明如戴霏，在交往的过程中却发现不了半点蛛丝马迹。商场上运筹帷幄，赢尽了掌声。但情场上却漏洞百出，输得彻底。
　　“我应该是史上最佳的第三者，不吵不闹，永远不会打电话给他，不会索要什么过节之礼，不会争着要名份，连钱也不谋一分。安全，安静。安份得连人家早有正牌女友都不知道。”
　　“你是没想到而已。”
　　威廉补上一句。
　　戴霏谢谢他的好意，但清楚这并不是事实：“我是根本没有用心。其实我不怪他，当我打开酒店房门的那一秒，看到他们两个人半裸地躺在床上打情骂俏中。其实，我唯一的感觉是愤怒。但不是被背叛的愤怒，而是因为——丢脸。”
　　当时她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关上房门独自离去，她只是站在床边，看着那心生惊恐的二人，清晰地咬字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得到的答案就是，人家是元配正室。方逸辉是一时被好玩蒙蔽了心智才看上我，又因为我的办事能力强，所以觉得以后和我生活在一起一定不会捱苦，所以选择和我订婚。”
　　威廉听到这里哼了一声：“这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他根本就把你当成是…...”没有往下说是因为要顾忌戴霏的感受。
　　“工具。”她主动接话，没有难过：“其实我觉得需要检讨的是我自己。我对他没有用心，所以我不能怪他对我无心。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事情也不必弄得那么糟糕。”至少不会在订婚那晚才发现。
　　威廉佩服她的理智，也佩服她有勇气说这句话——没有用心，不能怪人无心。
　　“我的故事就这样了。”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早已过去，也不是值得炫耀的好事。
　　“你为什么经常跑去相亲？”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以她的条件，以她的交友范围，根本不需要中间介绍。
　　“谈恋爱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她坦荡荡地洒脱回答：“我没有那个时间去验证这个男人是否真心爱我，我是不是第三者，他是不是离过婚？他有没有小孩子？经济状况如何？婚介所可以帮我把他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我不需要费神思量。合则来，不合则散，不必中间玩暧昧的猜猜游戏。”
　　“你看不起爱情，为什么还要结婚？”
　　“为了让星妈安心。”这是她唯一的理由：“她一直很怕我以后会孤零零的过日子，经常鼓励我应该多点交朋友。”如果不是这样，根本她连相亲也不会去。谈情说爱，不如谈经论商。前者是虚无飘涉的精神损耗品，后者是五脏六腑的必需供给品。
　　她站起来，抚平裙子的折痕，看来他们已经聊了很久。褶褶叠叠地快要起皱了。再稍稍理顺一下头发：“回去吧，我没有其它的情史可以爆料了。”
　　“哎。”威廉伸手拉住她，在她回头相望时说：“谈恋爱并不是浪费时间的事，只是你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