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队》苏眉子

12、做得好

　　威廉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他一直气到回家，把宫白雪丢回给查太太：“妈，以后她禁止出现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威廉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会很小心的。”
　　“你哪次不是很小心？很小心地犯错！”他真的要疯了！
　　“哎呀，威廉，你这么大声吼白雪干嘛呢。谁不会犯个小错什么的。你啊，好好管管自己的脾气，刚才新闻还说你在片场抓狂呢。”查太太护着宫白雪，拍拍她抽搐的背，像呵护一个小孩那样：“白雪乖，不哭不哭喔。”
　　“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狂吗？”他火气冲冲地指着宫白雪：“就是因为她！她害整个剧组要加班加点，害电视台超出预算，害后天的剧集差点交不出货来！”
　　查父一听，事情很严重。
　　“威廉，到底怎么了？”查父按着儿子的肩，示意他应该要冷却一下怒火：“有话好好说。”
　　“威廉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人说可以让我试一下，我就是试按了两下，刚开始还没事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按错键，把片子都洗掉了。”
　　“你把片子洗掉了？”查太太压沉了音说，她也知道事情大条了。这真的不好办哪，这搞不好会得罪一大票的人。
　　“对，就是她干的好事！”威廉当时拼命向人赔不是，虽不是他犯的错，但宫白雪是以他助理的身份出现，他难辞其咎。虽然他当红，没有人会给他脸色看，因为他气到发紫的脸已经十分难看。
　　他把宫白雪领回化妆间的时候，一路都在抑制自己的愤怒。但宫白雪只懂悲苦地含着眼泪向他道歉，又把事情再度解释又解释，他实在是火大得按不下来！
　　当场就在化妆间里发飚：“你马上给我出去！”
　　接着随手把手机用力地扔在地上，他只能这样发泄一番，就些都发在化妆间门口。当然瞒不过经过的人线，明星责骂小助理，不是什么大新闻。但大明星气到摔烂手机，就这有梗了。
　　电视台为了不让外界认为不专业，随意放人进入剪辑室，自是要隐过宫白雪的事件。只当作是一个技术失误报道了事，所以新闻的集中点肯定再度对焦威廉。
　　“这，这…...”查太太想要帮宫白雪，但竟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词：“你那个经理人也要负责任好吧，是她把白雪摞一边的耶。白雪也是想帮忙而已。”
　　“所以才叫她坐一边去。”威廉鲜有地瞪了查太太一眼，在查太太眼中，无论宫白雪犯了什么错误都不关事，有时他都觉得宫白雪如此无能是自己的母亲一手造成的。
　　“对不起，伯母，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和威廉哥哥吵架嘛。是我笨，我太笨了，才会犯这种错误。害大家都要重新赶工，害威廉哥哥生气了。”宫白雪站出来调停，她抹掉眼泪，但一双大眼睛仍然泪汪汪地：“威廉哥哥，我明天就和记者说明事情的情况。”
　　“你不要！”威廉懒得和她说明理由，只求她不要再添乱：“你不要再提这件事，无论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听到没有？”
　　“好了。”查太太打圆场：“威廉你看白雪还会想办法和角，你那个经理人，出了这件事，我怎么就没见她什么补救措施。”
　　“妈，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可不会让在你面前。”
　　威廉说完，愤愤地离家而去，他赶回自己租住的公寓，留在这里真会捉狂。
　　“威廉。”查父追出来，说着让儿子舒服一点的话：“开车要小心。你这样的状态可不适宜开快车。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白雪一直就是带点迷糊个性嘛，其实她很善良，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爸，善良不代表一切。”

　　如果今天不是查太太口中那个“什么也没做的经理人”，威廉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收场。
　　是戴霏第一时间赶去飞机场，在千钧一发之际截住了正要上机的演员，把他拉回来补戏。

　　“你是怎么把他请回来的？”威廉真感到好奇，而刘导演等其他工作人员则把戴霏当成神一样仰拜。
　　这个演员资历很长，但最近才开始红起来，所以要去拍写真集来催谷人气。
　　“我知道他一直想去奥美城取景，可是那边一直没有批准。”戴霏小声地对他说：“他名气不够大了。”
　　奥美城是印度最新开发的一个□□，正式开放的时间是下个月。这个男演员想喝头啖汤，所以想去那里拍摄，增加写真集的噱头。
　　“你帮他拿到批文。”这女人想做的事还真没做不到的，威廉越来越欣赏她的办事能力，佩服。
　　“那边我还算是有点交情。”动用以前的人脉，最主要是那个□□的老板以前曾经猛追她，全行皆知。
　　戴霏不能吃太多咖喱，胃会受不了的。
　　“该不会那老板是你的旧男友吧？”现在所属公司的雷克是她的旧相识，威廉一直都记得。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个旧相识啊？
　　她飘他一眼：“他追过我。”过眼云烟的情事，谁没有两三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刘导下个月要开新戏，想说请你帮忙在里面客串一下，我答应了。友情出演，不收报酬。大概五场戏，时间我安排好了。”她快速地PDA上记下行程：“要把这事情压下去，你总要做点牺牲。”
　　威廉同意她的决定，但还有一事：“那个，白雪她…...”
　　“不会提到她的名字。新闻那边我去压，电视台那边刘导会帮忙说话。”她知道他有所顾虑：“不必担心，她不会被人身攻击。”
　　如果让FANS知道是她出错导致这么严重的事件，不止威廉的FANS会不满意，其他演员的FANS也会联同一线杯葛她。很可能宫白雪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虽然威廉心里很烦她，但也不想看她落得那样下场。
　　“谢谢你。”
　　威廉以前的经理人可不像戴霏，总要他硬磨几番才肯作罢。因为站在经理人的角度，他不想牺牲自己和艺人的利益去帮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助理。
　　戴霏虽然经常教训宫白雪，但在关键时候，还是戴霏出手帮忙解决困局。
　　她真的像一个会变法术的女巫，无论遇到什么难关都可以迎刃而解。
　　威廉对于这个时常仍会与自己拌嘴的恶女巫，渐渐改观又改观——她会为了雷氏对外放风一事直接跑上董事长办公室和雷克对决。她也为了让演员得到最好的戏份安排与电视台据理力争，也会为了维护他的形象问题与记者大耍太极。
　　对于工作，她尽心尽力。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你妈来烦我。”戴霏说。
　　对于避开查太太，她一样尽心尽力。
　　一个宫白雪已经够受，再扯上查太太，头大。

　　出发前去泰国，肯定要登记各人的护照号码订机票。
　　“你确定不需要改名字？”戴霏身为经理人，凡事亲力亲为，订机票也不假手于人。因为不想太早走露风声，引致大批FANS围堵机场。
　　威廉瞪了她一眼：“不许笑！”
　　颤颤的下巴拼了命想要忍住大笑的冲动，瘪着都快变成桔子皮了，但还是笑喷了：“哈哈！”真是每看一次便笑一次：“查理斯——哈哈哈！难道你妈想要给你搭配个宫白雪。王子咧，咋能不配公主呢？”
　　和他签下经理人合约那天已经知道他的本名，当场便捧腹大笑，自此每每看见电视上介绍英国王室的报道，便会想要嘲笑他一番。
　　威廉非常痛恨她这个行为，也十分痛恨自己的本名。
　　“对，我是查理斯，你是戴——妃，刚好天生一对。”他讥讽一句，不带任何它意地说出口，本能得连自己都不发现有暧昧之处。
　　“错了。戴妃最后可是跟查理斯离婚，所以不是一对。”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大幅动地摇摆否认。
　　耷拉着眼睛，他斜睨着戴霏：“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戴安娜王妃？”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查理斯王储？”

　　宫白雪也要跟着去泰国，威廉一直在皱眉头，连剧组的人也都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戴霏什么也没做。
　　“哎。”威廉把宫白雪支开买些小东西，乘机把戴霏拉到一边：“你打算让她跟着去？”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她是你请回来的助理。”戴霏坐在保姆车上，翻阅杂志。今天一大早赶戏，拍完这个日出之景，大队人马向机场出发。
　　偷偷瞄一眼那双浓眉紧扣，苦愁不展的威廉，听他说：“我妈今早亲自开车把她送来，又是早餐又是水果地在片场送买人心。”
　　“结果刘导刚刚还是跑来跟我投诉了。”她主动为他补上这句，威廉像是找到知音人一样：“对啊。不止刘导，是这里所有的人。”

　　宫白雪一天不走，这些麻烦事还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涌灌而来。

　　戴霏觉得自己像个消防员。随时留心不知何时响起的鸣钟，然后便要滑梯赶车，换上一套沉甸甸的防火服，带上足可以压沉人的器具走进那肆虐无情吞噬生命之躯的火龙盘踞地。
　　不过，至少他们有安全衣可穿。
　　她连安全衣也没有，也要冲去救火。
　　像昨天威廉发飚的新闻一出街，她就要赶着扑灭火头——今天早上被记者追问事情经过。推说是因为威廉在排戏，因为剧本新增一幕发泄暴烈情绪的戏份。这一点，她早和导演编剧套好路。

　　威廉见她淡定，更急了：“不行，我不能让她跟着去。万一在泰国惹出什么国际笑话，糗大了。”
　　威廉走去找母亲理论：“妈，你把她带回去。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
　　“她也是去工作啊，照顾你是她的工作嘛。”查太太这套理论从来都站得很正。
　　戴霏见他们争执不下，威廉额上的黑线有增无减，恐怕快要翻白眼晕下了吧？
　　其实他们争执的结果，根本不用猜——查太太必胜。

　　差不多喽，应该差不多了。
　　戴霏看看手表，该出发了。

　　宫白雪最终还是跟着大家一起来到机场。
　　不过办机票登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护照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护照，我明明有带来。”她把随身小包，还有行李箱都翻了个空，结果还是没有找到护照。
　　“你是忘在家了吧。”威廉说了一句，其他人倒是在旁暗暗欢喜地祝贺她没有带护照。
　　“不会。”她圆脸鼓鼓地，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地：“威廉哥哥，我真的有带。”
　　“时间到了。”戴霏说了一句，其他人愉快地往登机口步行而去，没有人要留下来。
　　“戴霏，那我呢？我要怎么办啊？”宫白雪慌作一团，她完全没了主意：“我打电话回家，叫伯母找找看，我坐下一班飞机去好不好？”
　　“好，你自己去改机票。”

　　威廉越想越奇怪，他刚才明明看见妈妈晃晃宫白雪的护照，提醒她放在包包哪一格。现在怎会无端不见了？
　　戴霏和他一起坐在头等舱，这是她在合约里提的条件。出外行，她要与威廉享受相同的等级。
　　“你做了什么？”思前想后，只有她动手脚最可能。
　　“什么做了什么？”
　　他笑着说：“你把她的护照藏起来对不对？”
　　“我没有。”她老实地说：“我只是把它借给巧儿姐姐的小狗狗玩而已。”
　　巧儿姐姐今天拍摄最后一场戏，不需要跟他们到泰国去。但巧儿姐姐爱狗如命，去哪里也要带上她的小狗。最近它正值长牙时候，总是喜欢咬东西。
　　“所以，你把她的护照给那只狗做磨牙练习？”威廉真服了她的创意行为，这一招有够绝的。
　　“不是我给的，只是有人包包的拉链没上好，刚好护照掉到地上，碰巧狗狗叼起了而已。”
　　威廉明白地闭嘴，看来他总算有两天清静日子可过。
　　护照从报失到补办，就算是加急处理，也得相关单位出示相关证明，一来一回起码要好几天。等宫白雪拿到护照改了机票，他们都已经要回来了。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赚了一个假期。

　　戴霏觉得威廉在看她，别了一眼：“干嘛？有意见？”
　　他微微一笑：“做得好。”
　　刚刚杂志上才有登他被十万读者选为本世纪最魅笑容之男，正是这笑不露齿的迷人神态，让女人们趋之若鹜。像是一潭醉人的红酒，色调柔和，韵味十足，令人不自觉地坠下去，不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