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队》苏眉子

10、互相利用

　　“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要让白雪去买蜜桃汁？”查太太立即向戴霏发起质问，举起白雪那稍稍有点划痕的手掌：“你看，她为了赶回来看威廉剪綵，在手扶梯那里摔倒，把手都摔伤了。”
　　“给你。”她淡淡地从包里拿出一排OK绷，不带一点感情地放在桌子上。从旁边穿过，她要找威廉说事。
　　查太太被她这般轻视，再加上之前的怨愤，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威廉，待会儿去…...”她才刚找到坐在休息室里的威廉，威廉还以为她已经准备好要离去，但看她着急的模样，仿佛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来。
　　“喂！戴霏！你有没有搞错，不是你把白雪指使了去，她怎么会受伤呢？你居然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她真感觉面前这个上流社会打扮的夫人却比不上街市的卖菜婆。
　　“查夫人！”她本不想与她多话，谁知她竟是这般纠缠。
　　戴霏严辞正色地说：“我妈教我很多，其中就是切勿无理取闹。”她变相遣责查太太这种令人厌恶的行为。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请你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如果宫小姐觉得她需要报工伤，按程序来就好了。不需要在这里大喊大叫，有失身份。”
　　活动过程中，若是遇到意外有点小擦伤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以前的公司哪个同事没试过？为了这么点小事吵嚷，是非常幼稚的行为。
　　“妈。”
　　威廉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他轻按戴霏的玉肩，自己向妈妈迎上去：“是我叫她去买的，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
　　“威廉，她害白雪受伤了，你还帮着她。”
　　“伯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宫白雪见威廉神色不对，不敢再有要求，把饮料递上：“威廉哥哥，对不起，我把你要喝的饮料也弄丢了。”她摔倒的时候，手中的饮料抛了出去，害一个途人踩倒滑跌，这件事她都未敢道出。
　　“你看看，还是白雪脾气好，什么事都为你着想。你啊，下午也去那些地方了，赶紧…...”
　　“妈！”威廉低沉着音：“你和她先回家，我有我的工作。”
　　“可…...”查太太见儿子压没了好脸色，也没再敢说什么，只好携同宫白雪离开。

　　戴霏在他们争执的时候也没停下，她有她的事情要处理。
　　“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威廉再度对她有疚，但戴霏却早已把那事丢开：“下午你自己去教练那里，我要去一趟雷氏。刚才记者的提问一定是人想放风，我要找雷克谈谈。练歌排舞的事，我其实没安排，健身完了之后，你自己搞定了。”
　　“你不用这么赶吧。”看她像是赶赴考场的高考生，威廉看着时间：“你约了他几点？”
　　“现在。”
　　她随即跑掉，威廉看她身影飘盈而去。
　　真是奇怪。
　　她为他奔走忙碌，他理应感到满意。
　　为何却心头落空，似乎失去了什么。

　　雷克明明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还是让约好而来的戴霏等了一个小时。
　　“这块地就这样处理吧，散会。”
　　在他的办公室里聚集了几位经理，会上所议并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大事。经理们也都不明白何故大会时不说，非要紧急召开小会。
　　不过以雷氏财团给出的高薪，雷克那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大家是一句嗔言也不敢有的。
　　“蔡秘书，戴小姐还在吗？”
　　“在，她一直在等您。”
　　雷克没有叫她进来，他走出去：“戴妃，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你现在有时间吗？”她没有计较是真话还是假话，连试探的意向都没有。
　　“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他带着微笑，深藏不露地让她失去防备：“现在你也饿了吧？一起去吃饭再谈。”
　　“OK。”
　　她想不到要拒绝的理由。

　　高级西式餐厅，戴霏没有显出特别惊奇的样子。
　　“你来过这里？”他问，这里的装修是让每个女人都惊叹万分的。因为用上了童话故事作背景。全部都是淡粉淡蓝淡紫地颜色基调，再配上雪星金星的装饰点缀，还有用小型磨菇屋作为桌子的分布格局。
　　有白雪公主餐单，灰姑娘餐单，人鱼公主餐单等等分类。
　　甚至连餐牌都做得像一本童话书。
　　“搞活动的时候来过。”
　　听她说来没有什么回忆的感觉，再问：“不喜欢这里吗？”他是受不了的，不过最近在饭局交际时总听到那些名媛淑女谈论这间餐厅，才把她带来的。
　　“我长大成人好多年了。”她浅浅地笑着，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真的以为这是儿童餐厅。
　　“女人无论大小，不都喜欢童话故事吗？所以那些偶像剧，日韩爱情剧才卖得那么好，听说市场还都以大妈为主呢。”
　　“我从小就不喜欢童话故事。”
　　“为什么？”
　　“没感觉。”她已经决定要吃什么——白雪海鲜饭，加女巫汤，饭后甜品是苹果批。
　　“这餐厅是你家开的？”她把餐牌交给侍应，二人已经完成了点餐。这种粉调嫩色的装修可完全不符合雷克的个性。
　　“不是。”他有点嘲笑自己：“看到新鲜就进来试试。”是啊，他失策了，戴霏是与众不同的。
　　“我们进正题吧。”她认为客套话已经足够过场了：“为什么要放消息出去？”
　　雷克偏一偏头，没什么用意地。
　　“雷氏有必要这么急着宣传吗？”大财团资金丰厚，影视公司的艺人也没有赔钱货，何必如此嚣张造势？
　　“速战速决一向是我的作风。而且我也不觉得市面上有哪一间公司可以和我竞争，查威廉我签定了。”
　　“你和华氏有仇。”她都没有用疑问句。
　　但笑不语，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戴霏这般聪明，岂会看不出来。娱记针对的只是华氏，丝毫不提其它公司，很明显的线索。
　　华氏规模虽大，却并不足以让雷氏产生威胁感，最起码财大气粗四个字担不起。
　　“是什么渊源，我可以问吗？”自己的艺人被摆上桌子当诱饵，当然要问个明白。
　　“你不知道的好。”
　　“那我以后很难配合你。”
　　他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她穷追不舍，他若是刻意了，她反倒不问了。
　　“华氏的老板是我姑姑以前的旧男友，抛妻弃子娶了别人。”
　　够简洁。
　　很充分。
　　“明天签合同吧。”戴霏说。

　　威廉开着车子四处乱转，他想在健身中心附近找个地方用餐。
　　那个拿着汉堡包，坐在临窗位置的人好面善。
　　“我要吃鱼排包。”
　　戴霏补餐时接到这样威廉的电话，仿佛把她当作送餐人员。
　　“你自己不会买啊。”
　　“这里不让停车，你买出来给我。”他透过车窗向她闪了两下手势。

　　拎着几个打包用的纸袋走进他的座驾。
　　一时间，薯条和鱼排包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把车子驶到别处，二人在车厢内用餐。
　　“他带你去了童话餐厅？”
　　“你也知道这间儿童餐厅？你的白雪公主带你去的咩？”
　　他一时语结，冒青的脸诉说了他的答案。
　　戴霏故意作状地哈哈大笑：“你就认了吧，我看你赶紧把她招入家门好了。”
　　“她已经住在我家里了。”
　　“呃？你们同居了，早说嘛，我就不费那么大劲去和她们对抗了。”她当然是说玩笑话，威廉每次看见宫白雪那种神经全绷的状态，可不是装出来的。
　　“她十岁的时候来我们家的，双亲因为意外车祸身亡了。”这点是比较令人婉惜的，所以查太太对她那么疼爱威廉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同情和爱情是两回事。
　　戴霏没有发表意见，宫白雪的身世若然威廉不说，她看来完全就是一个被呵护在掌心里长大的少女。一个在温室里被悉心照顾的花朵，生怕有一点点缺水缺肥，生怕有一点点折叶损茎。
　　她是可怜的，戴霏承认。
　　“华氏那边算是结下樑子了。雷克说他姑姑与华氏的老板有过节，我掂量了一下，宁愿得罪华氏也不要得罪雷氏。”
　　华氏最近两年经营不善，虽然艺人一堆，但都是降价促销居多。所以这两年才特别想要说服卢俊出山，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无端地变成了棋子。”威廉略有点不满，戴霏顺手拍他一下，像是老朋友默契十足的安慰动作：“互相利用，不必在意。反正你也不能讨好每一个人。”
　　在她说话的同时，威廉仔细留意着她那对美丽的眼帘轻轻掩映的浮荡。
　　“这家店的薯条还真好吃，你都不吃喔，给我好了。”她似是发现了，大大咧咧地把他那份抢来吃。
　　“你在童话餐厅都没吃饱吗？学人家故意装吃量少。”女人和男人约会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斯文美态，都会假装吃很少。但事后回到家都抱着一大锅饭猛吞。
　　既然她有心遮掩，穷寇莫追。
　　“我点了整整一个套餐，只是那里的份量太少，而且很难吃。”
　　所有人都是冲过去吃气氛吃装饰，吃梦幻。
　　“早知这样，宁愿在街上喝西风算了，还不用花钱。”
　　“听说是人家请你吃饭，你还心疼呢？”
　　女人会心疼一个男人的荷包，是因为她心爱这个男人。
　　“拜托，我一向崇尚AA制。”想起刚才付钱的时候就觉痛了。
　　“你，和他对半分饭钱？”
　　“废话，无缘无故干嘛让男人请我吃饭。”
　　威廉心里突然产生喜感，不知从何而来，他没去深究，因为注意力放在其它事情上：“喂，你吃了我的薯条。”
　　“小气，给回你。”
　　结果，威廉得到一个空空如也的薯条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