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她少年时》对9当歌

33、姐姐撩撩她

　　林又宜的忙碌非常神秘，是不属于大学生的那种忙碌。
　　方淑媛在她零碎的生活片段中发现她的变化。

　　其一，她似乎并不缺钱。
　　有钱，一定不是一件坏事。

　　林又宜有了新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她喜欢蜷缩在熟悉的角落里专注地啪啪打字，但是没人知道她在忙什么。
　　方淑媛注意到有时候甚至到了凌晨，林又宜蜷缩着的那个阳台位置的夜灯也总是亮着的。

　　有钱绝对没有错，没钱才是罪大恶极。
　　但是金钱的来源，就很微妙。方淑媛不是不揣测。这是其二。

　　林又宜没有避讳着方淑媛，甚至，她期望对方的过问。
　　就像当年，她过问她的语文成绩，过问她过小的冬衣，过问她破洞的袜子……
　　但是很可惜，这一次方淑媛很大度，她没有过问，也没有干涉。

　　方淑媛想，她真是成长了。
　　上一辈子，她要求年轻的恋人事无巨细、不允许对她有任何的隐瞒。但是结果呢？也并没有多好。林又宜反而离她越来越远。
　　而这一辈子，她释然了，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她决定享受过程，而不是唯一的注定的悲剧结果。

　　深秋的风，一刮，就更冷了。
　　方淑媛给林又宜添了一床被褥，也新添了合身的衣物。
　　她的松动不言而喻。这是她们的潜移默化的第三个变化。

　　林又宜总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像一只被抛弃很久的流浪狗，终于找到了主人。

　　啊呸。哪里来的小野狗。
　　方淑媛拒绝承认用那可怜兮兮、湿漉漉的眼神盯着她的林又宜是小奶狗。
　　她固执地认为，她是养不熟的小狼狗。

　　但是小狗和主人总要吃东西。
　　什么东西和冬天最般配呢？当然是火锅。

　　外面北风呼啸，房间里面热气腾腾，平板里播放当红的电视剧背景音，两个人围炉而坐……这本身就是方淑媛所怀念的。
　　她放纵自己享受片刻的欢愉。

　　方淑媛在星期五的晚上带回来火锅的食材。果然，一推开门林又宜已经放学归家，她看见难得准点下班的姐姐眼睛都发亮了。

　　方淑媛朝林又宜招招手：“吃火锅吗？”
　　林又宜受宠若惊，立刻阖上电脑屏幕：“我帮你洗菜。”
　　方淑媛摆摆手：“你忙你的，一会过来吃。”很有做主人的样子。
　　她撩起衣袖，正准备把手浸入刺骨的凉水中。

　　冬天，洗菜是煎熬。方淑媛其实很讨厌洗菜。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打退堂鼓，想：叫个外卖算了。

　　林又宜从后面拉住她：“太凉了。”她动作比她的声音更快，率先把手伸入冰凉刺骨的水。
　　喉头滚动，发出一声暧昧的喘息。
　　肢体接触、声音暧昧。方淑媛瞬间想起了那个夜晚，莫名，她脸有点红，身体微微僵硬。

　　林又宜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只是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她言简意赅：“你去坐着，看书或者玩手机。”
　　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情。

　　这一瞬间，方淑媛忽然觉得林又宜又是小奶狗了。她忍不住也勾起嘴角。
　　这一瞬间，冬雪消融、万物复苏。

　　方淑媛坐在餐桌边上看文件，期间抬头看了看忙着端菜插电火锅的林又宜。
　　貌似不经意地问：“你笔记本不错，新买的？很贵吧？”

　　林又宜的话头一顿：“新的……不贵。”
　　对于她的收入来说，确实不贵。
　　看方淑媛点点头却没有接口，林又宜又是被提问的心痒，又是被无视的失落，终于忐忑问到：“你……喜欢吗？”
　　方淑媛耸耸肩：“没有，别在意。”
　　她堵住了她所有想要示好的举动。就是喜欢看林又宜想开口，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姐姐，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林又宜用筷子捣着碗里的火锅丸子，隔了好半晌，终于问到。
　　“你说。”方淑媛头也不抬。
　　“你答应了？”林又宜眼睛晶晶亮，这时候，又不像小狗了，像小狐狸。
　　方淑媛挑挑眉：“不说拉倒。”

　　“我想睡在你房间里。”林又宜飞快地说出自己的诉求，“打地铺也可以。”
　　“冬天了太冷了。”她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方淑媛眯着眼睛：“给你买了羽绒被，在路上，明天就能到。”
　　“姐姐！”林又宜有些生气，“你答应我的了。”
　　“我让你说，没答应你。”方淑媛扬起下巴，那样桀骜不驯，“想和我睡？你就想想吧。”
　　她冷嗤一声：“人长得不咋地，想得倒是挺美的。”

　　林又宜吃瘪，低下头。“哦。”了一声。热腾腾的火锅忽然不香了。
　　她惘然若失。

　　姐姐给她买衣服，姐姐给她买被子，姐姐给她买火锅丸子吃，姐姐同意她睡客厅，姐姐陪她过周末……姐姐撩撩她，但是就是不松口和她谈恋爱。

　　林又宜觉得今年的冬天，真是太冷了
　　再冷一些的时候就是各种洋节。
　　圣诞节的时候方淑媛收到了林又宜的圣诞礼物，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小奶狗眼睛晶晶亮：“姐姐，我们是情侣款。”
　　方淑媛打开账户，直接按照市价汇了一万块钱给她。
　　林又宜本来期待的眼神忽然熄灭了：“姐姐，这是我的心意。”
　　那种掏心掏肺精心准备，却被人当头一盆冷水的感觉。

　　方淑媛很坚持，轻飘飘一句：“怎么能收小孩的礼物？”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时间的流淌是不均等的，受人类的情绪控制。

　　三年前的圣诞节，有一道光从天堂照射到林又宜的身上，从此，她觉得时光飞逝，经历春夏秋冬，经历苦辣酸甜的所有意义不过是为了一次一次见到她。
　　而三年后的圣诞节，林又宜度日如年，她能够时时刻刻见到她，但是总觉得她离她很远，隔着千山万水，捉摸不定。

　　＊

　　过年的时候，方淑媛回到滨都，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躺尸。拜年的亲朋络绎不绝，方淑媛秉持着能躲就躲的原则，宁可被人说赖床赖到太阳晒屁股。

　　方母推门进来，拍着太阳晒到的屁股，催促：“姨妈来了，赶紧起床。”
　　方淑媛翻身：“姨妈来了就来了，又不是大姨妈来了，得赶紧的……”
　　方母：……

　　张海站在门口气笑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她阴阳她，“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方淑媛不施粉黛穿着睡衣赖在床上对着张海笑：“阿姨，”她撒娇，“我早就高中毕业啦！”

　　“赶紧起来！”张海也催促她。
　　方淑媛还耍赖。
　　张海使出杀手锏：“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方淑媛掏掏耳朵，不是吧？大过年的搞相亲这一套？太老套了吧？她不会上套。

　　方淑媛破罐子破摔：“别，谁来我都这摆烂的咸鱼样子。”
　　张海：……
　　张海：“我把你网友带来了。”

　　方淑媛前一秒钟还在疑惑，网友？她什么时候搞网恋了？
　　后一秒钟，林又宜出现在她的门口，甜甜叫了一声：“姐姐。”

　　擦。
　　方淑媛吓得仅剩的一点瞌睡都醒了。
　　伸手捂住领口有些低的睡衣领子。

　　林又宜缓步走进方淑媛的闺房：“姐姐的房间，”她趁着大人们都在客厅张罗，凑到方淑媛的耳边，“温馨极了，我……喜欢得不了。”

　　方淑媛整个人都僵硬了。
　　方淑媛心中有一万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张海小阿姨这是疯了吗？她不是最不能接受她的“同性婚姻观”的吗？怎么？居然把她的潜在对象给带回家？？？

　　做梦做梦，一定是做梦。
　　方淑媛拍了自己两个巴掌，被人遏制双手，代替的是一个曾经唤醒过睡美人的good morning 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