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她少年时》对9当歌

34、你怎么

　　方淑媛大惊失色。
　　林又宜淡定从容。

　　方淑媛看着把自己当闺女养着、上辈子恨铁不成钢的张海，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出愤怒的声音：“阿姨，您怎么回事？怎么把人往家里带啊！”

　　张海神色坦然，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你不是照顾了人好长一段时间？还耻于见人了？”
　　着重音在“好长”上面，绝对长到林又宜意想不到，意外之喜呀。
　　林又宜的神色更加深沉了。

　　张海上下打量林又宜：“长大了，长高了，又壮了。”
　　她点头称赞，“更帅了。”
　　那种欣赏油然而生，比方淑媛更像“吾家有女初长成”。

　　方淑媛翻翻眼睛：这可不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有问题。”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打量容光焕发的张海，方淑媛提出了她的灵魂质问。

　　张海是方淑媛的小阿姨，方母的小妹妹，阿婆高龄产下的最小的女儿。
　　算年纪今年也才三十三岁，三十三不算本命年，但是滨都有传统，要吃三十三块红烧肉，算是一个仅次于六十六的“小”节庆。
　　方淑媛借花献佛给张海送的新年礼物是一身妖艳红火的吊带睡裙。
　　她想看张海不好意思来着，没想到张海欣然笑纳？？

　　方淑媛眯着眼睛想起了曾经的张海。
　　上辈子的小阿姨为人耿直，说话冲，年轻时候漂亮条顺，但是三十好几岁还没有结婚。

　　有人说她挑人挑花了眼，有人说她遇人不淑，各个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她们这一家子的好戏。
　　张小阿姨果然不负所望、身体力行、惊世骇俗、不断致力于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先是反对方淑媛的同性婚姻，无果。后自己又在四十岁高龄未婚先孕，九死一生诞下一个“父不详”，别提多糟心了。

　　方淑媛看着这辈子岁月静好坐在她身边剥瓜子吃的张海－－小阿姨好像有点变化，但是又说不出。
　　张海嗑瓜子很优雅，不用牙齿磕，单单就用指甲剥，剥一颗吃一颗的，最流行的嫣红色唇膏衬托得她的葱葱玉指越发白嫩。

　　视线再往下，她穿了崭新的妮子大衣，颜色很亮，包裹住越发纤细的腰肢。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面，是一件低领的深色羊绒裙，大冬天的也是搭配丝袜，整个人有一种熟透了的魅力。

　　“她现在可是大忙人。”方母从厨房里幽幽传来一句，“你可还不知道吧？还养猫呢！”
　　谁都知道张海只喜欢孩子不喜欢猫，结果，她竟然养猫？

　　林又宜不动声色，像是一点不惊讶，只是给方淑媛递水，说：“少吃点咸瓜子，吃奶香的吧。”

　　方淑媛脸上挂上了戏谑：“小姨，你该不会恋爱了吧？怎么不跟我说？咱还是不是好姐妹？！”
　　她诈她，她见招拆招，就是不回应。
　　“我是你阿姨！谁是你姐妹啊。”张海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

　　方淑媛只觉得更加奇怪，但是说不出，一个喷嚏想打打不出，憋的别提多难受。

　　一顿饭还没吃完，张海就频繁看手表。
　　“赶着约会去？”方母打趣她。
　　“这不是赶着回去看猫吗。”张海脸不红心不跳，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先回去了。猫在家也不知道吃没吃饭。”欲盖弥彰的自言自语。

　　方淑媛一顿饭吃得也有点心不在焉，林又宜倒是进退得体，她似乎完全克服了她的社交障碍。
　　甚至，几句话把方母哄得心花乱坠。方淑媛腹诽，但是偏偏方母受用。
　　方淑媛懒得听她们互相奉承，扔下一句“我去买饮料喝”，尾随着张海也下了楼。

　　楼下不远处停了一辆很扎眼的明黄色保时捷。
　　她们这个小区不新不旧，楼上楼下却也都认识，这种耀眼的车子从前没有。

　　方淑媛忍不住多看两眼，她喜欢这车，漂亮，骚气，开出去牛皮哄哄的。
　　只是刚才人影一闪而过，怎么好像她那个神神秘秘的小阿姨？
　　方淑媛好奇，双手插裤兜就走近了打量，隐隐感觉车里有什么猫腻动静。

　　猛地，马尾被人从后面拽住。
　　“姐姐。”林又宜清脆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我也要喝饮料，姐姐买给我喝。”

　　她跟着小阿姨，林又宜跟着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有一个猎物能够逃脱精明的猎人。

　　就这么十几秒钟的时间，保时捷一闪而过。方淑媛从贴着防窥膜的车窗玻璃中勉强分辨，是她那个挑花了眼的老大难嘴硬心软的小阿姨吗？

　　耳边还传来林又宜不依不饶的声音：“姐姐，我要喝饮料，我要吃冰激凌。”
　　方淑媛没好气：“吃吃吃，就知道吃。”
　　“嗯。”林又宜从善如流，“可惜不能吃你。”她很惋惜。

　　“啥？”方淑媛没有听清。
　　林又宜勾着笑：“没什么，我看到那家店有卖烟花的，我们买一点晚上来放好不好？”
　　方淑媛诧异：“晚上？怎地？你还打算在我家吃完饭啊？”

　　……

　　一溜烟飞起来的保时捷里面。
　　张海从后视镜里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这才放心地直起身子。

　　驾驶位置坐着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朋克风黑长直，手指脖子上带着夸张的首饰，甚至指缝处都纹着夸张的字母。

　　“老师。”那人一开口，却软萌，“我见不得人吗？”她撒娇，赌气似的把车子开得飞快。
　　“老师对我一点都不好，小林都能去吃饭我不能去，现在我还饿着肚子呢！”还真赌气上了，噘着嘴，专心致志只开车，不在理会一直逗着她的张海老师。

　　张海气笑了：“我对你不够好？”
　　良心被狗吃了。
　　要不是碍着小情儿的面子，她会把林又宜那个白眼狼带回家里去？

　　年轻的恋人不冷不淡地“嗯”，“就是对我不好，要是对我好……”她眼波流转，“我要老师请我吃饭。”
　　“吃吃吃，请你吃。”张海对着后视镜补花掉的口红。

　　方才一拉开车门，她就整个人被拽进车子里，被人按在座位上亲吻啃咬，画的好好的妆都花了，才补上的口红也被吃干净了。
　　真是……要不是她眼尖看见方淑媛晃悠的马尾辫子，指不定能给那个鬼灵精怪的臭丫头“捉奸在床”！

　　“嗯。”年轻的恋人这才高兴起来，“吃什么都行？吃多久都行吗？”
　　“都行……哎不？你车开酒店干什么？”
　　张海心中警铃大作：“你不是没吃午饭吗？走走，吃午……”

　　车子还没停稳，自诩年纪大等于经验丰富的张海老师被年轻的女孩直接拖下了车。
　　“吃老师呀。”年轻的恋人大言不惭，“老师说的吃什么都行，吃多久都行，猫儿我早上喂过啦，我们双人欢乐时光，就－－勉强吃老师好……吃到明天十二点退房吧！”
　　喜滋滋的，还像是恩赐了张海似的。
　　张海整个人一个大写的emo，现在年轻人精力都这么充沛的吗？

　　×
　　再晚一点的时候，林又宜锲而不舍地骚扰单宁。
　　单宁轻轻拍了拍露着后背的张海：“老师，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回应她的是张海反手一个巴掌，和一句“滚”。

　　单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的，明白了。
　　她去外间接了林又宜的电话。
　　林又宜像是很郁闷，言简意赅：“夜色，喝酒。”

　　单宁摸了摸肚子，她午饭没吃晚饭没吃，虽然吃美色吃得饱饱的，但是身体也不能总是饿着啊。
　　她赤着脚走回房间里，咬着张海的耳朵：“老师，我出去吃点东西，给你带点宵夜回来？”
　　这一次，张海没有再打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单宁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给张海掖了掖被角，把她光洁的后背全部藏进羽绒被里，亲了亲人的眼角。
　　像是她是三岁小孩一样，不放心叮嘱：“我一会回来。”

　　张海太困了，睡意一次次被打断，很不爽，脾气也有点冲。
　　“烦死了，快滚。”翻了个身，把自己全部藏进了被子，只留下一点发梢。

　　单宁却还是不满意，她思考了几秒钟，从包里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开机调整摄像头角度对准熟睡的张海。
　　然后在手机上操作，直到能够看到张海熟睡的样子，这才满意地锁门离去。

　　林又宜被从酒吧里拽了出来，去了附近青石街的苍蝇小馆里被迫吃宵夜。
　　期间她冷眼看着单宁的手机支着，防偷窥膜阻断了大多数人的视线，林又宜还是看到了片段。

　　“老师知道你这么变态吗？”她的感情不顺，她恶言相向。
　　单宁扯着讽刺的笑：“我变态怎么啦？我变态老师不是乖乖被我压着叫的嗓子都哑了？你高尚？你高尚追不到女朋友还要靠我家老师帮你拉皮条？”

　　她人长得漂亮，头发长长地顺在身后，刘海厚重，声音软萌，说出来的话却毫无底线。

　　单宁觉得林又宜不止没良心，还没本事，她家老师都帮忙成这样了，还被人扫地出门？简直就是她们操盘界的耻辱。

　　林又宜烦躁得很：“吃什么龙虾。”她吐槽，“喝酒多好。”
　　“不能！”单宁睁大眼睛拒绝，“老师说了，不能喝酒，我以后都不会喝酒了。”

　　“我要做三好学生。”单宁忽然娇羞。
　　林又宜一身鸡皮疙瘩：“三好学生能抽烟？”
　　单宁摆摆手：“我戒烟了，老师说不能抽烟喝酒逛夜店。我都戒了的。”

　　林又宜忽然很惆怅。
　　单宁对张海言听计从，什么时候，她家姐姐能听话呢？她不过也只是求她别抽烟喝酒和野男人坏女人见面……而已。

　　单宁斜着眼睛睨她，心中一声冷笑。
　　“菜鸡，你的新年礼物又没送出去吧？”

　　林又宜给方淑媛准备了很多礼物，圣诞节礼物是同款笔记本电脑，被人汇款一万元正；新年礼物是最新型的手机，被人直接以“无功不受禄”退了回来。
　　单宁鄙视死她了，要不是林又宜这个呆子是她和老师的红娘，她才不屑于当她的爱情导师呢。

　　“那你说，送什么才不会被退回来？”林又宜确实很郁闷。
　　“保时捷啊。”单宁晃着腿儿，“房子啊，原始股啊。”她说的理所当然的，“你送点什么破手机电脑的便宜货，要我，我也退给你。我说，你赚的也不少，怎么这么扣扣搜搜的？”
　　林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