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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在船舱内入睡。恰如这船舱外的天气,一时晴朗如人愉悦的心情,一时如疾风猛至如人在经历千事万事后的凌乱不堪,一时暴雨降临如人的幽怨悲伤。

      行船至行程的一半时,突然下了暴雨。船上各人借由这规律的雨声,沉沉睡去。

      夜晚到衡州时,雨依旧未歇。幸而行船前,客栈掌柜在船上备了几副蓑衣和笠帽,他们的衣服才不会被打湿。

      缪月的脚踩到衡州岸上的土地后,才真真切切有了回到衡州的实感。

      码头上撑船的一个老船夫认出了缪月,“缪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当时离开得无声无息,我还担心你呢!”

      听见熟悉亲切的口音,缪月忙迎上前去,“七叔,我回来了,你的身子还好吗?今天刮风下雨的,怎么还出来,你应该在家里好好歇歇。”

      老船夫咳了一声,摆摆手,“不碍事,我的身子好不好也就那样,若是不舒服,我也不会强撑着。出来看看能不能运到些货,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撑船的吴七叔家里有些困难,儿子和媳妇前年逢乱死了,唯剩得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留给他和妻子。

      两位老人年纪也大了,抚养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的钱并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七叔的妻子身体并不算太好,平日里除了照看孙儿,便是做些针线活贴补家里。

      因此,家里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于吴七叔。吴七叔主要就是去码头给人运运货,或是上山挖挖草药买些钱。只是年纪大了,干活也不如从前那么利索了。可即便老俩口不吃,节衣缩食,小孙儿也是要长身体的,吴七叔在这个天气出门挣钱也不奇怪了。

      缪月是个好心人,见吴七叔家里困难,每次他们家要买些什么,不管她需不需要,总会多给些钱买下。吴七叔也念着缪月的恩情,做了什么好菜,采了什么好药,总会第一个送给缪月。

      只是缪月大半月前走得无声无息的,一点消息也没留下。而她寄住的季家也焦头烂额,听闻季家上下正为季姑娘的病情忧心,满怀希望地将一个个大夫请进来,又失魂落魄地将一个个大夫送出去。见这样的情况,吴七叔也不好去打扰,想来缪月或许是有什么事情离开了,亦或是回家了,还未来得及说一声罢了。

      今日再碰见她,吴七叔打心里高兴。同缪月寒暄过后,吴七叔瞥见她身后站着的人。

      这俊逸的男子一言不发站在缪月身后,气度不凡,眼神柔和地注视着她,十分耐心地等着他们叙话完毕。待他们聊了一阵后,才缓缓走上前去。

      吴七叔揉了揉眼睛,有些吃惊地对缪月说道,“缪姑娘,原来当初你是回去成婚了。你这夫婿还真是俊俏,与你很是相称,真好啊!这次回来,你应当是带着夫婿来这里走走的吧?”

      缪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侧身看了看,“吴七叔,你……”

      淮止反倒走上去同吴七叔行了一个礼,“老人家。”

      吴七叔很是健谈,皱成一团的脸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位公子客气了,唤我七叔就好。当时缪姑娘突然离开了,我正担心着,不想缪姑娘是寻了你这样一个如意郎君。如今一道回来,这附近的邻居可能好好看看这缪姑娘的夫婿了。”

      淮止眼中带着最温和的笑意,认真地听吴七叔说话。他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冲缪月笑笑。好像根本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

      “七叔,你们可有在底下聊过阿月的未来夫婿?”

      说到这里,吴七叔更是滔滔不绝,“公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像缪姑娘这样好看的姑娘,在衡州住了这么久,大家也没见过几个。缪姑娘刚来时,这前后左右的人都争先来给她说媒。只是我觉得这些人介绍的男子虽然也不错,但配缪姑娘,还是不可。直到我今日见了你,我才惊叹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称的二人。我就说了,缪姑娘先前拒了他们,他们还放话说缪姑娘再寻不到更好的。公子你来了,可得好好让他们瞧瞧。”

      吴七叔越说,缪月的脸变得越来越粉红,倒是淮止用一种很赞许的目光望着她,丝毫没有觉得吴七叔说的话有丝毫不妥。

      眼见这飞来的婚事像是要板上钉钉了,缪月赶紧上前打断他们的谈话,“七叔,我们其实不是你想的这样。这次回来,我们是为了治季青的病。”

      吴七叔拍了拍脑门,额头便出现几道深深浅浅的沟壑,“瞧我,竟忘了正事。所以说,这次你们夫妇俩回来,不是来向大家传递喜讯的,是为了季家姑娘的病。”

      淮止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似笑非笑,“七叔说的是,就是这样的。”

      微凉的雨丝拂过缪月的脸,眼前出现了一片薄薄的雾气,“掌门,你?”

      好在码头边不算太安静,来往人群的吆喝声,说话声将缪月轻柔的声音淹没。

      在柳树旁的兰溪正报臂看着好戏,他懒懒地倚着树,眯着眼去看,“我这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强人所难。”

      闻从筠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嘴边又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掌门喜欢阿月,只是暗戳戳表露心思罢了。看阿月这个傻姑娘的表情,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

      兰溪像看见什么怪物一般,睁开眼睛,“你怎么也知道?”

      闻从筠轻轻擦了擦打在脸上的雨丝,故作高深地看着他,“这很难看出来吗?”

      兰溪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肆意张扬,“看吧,堂堂芜真掌门,也有搞不定的人。等缪姑娘发现我师兄的心意,怕是要再等个十年八年。一个说话不放到明面上,另一个便想法清奇。要是依照我的方法,早就事倍功半了。偏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闻从筠将笠帽拉低一些,偷偷看了兰溪一眼,“兰首座在情爱方面,似乎颇有见地。看来是历经千帆,才有这样的感悟。”

      兰溪的眉心跳动,一瞬间的慌张很快被笑容掩盖。他身上淡淡的气味与空气中微凉清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走得越近,那嗅闻到的味道便更清晰。

      “怎么,闻姑娘似乎对我的生活阅历很感兴趣?”

      闻从筠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好在笠帽掩住了半分她脸上的绯红,“兰首座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说完,闻从筠便快走几步,与兰溪拉开距离。看着妍丽女子那略带慌乱的步子,兰溪觉得有些好笑。雨中的闻从筠,好似少了些规矩的束缚,倒是变得有些生气了。

      有搬运货物的生意找上吴七叔,吴七叔便与缪月,淮止二人告别了。

      缪月心有不忍,在他离开前叫停了他,想从袖中翻些银子给他贴补生计。可翻来翻去没有找到,想来是放在包袱的深处了,只是现在下着雨,人又多,也不好在此处将包袱解开,拿银钱出来。

      淮止注意到缪月为难的样子,快速从袖中掏出银钱并递给缪月。缪月看见送到手上的银钱,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又接过来,递给了吴七叔。

      吴七叔见银钱递过来,连连摆了摆手,“我怎好意思要二位的钱,二位刚成婚,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还是留着自己用,不用给我这个老头子了。”

      见吴七叔不肯收钱,缪月只能硬着头皮撒谎了,“七叔,这是我,我夫君的一点心意,您便收下吧!我来衡州住了这么久,您也没少照顾我,就当做是他报答您的一点心意。要是您不收,回去他还会跟我生气呢!”

      吴七叔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二人,淮止索性揽住缪月的肩膀,隐隐露出些喜色,“您就收下吧,没有我陪伴的这些时日,我娘子承蒙有您的照顾。这只是当做是一些报答罢了,您不必放在心上,您收下,我也就安心了。”

      缪月的脸红得像是开得热烈的桃花,好在在微凉的雨中,脸上的灼烧感不太强烈,勉强还能清醒地说几句话,“是,是啊,您,您就收下吧!”

      那边的主顾催促得紧,吴七叔也不好再推辞下去,“我在这里谢过二位了,待过几日我再请二位到寒舍吃饭,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这应付的场面过去后,缪月感受到那有力的长臂还挂在自己的肩上,她红着脸,声音压得很低,“掌门,你的手。”

      淮止故意将手慢慢抽回去,手臂内侧不经意擦到她的肩,她的肘。

      现在不是表明心迹的时机,还是得掩饰一番,“刚刚我这样说,是怕引起什么骚动。毕竟你带我来,周遭人总会问起,若是你朋友中了邪术的事情传出去,难免会引起恐慌。”

      缪月用冰凉的手指贴了贴脸,脸上的温度才算降了下去,“我懂的,掌门这样说,定是有道理的。”

      眼下季青的事情要紧,缪月忙在码头边租了一辆载客的马车,四人急急往季府去了。

      下了马车后,缪月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缓步稳稳走上台阶准备扣响紧闭的大门。

      隔着厚重的门板,抬手间,缪月听见,门内隐隐传来高高低低的哭声。

  • 作者有话要说:  缪月:其实当时我的心很慌,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淮止: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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