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录》骨芽

3、仙域

　　“你先放手，好好……咳……好好说话。”
　　它最好不会对此事抱着希望。
　　“哎，你再不放手，我可就走了啊。”它说。
　　我松了松手，如果它不耍花样，就算是这样了，它也跑不了。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愿望？我感受到了，很强烈。”
　　“跟着我的是你？”
　　“没有啊……也就是现在而已。”
　　“你能帮我？”
　　“我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是刚才说的那个吗？”
　　它的外表看着和我是一样的年纪，衣服有些奇怪，像古装，却也便捷。
　　“我要知道我是谁。”
　　“嗯……”它皱着眉，“其实……那好吧，有一个办法，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
　　“我们做个交易，你给我一些你的血，我带你回我住的地方，那里有能让你知道答案的办法。”
　　“你会骗我。”我说。
　　“这个你大可放心，首先，你们人域的王早就警告过我们其他五域的，不能伤害你们，否则，就会有危及性命的惩罚。”
　　“其次，我们可以缔结契约。”
　　不了解，但这可能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机会，我必须得赌，还会有什么更糟糕的吗？
　　“好。”
　　“那我们先缔结契约。”它说，“我叫许常乐，是鬼域的，你呢？”
　　“孙欢宁。”
　　它指了指我的手，我将手伸到它面前，它比我高出一些。
　　我的掌心朝下，没有疼痛，也没有伤口，血却从我的手腕上流下。
　　它宽大的手掌上出现一瓶绿色的小瓶子。
　　之后，它掀开衣袖，将我们的手腕碰在一起。
　　手腕分开后，一朵血红的繁花在我的手腕上开出。
　　“这是契约。”它说。
　　朋友，你会怎么评价我现在的举动？但无论如何，它的的确确续了我的命，这点，我的眼神也可以告诉你。
　　“我来人域是为了找一些材料，后天就会离开了，我被允许待在人域的时间就在后天结束，你也准备准备吧。”
　　“等等。”我抓在他身上的手还没有放开，“告诉我，什么办法。”
　　“那边，有位发明大家，他可以发明出任何东西，是个毋庸置疑的奇才。”
　　“在他发明过的那些作品中，有一面镜子，在那里，还没有它解答不了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我才说:“后天，你会来找我？”
　　“是，都有契约了，放心吧，只要有这个印迹，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的。”
　　后天，有点久，那天，我应该也和父母一起回去了。
　　“父亲母亲，别担心我，抱歉，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我能保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情况会一切正常，不用担心，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们的女儿将不再有任何问题，她会得到救赎。”
　　这是放在我桌上的信的内容。
　　我知道，他们会难过的，太自私了，但我会走，并且没有人能改变。
　　我希望那个许常乐不会骗我。
　　我盯着手腕上的花，它的花瓣是数不清的，那个王老师的花，也没有一种是和它相像的，我以前见过的那些花也没有。
　　突然，印着花的皮肤开始发热。
　　许常乐来了。
　　“这个吃了，这样，你才能和其他几域的人交流。”
　　他的衣服变成了古装。
　　我拿过他手中的小颗粒红色“药丸”，一口吃了。
　　“这也是那位发明大家，陈方大师发明的，他的发明能力，可是六域第一，他能发明出一切。”
　　“还有这个。”
　　这颗“药丸”的样子和刚才那颗一样，只是它是绿色的。
　　“这还是陈方大师发明的，你吃了，一段时间内，一般人不仅看不出你是什么种族，还能随缘冒充一种种族。”
　　“仙域，不一般。”他笑着说，“仙域可是五域之首。”
　　我只是听着他说话。
　　“这种药很少能让人变成仙域之人的，不一般。”他说。
　　“能走了吗？”我说。
　　“可以，那我们现在就……等一下，你就这么离开，你父母怎么办？”
　　我想到桌上的信。
　　“怎么忘了这两件重要的事？你的衣服也不适合那里，不然，你先想办法不让你父母担心，我也先回去，带了衣服再来找你？”
　　“不行。”我说。
　　“可你这样……对了，你有什么朋友或者说有什么地方，你去了父母不会担心吗？”
　　“没有。”我停了一会儿，“我没有朋友，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人。”
　　“这就难办了。”许常乐说着，身体却突然朝前晃了一下，“没时间了，那先走吧。”他说。
　　房间里的景象消失，我好像正处身于高空，一低头，脚下也真是空的，这时，许常乐也把什么披在我身上，我转头一看，是他的外衣。
　　“快点系上吧，别露出你原本的衣服。”他说，“不然你可出不去。”
　　说话间，对面飞来两只……鹰。
　　“别紧张，这也是陈方大师的发明，是用来守着人域和仙域之间的界限的，自从使用它们以来，这里就没出过事。”
　　“不过你只要想着你的事儿就行了，这种感觉越强烈，越不会出破绽。”
　　那两只黑鹰围绕着许常乐飞了一圈后，就一直围着我飞，现在是第三圈了。
　　它们终于停下来，我盯着它们，然后看着它们撞在一起，之后，那里赫然出现一扇门，一扇大白门。
　　“走吧。”许常乐看着我说，他进门之后，我也紧跟着进去。
　　朋友，我急切的想要和你分享这份心情，这是那种让人幸福的好运带来的感受，我知道你也一定告诉过，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它，我的心就扫兴的告诉我，它的疲累，但没事，总归是有希望了。
　　我脱下许常乐的外袍还给他，他家的院子，是四四方方的，还挺大，那中间，还种着一棵桃树，那些还在成长的果子，还隐在叶子之间。
　　许常乐在院子里，在地上画着一个什么符号，然后，一套古装出现在地上。
　　我现在待着的房间不大，一张矮木床上，被子被摊开在上面，没有一点褶皱，如果晚上不关窗，或许躺着就能看到星星，旁边那张木桌上，有一杯水，是许常乐出去前给我倒上的。
　　“来，你现在就换上这个吧。”他拿着出现在地上的古装说，“你也不能一直穿着我的外袍，对吧。”
　　我不知道这应该怎么穿，不过是穿上了，看外表……应该也还好。
　　“那房间里有灯……照明的，有吗？”我去到客厅说。
　　“幸好你早点说了，我差点搬出去了，放在床头那块拳头大的石头就是照明物，我怕打扰你休息，差点就要来拿走。”
　　许常乐刚才说过，今天，我得住在那里，明天才能带我去找那块镜子。
　　外面的阳光照进客厅里来，许常乐一直在一个小木瓶里快速的捣着什么。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说话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这里是古代？”我说。
　　我刚一到这里，就看见了，这里的人都穿着那种宽大的古装，街头小巷还有屋子，都是用一种小石子做的，朋友，原谅我看不出是什么石子，反正，这里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古代。
　　“古代？不是，我们和你们，都是同样存在着的。”许常乐说，“怎么说呢？太久之前，好像就是远古的时候，你们人域的王，就退出了六域之间的纷争，带着你们去隐居了，区别的话，大概是时间不同吧，我们很少能进人域，所以我也不清楚时间究竟有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吗？”
　　“我得注意什么？”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在这里，你千万不要说自己是人域的人，不然，你会死在这里的，因为你的血。”
　　“还有，你的衣服不能碰水，这个要好好记住，碰水它就会融化的，别去穿这里的衣服，和你们那里不同，这里每个域的人，都有自己各自的服装，你穿，就很可能会露馅。”
　　“不过也没关系，如果你很快会离开，这就不是问题，要是呆得久一点，那后面，再买一件陈方大师发明的衣服就好了，我的外袍也是大师的发明，之前给你的那两样发明，也还好在我的布袋里找到了。”
　　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我需要去依靠我的画，我已经把它们都带来了，今天，我想画一副简单的。
　　“常乐，常乐。”
　　一个女人的声音，嚎得我也心里一颤，我打开被我关上的门后，看见那人抱着一个孩子，三四岁左右的样子，小脸白得吓人。
　　她到那颗桃树下的时候，许常乐也从客厅奔出。
　　“药我做出来了，快去给宝儿试试吧。”许常乐说。
　　两人都急急进了客厅，我又回到桌边，我的画还没画成一半的时候，妇人的哭声再次传来。
　　我看见院子里，妇人抱着孩子慢慢挪着脚，她怀里孩子的小手是垂着的，许常乐也跟在她们身边，她们离开后，他就站在门边，站了很久。
　　许常乐做了晚饭，但他没吃一口，他叮嘱了我两句后，就进了屋里。
　　那块石头的确能照亮整个房间，夜深时，我才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