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离婚后，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刃枫

12、第 12 章

　　下飞机后，得知虞欢不在家，裴其索立刻联系，让虞欢发送定位过来，已经订好了高档饭店。
　　虞欢黯然地想，也是最后几顿饭了。
　　发送了定位，没过多久，司机就联系了虞欢。

　　饭店在市区。

　　段喆看到虞欢进来，微笑着叫了声“嫂子”。

　　虞欢点了点头。

　　段喆又道：“裴总和你都是江城人？江城人很喜欢吃辣啊。”

　　也不一定。
　　虞欢想，他就是个例外。
　　他喜欢吃糖，一切的甜食，那样会让人感到开心。

　　段喆自顾自说：“知道裴夫人喜欢吃辣，裴总点的都是辣菜。”

　　话音落下。
　　虞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或许这顿饭他不应该过来。

　　裴其索，真是让他恶心透了。

　　他说他会记得巴黎圣母院，他会记得他喜欢吃甜食。

　　但他从来都不记得。

　　他只是把他当一个养在家里的小宠物罢了。

　　裴其索来的时候衣冠楚楚，看不出一丝风尘的疲累。
　　反之，虞欢身上带着病气，看着碗里裴其索夹给他的红艳艳的辣菜，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气郁结在心上，一口菜都吃不下去。

　　而裴其索看起来倒是心情很好，温声哄着：“夫人身体弱，理应多吃点。”

　　虞欢冷笑一声：“你叫谁？”

　　很少见到虞欢这样不耐烦的神色。
　　男人一瞬间有些迟疑。

　　长相漂亮的青年从兜里掏出手机：“裴其索，你的原云初，你的青梅竹马，找我示威来了。”

　　屏幕上明晃晃的聊天记录，正是那天晚上原云初发给他的聊天记录。

　　“我知道裴哥娶了你，但我不会放手。”
　　“他对我很好，我有信心让他爱上我。”
　　“他根本不喜欢你，你是不是贱啊？”

　　一条一条，语气锋利，不怀好意。

　　静静地等待着男人的解释。

　　屏幕光线晃眼至极，裴其索眉头一蹙，再没了多余的表情。
　　上手关掉了虞欢的手机屏幕，裴其索薄唇中吐字：“我知道了。”

　　虞欢没作声。

　　裴其索又瞥了他几眼，补充道：“我会和他说。”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段喆识趣地低头吃着菜，没有搭话。

　　青年依旧没有看他，也没有吃菜，只是低头看着碗中的食物一声不吭。

　　裴其索坐直了身子，侧首认真地看向虞欢：“闹什么？我不喜欢他。”

　　语气轻飘飘的，依旧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虞欢觉得讽刺。

　　“那你喜欢谁？”

　　“我……”
　　今日的青年满身是刺，裴其索奇怪极了，他顿了顿才说，“我喜欢夫人。”

　　虞欢闭上眼。

　　之后便再没开口。

　　直到离开，他的碗里依旧放着裴其索夹来的火辣辣的菜，一口都没有动过。
　　裴其索皱眉看着碗里的菜，又移开了视线。

　　司机接二人回家，停在裴宅门口。

　　忽然，腕骨被人紧紧箍住，虞欢一惊，始作俑者却是面色如常，面颊到脖颈一片白皙，只有鼻息间能闻到几分酒气。
　　裴其索又喝醉了。
　　两个人走着。
　　余光中，一辆车停在了裴宅门口。

　　“裴其索！”
　　虞欢突然开口，因为他看到车窗外伸出了一个东西，“有人跟着我们，车上有摄像头！”

　　男人脚步不停：“嗯。”

　　倏地，他一把搂过青年的腰，指腹紧捏住人下颌，强硬地俯身吻了上去。

　　“你清醒一点。”虞欢费力地推抵着，“要被拍到了。”

　　男人话语含糊不清，一手探进虞欢领口，解着纽扣，滚烫温度擦过皮肤，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几乎是生理性的腿软，虞欢已经开始情动，没了力气，他只能带着人往视野盲区挪。

　　裴其索吐息灼热，模糊咬字：“拍到……会怎样？”

　　拍到会怎样？
　　在平时理智的时候完全不公开，到了这会精虫上脑，觉得就算拍到也没什么了是吧？
　　如果真的拍到，他裴其索的声誉就一败涂地了！

　　就算到了这会，虞欢还是无法不为裴其索的事业考虑。

　　确认带着男人到了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虞欢终于松了口气。

　　再次承认了这个事实，或许裴其索，只是喜欢和他□□。

　　虞欢泄了力。
　　算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裴其索气息很重，咬着牙吐字：“小猫咪，叫我先生。”

　　腰间肌肤裸露夜色，一片湿凉。
　　莹白色的腰窝有如玉刻，黑暗之中，腰际之上的纹身隐约可见。

　　那是一条鲸鱼。

　　在他大学，最无依无靠的时候，纹上去的。

　　虞欢有一些小癖好，疼痛让他产生欲望，让他感觉活着。
　　而裴其索在性1事通常控制欲极强，二人一拍即合，身体都仿佛是为彼此而准备的。

　　裴其索亲吻着那个图案，顺着腰线往下。

　　虞欢阖眸，深夜的草地冰冷潮湿，他只是浅浅地说。

　　“裴其索，巴黎圣母院着火了，我不爱你了。”

　　“我不想爱你了。”

　　*
　　翌日，是个晴天。
　　接到了秦之野的消息，虞欢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地穿搭后，往虞悦的住处赶。

　　秦之野已经到了。

　　再次见面，他把一头乌黑披肩卷发染成了明黄色，极其吸睛。

　　很有摇滚的感觉。

　　虞欢怔了怔，半晌笑出声来，心情好了大半。

　　男人上前搭上他的肩膀，揽着人往屋里走，先是直奔主题说了说他对于奢侈品价位的理解，虞欢问了问大体可以卖出多少钱。

　　“差不多四千万，他倒是很舍得给你花钱。”

　　四千万，够买一套别墅了。
　　把这幢小屋子也卖了，离婚之后就带着虞悦搬出去。

　　虞悦也感叹：“这人真有钱啊。”

　　虞欢摇摇头：“是啊，我配不上他。”

　　秦之野道：“去他的，那你既然离婚了，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请求了吗？”

　　视线灼热期待。
　　虞欢只能别开眼：“抱歉，生活里的我和音乐上的我是两个人，你不了解我的……”

　　秦之野定定看着，叹息：“好吧，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我不强求。”

　　“不过你要记住，爱情应该是灵魂的共鸣。”

　　“而非器官。”

　　虞欢靠着墙面思考了一会，手掌摩挲着裴其索送他的高级腕表，希腊进口的限定款。
　　冰冷的金属表盘，滴答行走的指针。

　　虞欢点头：“好。”

　　秦之野抱臂：“马上要到总决赛了，感觉你状态不是很好啊。”

　　虞欢笑了笑，没答话。
　　他已经有灵感了，一首歌的灵感。

　　名字就叫——《火中的巴黎圣母院》

　　*
　　总决赛时间如约而至，这也是节目的最后一期了。

　　幕布下拉，将整个展厅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消失。

　　蓦地，四周殷红的射灯猝然照到舞台中央，虞欢一袭水袖，古风衣着，站定原地。

　　他戴了乌黑的长假发，英伦风的面具之下，化上了花旦的妆容。
　　无人可见的地方，更显妩媚妖冶。

　　全场安静。

　　一句戏腔行云流水地泄出，光芒闪烁，杜鹃啼血。

　　红色眼影勾勒上扬眼尾，魅惑如狐。

　　透过面具，眼前只有暗红的光，世界孤独仿佛也只有他一人。

　　一段慷慨激昂的rap后面紧跟的hook高音直击天灵盖，青年缓缓往前走，气息依旧稳得可怕。

　　“钟声情人，泼墨融蜡。”
　　“生死鸣晚霞，”
　　“宫殿火吞塔，”
　　“抱歉唱错啦，”
　　“黎明会先到喜马拉雅。”

　　这是古风与哥特的结合，中西方文化的碰撞。

　　谁都不能否认，虞欢的控场能力极强，极暗的色调之后，黎明的曙光终会到来。

　　虞欢很喜欢欣赏一些破碎感极强的事物，比起完美，在最完美的时候敲碎它反而更令人着迷。
　　他在大学的时候与裴其索一起欣赏过大火中的岳阳楼，火舌吞噬中，那片废墟美得触目惊心。
　　或许巴黎圣母院的大火，也是一场命定的，一触即逝的美丽盛宴。

　　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巴黎圣母院一场大火，烧毁了他对于情爱的所有希冀。
　　会更好吗？

　　这也是虞欢送给自己的歌。

　　水袖纷飞，乐音戛然而止。

　　观众席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倏然，火红的流沙从天而坠，纷纷扬扬挥洒在青年，如浴血的鹤，如失火的殿。
　　红与白的剧烈撞击。

　　乐音继续！

　　起此彼伏的高潮将整首曲子推上了另一个高度，如一把火点燃了观众的情绪，人心随鼓点沸腾，跳动。

　　之前夸下海口，要在总决赛中获得冠军。

　　虞欢想，至少他自己已经满意了。

　　一曲落罢。

　　*
　　到了公布名次的环节，与此同时进行的，是观众期待了整整一季的歌手露脸环节。
　　节目组还规定，获得冠亚季军的前三名，能得到巨额奖金。
　　这也是一个吸引收视率的噱头。

　　经历了上回导演组要赶他下场的事后，虞欢已经看开了，不管综艺对外宣称得再如何冠冕堂皇，最后的排名也会有会有一定的水分。
　　总决赛，每个参赛选手都竭尽全力，准备得十分充分，因为这也会是收视率最高的一期。

　　他不清楚为何导演后来便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也没有精力去关心。

　　尽力就好。

　　参赛选手坐在节目组后台，秦之野拍了拍虞欢的肩膀，笑着调侃道：“你觉得你能第几名？”
　　虞欢笑着摇头，没答话。

　　开始公布名次了。

　　秦之野是一个网络歌手，在网上有一定的粉丝，平日里过着风餐露宿的旅居生活。
　　最终名次，第七名。

　　秦之野笑了笑，收起了手上的吉他，抓了一把为总决赛专门染的黄发：“意料之中。”

　　名次是从后往前念。

　　直到第五名，都没有虞欢的名字，这倒让他觉得有些诧异。
　　记得上次秦之野说，参加这个节目的人，十有七八都有后台。

　　念到了第三名，是和他们处得比较近的黄毛，也是台湾歌帝的徒弟。

　　第二名？

　　直到这时候，虞欢原本的平常心忽然开始砰砰跳动，已经平息的血液又开始滚烫。
　　难道，他会是第二名？
　　自我感觉，这首曲子他发挥不错，虽然病体没有痊愈，但是每每站在舞台上，总能让他忘却一切，眼里只有节拍和音乐。
　　根据观众的反响来看，他的舞台效果也不错。

　　“好的，让我们来公布第二名——”

　　不是他！
　　主持人刻意停顿之后，说出了那个替换了吴子澄的空降嘉宾的代号！

　　他不是第二名？

　　怎么可能？

　　有可能，但虞欢根本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心脏停跳，胸膛滚烫又兴奋。
　　就连整个后台都静得落针可闻。

　　主持人开口了：“第一名——”

　　“我们的小蝴蝶！”

　　“小蝴蝶在我们的综艺节目中展现了惊人的歌喉，不同的曲风也向我们展示出了他极强的创造力，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也都很喜欢小蝴蝶的歌声，很期待小蝴蝶面具之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面孔——”

　　“现在，让我们有请小蝴蝶上台！”

　　镜头切换到虞欢脸上。
　　戴着英伦风面具的青年头脑发蒙。

　　缓缓起身，还有些演唱过后的微微气喘。

　　朝着镜头优雅欠身，面具之下，青年微笑出一丝漂亮的弧度。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歌词化用《巴黎圣母院》
“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