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离婚后，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刃枫

11、第 11 章

　　虽然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虞悦敏锐地察觉出此刻虞欢的状态不对劲。
　　忧虑地叫了几声“哥”，并没有得到回答。

　　虞欢缓缓地起身，拉开椅子，转身走向房间。

　　推开房门，开灯。

　　暖黄撕裂黑暗，印入眼中的是一房间满当当的奢侈品。

　　都是裴其索送他的东西。

　　他喜欢收藏裴其索送他的礼物。

　　往前走了几步，手掌抚摸上精致的瓷器，触感丝滑，价值连城。
　　还有另一旁的手表，钱包，皮包，皮鞋，男士香水，不一而足。
　　虞悦跟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了？”

　　虞欢没说话。

　　房间不大，但都是他和裴其索的回忆，他一个人搭建的，裴其索对他好的所有证据。

　　不过，现在，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他说：“我想把这些都卖了。”

　　“什么？”虞悦显然被吓到了，她再清楚不过虞欢对于裴其索的爱。
　　不过，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而虞欢现在也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

　　虞欢回过头，勾出一个浅淡，心酸的笑容。

　　“我想离婚。”

　　*
　　几句话和虞悦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又联系了秦之野，秦之野在这方面见多识广，一定知道奢侈品怎么卖才能价值最大化。
　　果不其然，秦之野迅速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又仔细询问了他的情况。

　　从前只知道虞欢住在裴宅，而直到现在，秦之野才知道了虞欢的真实身份。
　　他居然是裴夫人。

　　虽然虞欢什么都没有说，但秦之野敏锐地猜测到虞欢的近况可能不太好，提出了想来看看他。

　　虞欢同意了。

　　少年面色实在不好，眼下乌青昭示了他的疲惫。
　　从前意气风发，自信张扬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虞悦轻轻道：“我想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
　　回味着方才的梦境，虞欢心里五味杂陈。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他心爱的裴其索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里苦涩，他问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

　　虞悦：“我之前说过，你碰到音乐的样子，就是你原来的样子——那是你喜爱又擅长的领域，所以我让你报名了《蒙面歌王》。”

　　虞欢苦笑着点头。
　　他知道。
　　参加综艺的时候，他很开心。
　　但是每次一碰到裴其索，他心底所有的桀骜就不见了，习惯性地被压制隐藏，转为矫揉造作的顺从和附和。

　　他现在想通了。

　　虞悦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一直住在裴宅，虞欢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

　　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挑选的是三室一厅，虞悦的卧室，虞欢的卧室，还有一个储物间。

　　储物间变成了他收藏裴其索礼品的地方，而他的卧室也很久没有睡过。

　　四周走走看看，房间里堆了很多虞悦不用的东西。
　　挺有趣。
　　虞欢拉开书柜，随手抽出一本虞悦高中的教材翻看。

　　这是一本语文教材。

　　书壳包得很漂亮，孟玔从小就教他们怎么包书壳。

　　翻开第一页，虞欢眉心一蹙。

　　几个潦草的大字写在书的扉页。

　　“虞悦是猪”
　　“孤儿！”
　　“小偷去死”
　　“乡巴佬”

　　……

　　诸如此类，侮辱性的话语。

　　虞欢心脏猛跳，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一直以来错过的真相。

　　又往下翻了几页。

　　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将原本好端端的课本划得难以阅读。
　　他皱着眉分辨着上面书写的字，勉强从一团黑墨里分辨出几个字。

　　——“没爹没娘，连哥哥都不要的孤儿喔！”
　　“学哥哥去找个男人包养你吧，丑八怪。”

　　虞欢僵着手，反复阅读着书上几个字。
　　苍白的唇瓣颤抖着，泪水又盈满了眼。

　　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虞悦经历了这些？
　　在他的印象里，孟玔去世，虞悦一从江城转学到浔江，就患上了抑郁症，至于具体原因，她从来不说。

　　她的同学拿他来攻击她？

　　望着书面上的“包养”两个字，虞欢说不出话，他现在竟然觉得他和裴其索的关系，用“包养”二字来形容也很贴近。

　　但是，虞悦为什么从来不说？

　　捏着书脊的手快要拿不稳，虞欢抹了抹顺着颊面下落的眼泪，哑着嗓喊了声“虞悦”。
　　从前，要么叫她悦悦，要么叫她妹妹，很少会这么严肃地叫全名。

　　虞悦远远地应了，一阵脚步声之后，她探出一个头来。

　　看到双眼通红的虞欢，虞悦一惊，再把视线落到虞欢手上的书上。
　　一个箭步上前，虞悦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她大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最后，虞悦考上了浔江本地一所大学，兴许是换了环境，她的状况也渐渐好了起来。

　　很少再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了。

　　把书本摊在人面前。
　　虞欢动作是质问，语气却在哽咽：“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虞悦明显被激怒了，一把夺过书：“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了？”

　　书本在两个人的争夺中被揉皱。
　　依然能看到扉页展露出来的“孤儿”二字。

　　胸膛起伏得厉害，虞欢气得不轻。
　　他抬起手，指着虞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操，他妈的，这群人欺负人呢。”

　　虞悦捧着书，情绪也很激动。
　　看着书上的字迹，眼前的人，突然红了眼。

　　她猛地砸下书，像是砸下了过往的一切。
　　几乎是破罐子破摔道：“也好，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告诉你。”

　　虞欢红着眼，抬起头。

　　虞悦说：“我刚一转学，就有人造谣我在以前的学校偷东西，所以才转学。”

　　顿了顿，虞欢问道：“为什么？”

　　虞悦耸肩，继续说。
　　“再然后，那群傻逼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家里面的事，开始骂我孤儿。”
　　“这也就算了，他们还说你不要我了。”

　　抬眼，看向虞欢。

　　“他们说，你是小白脸，被有钱的男人包养，连妹妹都不要了。”

　　虞悦眼色极冷，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事。
　　“就这些，说完了，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暖黄灯光照到虞悦脸上，她眼里一片猩红。
　　窗外汽车鸣笛声由远及近，虞欢说不出话。
　　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现在谁也无法知晓，这简单的话语背后给当事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虞悦不想提，他也不敢让她再次揭开伤疤。
　　但他知道，那几年虞悦过得很不开心。

　　沉默了很久。

　　房间僻静极了。

　　“刺啦”一声，虞欢猛地抢过书本，撕得碎裂一地。

　　“虞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怒地看向人，语气带了几分讽刺，“你好伟大啊。”

　　“哥。”
　　虞悦努力平稳了情绪，“你那时候状况比我还糟糕。”

　　“所以呢？你什么都不说？”虞欢心里撕扯着难受，“白白让我担心你？”

　　虞悦闭了闭眼：“我也担心你。你什么性格我清楚，你要是知道——”

　　虞欢明白虞悦要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是最了解彼此的两个人。
　　他要是知道虞悦因为他而被校园霸凌，他会愧疚自责的。

　　他和裴其索不应该在一起。
　　这给所有人都造成了麻烦。
　　虞欢现在终于明白，他和裴其索在一起，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如果能够尽早脱身，不结这个婚，虞悦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个伤害……

　　越想越难受，浑身的情绪充斥在心脏，又胀又疼。

　　虞悦缓下声音：“哥，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这样，这事不怪谁。”

　　只能说是人生无常。

　　虞欢点头，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婚。”

　　*
　　飞机场人来人往，裴其索穿着一身体面的西服，身后的助理替他提着行李箱，时不时的有记者过来采访，全数被裴其索微笑着挡了回去。
　　“你好，裴总，请问您现在还是没有公开裴夫人的打算吗？可不可以给我们稍稍透露一点？”

　　裴其索，商界风云人物，公子如玉，手段强硬，无数人心中慕艾的对象。

　　男人冷淡启唇：“这是我的私生活，无可奉告。”

　　直达机场的贵宾休息区。
　　靠窗的座位，男人身形挺拔，眉峰凌冽。

　　给虞欢发了条信息：“李医生说你醒了，我今晚回来。”

　　等了很久，没有回复。
　　就在裴其索打算直接拨个电话过去的时候，收到了那边的回复。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虞欢：“巴黎圣母院着火了。”

　　裴其索垂着眸看了几遍短信，发了个“？”过去。

　　毫不在意地把手机放回西装口袋，简单地整理好了领带和衣服。
　　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