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位节制》认知失常

69、第六十九章 计划

　　69.

　　那是何其残酷的自戕？抽干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不遗余力地粉碎掉自身的肉.体和灵魂，用最纯粹的、来自规则本源的灵性拖住世界行进的脚步。

　　赦免位洛克·佩尔在和“怠惰”同化的那一瞬间维持了片刻的自我。然后，他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以自己的灵魂作为引线，引爆了“怠惰”的灵性核心。

　　他以构成这个多元宇宙底层规则的化身之一的“怠惰”的所有灵性为施法材料，制造了一个同时影响物质界和构想界的大型魔法。

　　梅尔维尔就坐在台下，目睹一切的发生。

　　他看着赦免位走向阿默尔，在对方微笑的那一刻，心有灵犀般地，他释放了自己的“绘本世界”。

　　“绘本商人”得益于“节制”的权能仿照物质界做成的空间在这刹那替换了现实，一直被隐藏在“绘本世界”的“噩梦”化身动了动身体。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梅尔维尔说：“践行我们的约定的时候到了。”

　　“梦境”的力量顺着“怠惰”权能扭曲时间的小小便利，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铺满了整个会场，开始向外延伸。

　　露迪拉的反应比哈里森更快一些。同为“节制”的眷属，她的一切灵性都用于修饰自身，她受到的干扰比大多数人要更少。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生发座的圣物“臆想沙盘”上浮到了物质界的表面。

　　——那曾是生发座用于观测整个物质界的无上神术，是荣光教会用于推衍世界发展的模型。它观测物质界的一切存在，并留存他们的灵性印记。神圣拜伦斯帝国监督系统的基盘从地底上浮，以生发座百年基础建设的灵性调节设施为基点，连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而“梦境”的权能则以之为骨架，宛如攀附其上的新生血肉一般，慢慢开始充实整个神圣拜伦斯帝国。

　　亲眼看到这一幕展开，就是露迪拉，也忍不住为之分神了片刻。

　　她心里还留存着一丝当初听闻这个计划时感到的震惊。那是由生发座首席“掠夺位”米路·瓦布拉和她的舅舅梅尔维尔共同策划，并且暗中执行数百年，打下无数基础，最终得到了“忏悔位”依耶塔娜同意的荒谬之梦。

　　——带领着全帝国脱离物质界的大型魔法，无人能够想象的宏大秘术。

　　以荣光教会的无上神术“臆想沙盘”为基底，以“噩梦天使”古拉夏·卡西莫拉尔的执掌“未来”的部分“梦境”权能为框架，佐以粉碎、转化一切灵性的“悬拟涡流”做中介，提炼出帝国所有存在的灵性。

　　以“节制”权能不分对象的影响为驱动，辅以“忏悔位”凌驾万物的“傲慢”，撬开庸碌之庭下的“寂静”和“真实”的束缚，再利用“构想界”南方之天的君主“恐惧之王”恩诺·卡尔留下来的钥匙作为导向，从而带领帝国亿万生灵穿越两界屏障。

　　真是光凭描述就让人深感异想天开的东西。暂且不说其中的技术问题和能量消耗，单只是伦理问题——将整个帝国的人口转化成灵性物质（即‘构想生物’），完全抛却人类的血统——这种放在过去的荣光教会会被从头批判到尾的东西，居然能够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露迪拉还记得自己当初在梅尔维尔那里得到的回答的情景。

　　那还是几天之前，在生发座的研究室里，她刚刚被她的舅舅带着参观完了这个大型魔法的演示模型。人类被转化成灵性物质那个阶段的演示十分详细，相关的论文解释都有好几本。

　　这个过程让她想到了身为蒙蒂利亚造物的自己，它让她感到非常不适。所以，她直接问了梅尔维尔。

　　“依耶塔娜冕下为什么要反对？”

　　向来以温和示人的“绘本商人”鲜有地露出了本来的棱角。

　　“露迪拉，我们都明白世界的本质，万物都由灵性质量变化所得。我们对生命的探索到达灵性阶段的时候，已经摒弃了种族歧视之类的落后思想。超凡阶级不论是成为构想生物，还是成为物质界的物种，全凭自己的意愿。教会强调种族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树立一个内部统一的政权，既是为了确定自我存在的价值，也是为了种族扩张生存的需要。我们现在推崇的血统只不过是我们进行政治活动的工具之一，生存繁衍也不过是我们实现理想的过程。人类已经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脏的不是自己的手，谁都不会反对这件事。”

　　确实如此。一切正如梅尔维尔所说，他们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二十一至高赞美位中虽然有几位保持中立态度，但都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如赦免位洛克·佩尔，不仅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施以援手，甚至为之牺牲了性命，其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帝国活在当下的众生。

　　就在露迪拉为这铺天“梦境”分神的那一刻，哈里森已经脱离了赦免位的影响。

　　——也不能说脱离，阿默尔承担了“怠惰”的主要冲击，而洛克·佩尔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台下，赦免位把蒙蒂利亚的家务事交给了他们自己。他们本来就是梅尔维尔和露迪拉在这次合作中负责的内容。他们要镇压住在场的所有外来超凡阶级，和台上的荣光位一起完成仪式，剪断“节制”和人类的连接。

　　这位蒙蒂利亚的大管事甫一脱身，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兄弟身上，他的脸上满是暴怒酝酿成的阴沉，看着他的血缘至亲，如同在看两个死人。

　　“梅尔维尔，你总是那么令我失望。我真想知道荣光教会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心甘情愿做他们的走狗。”

　　“做人类的走狗有什么不好的吗？

　　梅尔维尔叹了口气。

　　“教会奴役人类，人类又反过来奴役教会。哈里森，你知道，我本来就是因此才登上超凡阶级的。”

　　他的神情一片淡然，用手杖轻敲了一下地面，灵性以他为中心向外铺展开来，不过瞬息之间，“绘本商人”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这一声中叠加在了整个会场之上。

　　然后，他转头对露迪拉说了一句：“露迪拉，做你该做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后退了一步，借用绘本世界中倒错的时空，将哈里森和其他超凡阶级拉到了自己的近前，错身躲过了哈里森直指要害的攻击。

　　周围的景象在这一步之间斗转。高楼倾斜，大厦坍塌，地面龟裂，狂风骤雨，岩浆横流。

　　一切不可能之事、不可能之物都在绘本商人的一个念头里出现在绘本世界中，对向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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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报个信，屑作者三阳结束回来了，国庆全是加班不说，还被结膜炎折腾了一个星期。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