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色陷阱》解青

21、“晚餐”

　　最后两人去吃了一家韩料。

　　其实最开始姜恬没想吃这个，她点开了点评软件以后，很费劲地在附近多如牛毛的饭店中筛选。

　　评分低于4.7？不能行，难吃到叶先生怎么办。
　　人均低于300？不能行，low到叶先生怎么办。

　　——这家看图环境不够好，那家虽然环境好但是氛围看起来有点吵闹；
　　这家的分疑似是刷的，评论区最上面有恶评；
　　那家其他都挺好，但是菜单似乎不太高级，叶先生想必吃不惯……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评分跟人均都符合要求的，高高兴兴点进去，一看，人家9点半就打烊了。

　　后来还是叶止洵看姜恬忙了半天，一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问她：“没有想吃的吗？”

　　姜恬还在看点评软件，没过脑子，下意识就答了：“没有啦，我不怎么挑的，但是这个点附近档次高的餐厅不太多，怕叶先生你吃不惯。”
　　叶止洵说：“选你喜欢的，别顾虑我。你平时爱吃什么？”

　　姜恬这才停下划拉手机的手。
　　她平时爱吃的……属实上不得什么台面。

　　她自小跟老人长大，老人味觉没有那么灵敏，因而口重，做的菜小孩往往不太爱吃。

　　姜恬不是个挑剔孩子，尽管家中菜不那么好吃，还是该吃饭就吃饭，一吃一整碗，不像别的小孩要家长跟在后头逼着喂。

　　但第一次在同学那里蹭到肯德基的时候，她还是如同许多普通小孩一样，爱上了这种香喷喷的油炸食品。

　　那会儿的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还没有沦落为现在被口诛笔伐的垃圾食品，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价格不菲的高档洋快餐。
　　吃一顿开销不小，姜恬从没有跟外公外婆开口提出过想吃。

　　后来大一些了，她会自己攒些零花钱，偶尔潇洒一顿。
　　不买很多，肯德基的一个汉堡，或者两对鸡翅。如果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发生了，就奖励自己，破费去必胜客买一块披萨。

　　大约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食物的味道和“幸福感”紧密相连，以至于直到现在，姜恬还是喜欢那些被称作垃圾食品的炸鸡披萨。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童年和少女时代有任何缺憾和贫瘠之处，却也知道叶止洵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没有义务和她分享这份实则贫瘠的快乐。

　　姜恬不好意思跟叶止洵直说，只含糊道：“我其实就是不太习惯吃生食，所以在宴会上吃得少……其实我爱吃的还挺多的，什么都喜欢吃，嘿嘿……”

　　叶止洵见姜恬跟他打了半天马虎眼，始终没有决定到底吃什么。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来划拉去，漫无目的。

　　“那就屏蔽生食为主的，你闭着眼睛点，点到什么是什么。”叶止洵说。

　　最后姜恬就点到了这家叫“首尔铺子”的韩料。
　　因为是随机点出来的，姜恬便听叶止洵的，放任自流，没有在点评软件里看这家店的照片和菜单。

　　走进店铺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这家韩料店的环境完全称不上好，有点像日式居酒屋的格局，一个大吧台，不大的铺面，排布紧密的桌子，忙忙碌碌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跑得飞快。
　　很拥挤，很杂乱。

　　这个点正是这种居酒屋式餐厅人气火爆的时刻，店里坐满了，门口还有客人在等候。

　　店内人声喧哗，客人们脸红脖子粗，像在比谁嗓门更大。
　　跟东北路边烧烤也没什么区别。

　　服务员小哥客气地告知姜恬和叶止洵，店里目前没有空桌，需要等十五到二十分钟左右。

　　还笑眯眯让他们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给他们拿了一碟爆米花。
　　巧克力口味的。

　　姜恬坐下了，但是坐立难安。

　　韩料店里飘出来一阵阵的香味，是来自部队火锅的味道，泡菜、年糕、芝士、韩式辣酱……还有炸鸡。
　　廉价的食材组成的廉价的香味。

　　却直勾勾地勾起了姜恬腹中的馋虫，她的胃咕噜噜叫，口水也被食物的香气勾得悄悄分泌出来——她的确饿坏了。

　　可是叶先生一点也不适合这里。

　　叶先生怎么可以，穿着薄薄的衬衫，坐在一家不甚高档的韩料店门口，在带着泡菜廉价香味的深秋凉风中，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空出来的座位呢？
　　他明明就不必如此的，也不该如此。

　　姜恬有些沮丧：“叶先生，对不起，这家居然还要等位……要不我们换一家吧？换个不用等位置的，你只穿这么点儿太冷了。”

　　“我不冷。”叶止洵习惯性地垂着眼睑，他在这种神态下总是看上去格外冷淡。
　　不过姜恬现在摸清楚了，叶先生远不像他的外在表现那样冷酷无情，甚至称得上是个温柔的人。

　　叶止洵沉吟片刻，才道：“只是十五二十分钟的话，倒也还好——你饿么？”

　　这不是我饿不饿的问题，姜恬心想，嘴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对对对，确实！我饿了，我们还是换一家不要等位置的吧！”

　　她说着就站起身，想往街对面走——那里的餐厅比这头的要普遍高级一些，人均高不少，客流量也显著地少很多。
　　这样的餐厅，不管怎么说，总比廉价韩料更适合叶先生。

　　姜恬迈步就要过马路，走在后面的叶止洵却叫住了她。

　　“不然，还是吃这个吧。”叶止洵说。

　　“啊？吃韩料吗？”姜恬脚步一顿，尴尬道，“呃，叶先生……可是这个店吧，它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它就是，怎么说，类似韩国版的大排档，环境也不太好，还吵闹，你可能吃不惯……”
　　“没什么吃不惯的。”叶止洵的表情平平淡淡。

　　这时门口的服务员叫号了：“2031号，小桌，里面请！”

　　叶止洵似乎没有什么在闹市区的餐厅门口等号排队的经验，听到叫号声没什么反应。
　　姜恬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号，下意识举手应声：“2031号在这儿呢！”
　　“好嘞，请跟我进去。”年轻的女服务人员笑容可掬。

　　姜恬一时举棋不定。

　　可叶止洵很干脆，向姜恬眼神示意，就跟着服务员进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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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放假在外面玩，稍微有点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