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沐阳无常

57、无所不能的初一

　　初一到王府完全均为了贴身小厮。

　　“温明，去泡茶。”姬文贤悠哉悠哉的画画。

　　“是。”

　　“叶子掉了，归到树根下。”

　　“是。”

　　“会舞剑吗？舞一段。”

　　“是。”

　　“会算账是吧？去账房算算账。”

　　“是。”

　　“吃什么呢？这是什么，没见过。”姬文贤拿起来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会做饭的话，以后你做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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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都会？”姬文贤审视着他。

　　“不一定。”初一道。

　　“会伺候男人吗？”姬文贤道。

　　“……”初一看看他。

　　“怎么？”姬文贤笑道。

　　“会。”初一又低下头去。

　　“那么…”姬文贤笑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会生孩子。”初一想了想主人经常跟十九开的玩笑道。

　　“你要是会生就有意思了。”姬文贤笑道。

　　“不会。”

　　“会易容吗？”姬文贤道。

　　“会。”

　　“教教我？”姬文贤道。

　　“您易容做什么？”初一道，“易容不舒服。”

　　“打发时间。”姬文贤道，“想了解一下。”

　　“我去准备。”初一下去了。

　　许久后带来一堆工具。

　　“您想易成谁？”初一拿着画笔道。

　　“画就行了？”姬文贤拿过来笔。

　　“根据对方骨相，可能还需要垫东西。”初一道。

　　“嗯……”姬文贤看看初一，随后慢慢画着。

　　“您这是……画的我？”初一一愣。

　　“嗯，像不像？”姬文贤道，帮我戴上。”

　　“……”初一心情复杂的给他棱角处添点东西，糊上去。

　　九成像。

　　“怎么样？”姬文贤笑道。

　　“……画的很像。”总之初一看着自己笑这么和煦就很别扭。

　　“哈。”姬文贤顶着人皮面具重新扎了个发髻，换身下人衣服翻墙出去。

　　“……”初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得跟着，生怕他用自己的脸做一些有伤风化的事。

　　“这怎么卖啊？”姬文贤看到了书摊，蹲下问道。

　　“都二百文。”书摊老板合着眼道。

　　“行。”姬文贤摸摸自己的荷包，没带钱，“温明，过来。”

　　“……”温明捂着自己的荷包不舍得，从树上下到巷子里，到他身边，“哥。”

　　姬文贤一怔，扭头看他。

　　“干什么。”初一把荷包给他。

　　“没事。”姬文贤笑了一声，看看他的荷包，掏钱买了几本书，又去小吃摊子□□卷。

　　初一看着自己逐渐消瘦的荷包心痛。

　　“没了。”姬文贤感觉还没逛多久就看着空荡荡的荷包。

　　“……嗯。”初一心在滴血。

　　“回去吧。”姬文贤往回走，回到王府。

　　“去账房自己支出来。”姬文贤将荷包丢给他，“放满，回头还要出去。”

　　“是。”初一去账房拿银子顺便记账。

　　“去帮我办个假身份。”姬文贤看他回来后笑道，“我觉得你叫的那声哥哥好听。”

　　“是。”初一也懒得问他要假身份干什么，直接去办。

　　两天后才回来。

　　“这么久？”姬文贤看他。

　　“去的远一些，安全。”初一将文蝶给他。

　　“温贤，胞胎哥哥。”姬文贤看看这个名字笑道，“还不错。”

　　第二天天还没亮，初一被姬文贤叫醒。

　　“走，出去玩。”姬文贤拍拍他的被子。

　　“……是。”初一苦大仇深的被他拽起来，看他自己贴的面具破绽太大，撕了重贴。

　　“手指挺糙的。”姬文贤笑道。

　　“……练武。”初一触碰着他的面颊，给他贴好，至于修饰脸型的东西就不用了，这样看着有七分像就够了。

　　姬文贤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假脸，叫初一翻墙出去租马。

　　守城官验过身份文蝶，便是出城了。

　　“驾！”出了城，又走出一段，姬文贤犹如撒欢的家犬，疯一般的纵马前行。

　　初一一并纵马跟着，看着姬文贤开怀大笑，不自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纵马出百里，来到一片荒草地，姬文贤这才勒马停下：“吁——”

　　“吁。”初一跟着停下。

　　“许久没这么骑过马了。”姬文贤笑容明朗，看着初一，眼中的光熠熠生辉，“十五那年，我原本要请命边疆，若不是先皇将崇明托孤于我，也许，我天天都能如此快活。”

　　“如今也可。”初一看着他。

　　“…是啊，如今也可。”姬文贤笑道，“但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易成你的样子才敢出来吗？”

　　“皇帝在监视你。”初一道。

　　“我府里没有眼线，但是府外，遍地都是。”姬文贤道，“我带你买东西那天，见的那些摊贩老板，只是一部分。”

　　“你就那么在他们眼前乱晃？”初一道。

　　“他们并没有关注我，证明伪装的可以。”姬文贤道。

　　“就不会是装作不关注？”

　　“他们功力还没到这种地步。”姬文贤下马拴在树上，随手捡了一颗石子，

　　走了一段距离，向着一个方向扔出去，一道闷声。

　　姬文贤走过去，将崩血的兔子提起来：“烤了。”

　　“嗯。”初一接过来，抽刀顿了一下，将兔子皮还比较完整的割下来。

　　吃了顿香的，姬文贤又带着初一四处逛逛。

　　等太阳落山前，回到了王府。

　　“你拿着那兔子皮做什么？”姬文贤看他一路不扔，不免好奇。

　　“做点东西。”初一道。

　　“好，早点休息。”姬文贤道。

　　第二天傍晚姬文贤看着初一送他的袖筒，不免笑道：“针线活不错？”

　　“试试。”初一道。

　　“送我这个做什么？”姬文贤接过来袖筒一抄，很暖和。

　　“我摸着你手凉，给你取暖用。”初一道。

　　“你什么时候摸我的手了？”姬文贤好笑的看他。

　　“……递兔子的时候。”初一道。

　　“多谢你了。”姬文贤将袖筒放到一边。

　　“不客气。”初一回去休息了。

　　姬文贤看着他离去，还是感觉有趣，摸摸袖筒。

　　正当姬文贤以为就这么休闲的度过余生时，皇帝下旨，让他进宫上朝。

　　“…吾皇万岁。”姬文贤行礼接旨。

　　当初皇帝就免了姬文贤的跪拜之礼，虽说现在还政，但姬文贤并不想跪那个兔崽子。

　　初一等他们都走后出来：“为何叫你上朝？”

　　“不服众，自然叫我上朝。”姬文贤拿着圣旨，随手丢在桌子上。

　　“那你为何接旨？”初一道。

　　“别看我在王府里悠游自在，朝堂动荡可不会停，八成压不住了。”姬文贤笑着抿口茶。

　　“你要回去帮他？”初一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姬文贤扫扫衣袖道，“这是最保命的为官之道。”

　　“所以你就回去看着？”初一道。

　　“回去看戏，有何不可？”姬文贤道，“原本就不是我的江山，是我之前操心太多了。”

　　“他要问你意见呢？”初一道。

　　“笨蛋才问。”姬文贤笑道，“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若是我开口了，他便会位置不稳。”

　　能力问题。

　　“为什么？”

　　“只要我不开口，他处理得再烂，甚至糊弄过去，大臣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姬文贤看着远处的天边笑盈盈的，“他想要位置，那我就给他位置。”

　　“是。”

　　“对了，我明天进宫，你可别跟着。”姬文贤道，“皇宫里高手还是有几个的。”

　　“我是来保护你的。”初一道。

　　“那你不准乱动，万事我自己处理，你只能跟着。”姬文贤道。

　　“是。”

　　第二天天还没亮，姬文贤穿好朝服，拿着空白的朝笏坐马车上朝。

　　姬崇明看着许久不见的皇叔，松了口气，想着有他在应该会轻松许多。

　　然而姬崇明发现，姬文贤压根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那里听，也不提建议，也不上奏。

　　就算有大臣问他，他也只会说：“皇上自有决断。”

　　搞得他压根不知道怎么问他该如何做比较好。

　　下朝后姬崇明将姬文贤叫去，略显生疏的问安后直奔主题：“皇叔，早朝为何一言不发？”

　　“皇上您长大了，臣之建议基本属于老条旧例，并无参考价值。”姬文贤比他更生疏。

　　原本私下会叫他崇明，现在名字都不叫了。

　　“怎么会没有参考价值。”姬崇明道，“如今朝堂之内，听皇叔话的人还是占多数。”

　　“皇上，饭可以乱吃，话不敢乱说。”姬文贤道，“这江山是先祖打下，您作为先皇正统，朝堂上的官员自然是都听您的。”

　　“……”姬崇明看着这个一点都不好说话的皇叔，略微的有些后悔。

　　“皇叔莫不是在怪朕？”姬崇明道。

　　“臣惶恐。”姬文贤行礼，“若是真怪您，臣便不会接旨。”

　　“皇叔，朕需要你的帮助。”

　　“皇上可知，有时候臣的帮助对您并无益处？”姬文贤道。

　　“我不管！我处理不了！”姬崇明干脆耍赖，拂袖坐到一旁椅子上，以前他每次耍赖，皇叔总会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若是插手，您好不容易收回的政权，又会悉数回到臣的手里。”姬文贤道，“皇上，您长大了。”

　　“……是不是朕之前辱你之事还记恨在心？”姬崇明起身走近，“我只是一时冲动才那样说的。”

　　“我却不是一时冲动将权力还给你。”姬文贤看着他道，“臣还是那句话，您长大了。”

　　姬文贤说罢便行礼告退，独留姬崇明一人在书房内静静的站着。

　　回到王府，姬文贤抿着初一给泡的茶笑道：“怎么着？不高兴？”

　　“没有。”初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壶嘴高了一分。”姬文贤道，“嘴唇薄了一些，眉眼低耸，明显兴致不高。”

　　“你会看面相？”初一看他。

　　“这不叫看面向，这叫察言观色。”姬文贤道。

　　“我…何德何能……”初一有些无语。

　　“这就是为什么，跟着我的人不少。”姬文贤道，“知道他们想什么，并且给予他们需要的，所有交际的基础，都建立在利益之上。”

　　“是吗？我不是很赞同。”初一道。

　　“我也不是很赞同。”姬文贤笑道。

　　“嗯？”

　　“那句话，是我父皇说的。”姬文贤笑道，“但我不信。”

　　“嗯。”

　　“若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叫那些痴男怨女，忠义恩孝的脸往哪搁？”姬文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