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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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尔躺在床上。
她想可能是因为下午在周栩家睡太久了，到晚上了反而睡不着了。
在周栩家吃完面后，捱到快九点她才蹑手蹑脚的回家，家里的灯都熄了，不用猜谢尔尔都知道，蒋春华出门和小姐妹打通宵麻将去了，估摸着是想给她个回家的机会。
知道家里没人后，谢尔尔回家的步伐都轻松了起来。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手机。
今天出门的急，她没拿手机，手机屏幕上这会儿挤满了消息。大多都是工作上的问题，她一条条回复完了之后，才开始百无聊赖的开始刷朋友圈。
打开朋友圈往下划了没几条，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出现在了眼前。
是他们分手后，肖泊亦更新的第一条朋友圈。他定位在巴黎，更新了几张自己的工作照，底下跟着几个共同好友的评论。
谢尔尔本来想划过去，但转念一想，还是又重新划到了那条朋友圈。她一张张的翻过去，从一个摄影师的角度来看他，肖泊亦的确是个可塑之才。
谢尔尔没多想，给他点了个赞。
刚点完赞，准备去洗澡时，远在北京的好友田妤就给她发来了消息：【你们复合了？】
田妤是她大学玩摄影时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她们都在北京念大学。
当时谢尔尔刚接触摄影，没有模特。
她就在微博上发了个招免费模特的帖子，来问的人很多，可要么就不在一座城市，要么就觉得谢尔尔是个骗子，真正约上的只有田妤。
她们的学校当时就隔了两条街。
一开始的照片，都是田妤给她当免费模特来练手的，后来一来二往，谢尔尔就和田妤熟络了起来。
再之后，谢尔尔开始接一些摄影的散单，田妤也没事在微博上发发照片，有了小几万粉丝。
毕业前，田妤赶上了网络热潮，成为了最早一批的网红，后面毕业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全职博主，签了公司。
这几年才和公司解约出来单干，做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谢尔尔计划求婚那天，她也在现场。
后面发生的事，他们那一群朋友也都知道，只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具体原因，毕竟他们一向都是圈内的模范cp。
今天田妤刚拍完一条广告，看到谢尔尔赞了周栩的朋友圈，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吃瓜第一线。
谢尔尔拿起手机，手指点的飞快：【没有。】
田妤：【那你还点赞他朋友圈？】
谢尔尔在手机上编辑了半天，按了发送键后把手机扔到了床上，拿了衣服扭头去了卫生间。
田妤从微博页面切回到微信时，才看到消息。
谢尔尔：【我们只是分手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屋内雾气蒸腾，谢尔尔擦着半湿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手机在床上震动着，她以为是田妤，看都没看接起来便说：“田姐姐，你这会儿忙完了没事来找我的事啦？”
那头沉默了几秒，没人说话，谢尔尔这才觉着不对，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肖泊亦。
笑容凝在了脸上，谢尔尔又看了眼手机，再次确认来电人是肖泊亦后，她按亮了书桌上的小台灯，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暖黄的灯光在这夏日里略显的有些炽热，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被一旁的风扇一吹，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电话那边的人先开了口：“嗯，我..”
谢尔尔打断了他：“如果是因为我点赞了你的朋友圈那事，我无话可说。”
肖泊亦叹了口气，说：“不是，今天，不对，是昨晚，阿姨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妈？”谢尔尔倒吸了口凉气，也不知道这个姑奶奶在她不在家的时候，给肖泊亦打电话说了些什么。她并不希望蒋春华将自己的悲伤添油加醋的说给自己的前任听，以博取让他产生可以复合的同情心。
“嗯。”电话两边都很安静，肖泊亦从桌子边摸过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阿姨没说什么，就问了下我们分手的原因。”
谢尔尔听到了他点燃打火机的声音，还是习惯性的不经意间蹙了眉。她不喜欢肖泊亦抽烟，为这事他们拉扯了好几年，可肖泊亦还是没能戒掉。
谢尔尔突然平静了下来，这其实也是她一直好奇的问题，在肖泊亦的心中，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坚定的和自己说了分手呢？
她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那你怎么说？”
肖泊亦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谢尔尔：“你和阿姨吵架了？”
“肖泊亦，这事与你无关，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回答我妈的？”
肖泊亦说：“我说，我不适合你。”
听到这个答案，谢尔尔讥笑了声：“你怎么不敢实话实说？说其实压根是你不想结婚，是你拒绝了我的求婚？”
肖泊亦没说话，他吐了口烟，烟雾散开在玻璃上。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交谈都夹杂着唇枪舌剑，好像不拌上两句嘴谁就不爽似的。
谢尔尔没什么别的话可说：“我挂了，以后我妈再给你打电话，你可以拉黑。”
没等肖泊亦再说话，她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第一件事，谢尔尔点进了肖泊亦的朋友圈，取消了刚刚那个赞。
不适合？
谈了这么多年，他肖泊亦一句不适合，就断掉了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情分。
谢尔尔忽然想不明白了，这人心到底能变的有多快。
还没等谢尔尔进一步更加难过时，房间的门被敲响。
站在房间门口的人是周栩，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脸上挂着一丝撞破别人隐私后的尴尬神情。
“周栩？你怎么过来了？”谢尔尔坐在椅子上转过头。
周栩晃了晃手上拿着的那袋橘子，“你橘子忘记带回来了。”
像是解释般，他继续说：“我给你发了消息，也敲了门，只是你没回我。门也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
话说的越多，反倒越像是欲盖弥彰，不过谢尔尔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没事。”谢尔尔站了起来，走过去接过橘子，“你刚刚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周栩装傻充愣的本事这几年倒是颇有长进，谢尔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后，他才终于败下阵来，“其实也没有听到很多，就一点点。”
谢尔尔逗乐似的摸了下周栩的脑袋：“别这么紧张，听到就听到了。”
女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在她抬手的瞬间，霎时传到了周栩的鼻子里，或许是因为靠的太近，周栩的耳朵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个透。
但好在光线暗，谢尔尔没看见。
“进来坐，陪我聊聊天。”谢尔尔拎着橘子，坐回到椅子上，顺带着拍了拍床的位置。
周栩本想拒绝，但碍于听到了人家的隐私，又不好逶迤，只好跟着谢尔尔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进谢尔尔的房间。
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自己也被她的味道包裹着。他坐到了谢尔尔的身边，看她把自己蜷在正正方方的椅子上。
“周栩，我记得你小时候那会儿，是不是挺怕我的？”谢尔尔抬了抬眼皮，但是没抬起来，她被自己手臂上的一颗痣给吸引走了。
房间里很静谧，书桌前的窗户没关紧，晚风把窗户旁爬山虎的叶子吹的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声蝉鸣和蛙叫交错在一起传进来。
夜晚的夏风依旧燥热，拂动着谢尔尔还未干的头发和睡裙的裙摆。
“没有。”周栩抬头看她。
谢尔尔知道周栩撒了谎，以为是那段日子离他们太遥远，周栩已经记不清了，又不想拂了她的面子才这么说的。
周栩又说：“我不是害怕，那会儿我只是觉得你很有野心，拼了命想走出这里，所以你说话从来不考虑身边的人，言辞犀利的很。”
谢尔尔笑了下，故作轻松的耸了下肩膀：“你觉得这是什么好话吗？”
房间重回静谧。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野心。而谢尔尔从来不否认自己的野心，包括后来去到北京。
在她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她就知道，野心是个好东西，她也并不讨厌别人说她有野心。只要她还能拼，她就一定会用自己的努力来向别人证明，谢尔尔 is ok。
“当时还以为你适应不了我们这的生活，没想到我去上大学后，你在这里还挺如鱼得水的。”她换了个话题。
周栩十指青葱，手指在乌黑的发缝间穿梭着。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其实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谢尔尔也不追问，她只当那是小男孩的心思，问的话只觉得唐突的很。她不再开启话题，从旁边捞过来一瓶酒红色的指甲油，开始在台灯下钻研起来。
湿漉漉的红色发丝垂在她的脸颊旁，像一张无形且巨大的蜘蛛网，紧紧地攥着周栩的心。
周栩盯着她看了会儿，最终没忍住，问了那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你还好吗？”
那双正在涂指甲的手顿了顿，而后谢尔尔转过头来看着周栩，盯了他很久，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
过了会儿，她终于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周栩这下倒很直白，他说：“你分手了。”
谢尔尔轻笑了声，她重新低头，边涂指甲油边反问周栩：“我问你，你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什么叫适合？”
“喜欢就适合。”
周栩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为这个问题做出的标准参考答案。
谢尔尔说：“那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周栩肯定的说：“不，我一直都会这么想，不会变。”
谢尔尔不再与他争执，她把十个指头涂满了指甲油后，将手放到了风扇前，等着风把它们晾干。她偏过头看周栩：“你好像不怎么爱玩手机啊？”
“还行，我们平时进实验室都交手机。”周栩的身影在台灯的光影投射下，落在床旁边的墙上，显得偌大一个。
虽然他现实中看起来略显单薄，但此刻却无形给了谢尔尔一种可以让人依靠的感觉。
“你这个专业听起来挺有趣的，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让我乐一下的？”
“嗯..”周栩想了下，“我室友有一次的期末作业是老鼠，然后他的研究对象在上手术台前呼吸骤停，然后我们一群人在实验室帮他抢救算吗？”
或许是周栩说的很有画面感，谢尔尔脑子里还真浮现出了，一群人围着手术台上的一个小老鼠拼命抢救它的场景。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有画面了，还有么？”
“还有一次我们去宠物医院学习，然后碰上了一个人带着她养的兔子来医院，她说亲戚家的小孩来家里玩，在家里恐吓她的兔子，说要把它做成麻辣兔头后，那只兔子就一直抖，在家抖了一天也没见好。”
“啊，那后来是为什么？”
周栩弯了弯嘴角：“她家没开地暖，兔子冷到发抖。”
谢尔尔果真被他说的事逗乐了，刚刚和肖泊亦的不愉快一下就被抛到脑后去了。
笑了会儿之后，她才逐渐敛了笑容。
“现在你心情好点了吗？”周栩问她。
谢尔尔看着他，放在椅子下的腿不经意间开始晃啊晃，晃啊晃。她的腿白的像两节又长又细的藕，看的周栩浑身燥热。
一秒。
周栩只觉得，要是谢尔尔给脚趾也涂上指甲油，会不会更好看？
两秒。
明明开了风扇，可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团灭不掉的火，在熊熊燃烧。
三秒。
他挪开了视线。
谢尔尔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忽然觉得，回清瓦村散心这个决定也还不错。
等谢尔尔的指甲晾了干，周栩也就回了家。
短暂的夜晚交谈结束了，她望着攀在窗户上的爬山虎，难得的舒心。或许是因为在这沉闷的夏夜，周栩说的那两件趣事，又或许是因为周栩问的那句你还好吗。
总而言之，都是因为他。
好像他总能遇上自己失意的时候，然后适宜的拽自己一把。
谢尔尔在心里感慨，周栩这小屁孩都变的会安慰人了啊。
原来这些年成长的不仅仅只有她，还有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周栩，包括肖泊亦。
她忽然有些理解了肖泊亦在天台上同她说的那些话，他们都变了，变得不再相爱，变得在未来的成长之路中早就没有了对方。
谢尔尔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晚她又失眠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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