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82、第八十二章：暂时还没有定论

　　腊八当日朱棣去大庆寿寺舍粥，太子和两位亲王陪同前往。刚过寅时，朱高燧带着荣井骑马离开别苑，到午门外跟太子和汉王汇合一同等候朱棣。
　　卯时刚过，门房里的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后宅，站在院子里朝西暖阁这边张望，看到坐在暖炕窗下的福春，小太监快步跑过去，着急地朝她连连摆手。福春这会儿正坐在窗下专心绣花，余光扫到有人，停了手转头查看。小太监朝福春恭敬行礼，伸手指指殿门的方向。福春点点头，放下绣品，轻手轻脚地下了暖炕，穿好棉袍，脚步很轻地走出暖阁，打开一扇殿门，闪身出了正殿。
　　小太监又是一拜，恭敬地说，“福春姐姐好！管家打发奴才来禀报小姐。王爷派来了一辆马车，请小姐即刻就坐马车去太子府。”
　　“我这就告诉小姐，你先回去吧！”
　　小太监行礼后，转身跑走了。
　　福春猜想应该是很着急的事情，快步折回西暖阁，顾不上脱棉袍，跑到暖炕边着急地叫巧玉，“小姐，快醒醒！王爷命人给您传话！”
　　巧玉睡得正香，突然被福春吵醒，起床气一股脑地冲到头顶。巧玉皱着眉头，紧闭双眼，不耐烦地问了句，“什么事？”
　　“王爷派了马车来，请您立刻去太子府。”
　　巧玉听完福春的话，迷迷糊糊地问，“几时了？”
　　“才过卯时，”
　　巧玉睁开眼，不情愿地坐起来，轻声吩咐福春，“把公公请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福春知道巧玉指的是荣井，“这次不是荣井公公来传话。”
　　巧玉一愣，旋即完全清醒了，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想了想，忽然心里紧张起来，凑近福春轻声吩咐，“你现在就去找管家，让他带人务必抓住来传话的人！可能马车里也有人，不论有几个都要抓住！记住了吗？”
　　福春害怕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找管家，让他把来传话的人和马车里的人都抓住，一个也不能放跑！”
　　“对！”
　　福春转身就走，还没走到门口又快步折回来，担心地问巧玉，“小姐，您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巧玉笑着安慰福春，“院子里有护卫的！这不过是万全之策，你不用担心！”
　　福春笑着点点头，“小姐，我去去就回！”
　　巧玉窝在窗下看着福春跑出院门后起身下炕，穿了套淡蓝色的衣裙，重新坐回暖炕，盯着窗外安静等候。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福春和管家一起跑回来。巧玉快步走出来，打开殿门，把福春和管家让进正殿。福春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神色，害怕地躲到巧玉身后。
　　管家行礼后，小声告诉巧玉，“小姐，您猜的没错！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来大门口传话，另外两个躲在马车里，车里的两个人都带着佩刀。奴才已经把人都抓住了。”
　　“辛苦啦！”巧玉轻声问管家，“三个人都是公公吗？”
　　管家点点头，轻声回答，“奴才已经验过了，都是公公。他们脸生得很，奴才从未见过。”
　　巧玉轻声吩咐管家，“请管家一定把这三人都看管好！一切都等王爷回来后再定夺。”
　　等管家走后，福春害怕地问巧玉，“小姐，他们为什么要抓您呀？”
　　巧玉重重地叹口气，不安地回答，“他们的目标是王爷！”

　　将要午时的时候，朱棣突然驾临别苑。巧玉得知后一刻不敢耽搁，快步去别苑门前迎接。
　　仪仗刚进入路口，巧玉就带领着众人双膝跪地恭敬迎接。仪仗队伍绵延不绝，巧玉跪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等来朱棣的御辇。大门外的地台阶上早就铺设了车轨，御辇直接驶进了别苑大门，御辇后面跟着的一辆奢华马车也驶了进去。巧玉故意跪着没动，忐忑地等候朱高燧。
　　片刻后马去从里面跑出来，轻声提醒巧玉，“小姐，皇上和太子已经进了前厅了。”
　　巧玉抬起头，压低声音，不安地问马去，“公公，王爷怎么没回来？”
　　马去一愣，旋即着急地说，“小姐快起身，随奴才进去吧！”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巧玉还是吃惊不已，眼里有了泪光，恭敬地说，“多谢公公提醒！”
　　马去不敢说话，站到一旁安静等候巧玉。
　　巧玉想起身但跪得太久双腿麻木了，转头示意福春。福春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拉着巧玉站起来。巧玉忍着疼，跟着马去快步走进大门，径直去了前厅。
　　朱棣坐在前厅上首的椅子里脸色阴沉。太子坐在下首的椅子里沉默不语。巧玉快步走进来，恭敬地跪地行礼，“臣女，见过皇上，见过太子。”
　　朱棣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瞪着巧玉。朱高炽站起身，朝着朱棣恭敬行礼后语气和缓地说，“义妹，起身吧！”
　　“谢皇上！谢太子！”巧玉费力地站起来，期待地看着太子。
　　太子神色泰然，轻声告诉巧玉，“义妹，早晨的时候出了些状况，父皇和孤商议后决定送你回茅屋居住。”
　　巧玉犹豫片刻，小心地问，“此事和赵王殿下有关？”
　　朱高炽态度认真地回答，“暂时还没有定论。”
　　巧玉的眼眶红了，强忍着眼泪焦急地问，“臣女能见见殿下吗？”
　　朱高炽面露难色，沉吟片刻后轻声回答，“此事牵扯前朝，你不要插手！”
　　巧玉忽然想起来抓的人，轻声告诉朱高炽，“今日卯时，有三个人来别苑假传赵王殿下的口信，都已经被抓获，现在就拘押在别苑里。”
　　朱高炽脸上掠过一丝吃惊的神情，快步走到朱棣身边耳语了几句。朱棣冷冷地应了声，“嗯！”
　　朱高炽走回来告诉巧玉，“这三个人就交给孤吧！”
　　巧玉恭敬行礼，“是，太子！”
　　朱棣忽然冷冷地吩咐，“时辰不早了，回宫吧！”
　　巧玉快步走到朱棣面前双膝跪地，焦急地说，“求皇上告诉臣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早晨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连人都不让见了。”
　　太子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朱棣伸手制止。朱棣瞪着巧玉语气冰冷地训斥，“朕带着太子来这，就是为了把你和这件事彻底撇清。你不要犯糊涂！”
　　眼泪夺眶而出，巧玉抽泣着说，“臣女不要撇清！臣女只想和王爷在一起！求皇上把臣女送到王爷身边。”巧玉说完话，朝着朱棣恭敬叩首。
　　朱棣起身快步走下来，站在巧玉近前居高临下地说，“朕不是赵王，不会容忍你的恃宠而骄！”
　　巧玉一愣，心里后悔一直没问朱高燧‘恃宠而骄’的意思，巧玉只好模棱两可地说，“请皇上开恩！”
　　朱棣盯着巧玉压低声音问，“你不后悔？”
　　巧玉仰起头，眼中含泪郑重回答，“臣女绝不后悔！”
　　朱棣点点头，冷冷地说了句，“很好！”转身快步走了。
　　太子走过来轻声说，“万事小心！”说完话也快步走了。
　　等前厅的人都走光了，福春快步跑进来伤心地跪在巧玉身旁，轻声安慰，“小姐，也许还有转机！”
　　巧玉摇摇头，瘫坐在地上，抱着福春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说

　　按规矩，来传话的小太监是不能进王爷的正殿的，所以福春是在殿外和他说话。管家可以进正殿，所以巧玉开了殿门把他让进殿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