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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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婆婆倒也有些惊讶，“年轻人，你是个郎中？唉，我对我自己的身体清楚的很，所以我想把这些话先告诉你。她虽迟早会知道，我却还是不愿让她去探查真相。我只怕等我走后浮儿太伤心，浮儿她善良、单纯，前些年突然跟我说要离开青丘泽去外面闯荡，我还生怕她被人欺负，你可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浮儿啊。”
看样子，浮儿似乎从未告诉过玉婆婆自己早已成为了号令万妖的一界之主。
再加上她的耳朵和眼睛都已不太好使，住的又甚是偏远，或许对外界的情况变化也了解甚少。
不过与其说浮儿被人欺负，倒不如说她欺负别人才是。
玉婆婆喘着大气，又将裴陵拉近了些，继续对他说着，“浮儿她爹，其实根本没有犯下任何罪过，他是被冤枉的。浮儿她娘本是个凡人，生在洛河村，她怀上浮儿的时候我还曾去那里照顾过……”
浮儿的娘亲竟是凡人？都说人妖殊途，却不曾想浮儿的父亲会与凡人相恋甚至诞下了子嗣。
裴陵还想听玉婆婆再说些什么时，祁兰月就气势汹汹地撞开门冲了进来。
裴陵想了好一会儿才隐约记起她是谁，那日在地牢时她蓬头垢面，故而裴陵并未看清楚她的脸。
这样一看，她的姿色确实算是上乘，只是来者不善，她并非善茬。
祁兰月提着剑，朝着他们冷笑，“想不到你这老太婆竟然还吊着一口气活着呢？呵，也好，那我今日便正好将你二人性命全都取走！”
玉婆婆往常最是喜欢护着浮儿，祁兰月自然也对她记恨，当即举起剑打算向她刺去。
裴陵见状，急忙挡在玉婆婆面前，伸手打在了祁兰月的手腕上。
“嘶……”
祁兰月一时吃痛，手中剑随即落地，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本以为裴陵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凡人，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反抗，祁兰月恼羞成怒，拾起剑还想继续动手，却又被一阵强大的妖力击飞。
“你！”她一抬头，却猛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浮儿。
大概是方才动静太大，把她也引了过来。
“祁兰月，你想做什么？”浮儿冷声道。
祁兰月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不敌浮儿，便急忙落荒而逃，嘴里还嚷嚷着走着瞧。
浮儿又哪里肯就这么放过，若不是她刚才被声响引了过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拦我作甚？她这一次是要对你动手，不是对我！”
浮儿正要冲出去，裴陵却一手拉住了浮儿的袖子，向她摇了摇头。
浮儿这才突然注意到自己洁白的衣角沾染上了一丝血迹，那是裴陵的血。
“你受伤了？”她颦眉，愣在了原地。
裴陵也才注意到这道伤口，应该是他方才不小心蹭到了祁兰月的剑身。
“并无大碍，你也莫要穷追不舍了，她下次大抵不敢再来。”
浮儿甚是气愤，若不是裴陵劝说再加上看在祁兰卿的面子上，她定不会再对祁兰月手软！
“可她竟要对你们动杀心！”浮儿顿时又感到自责，“许是她恨我却又不敌我，故而将仇恨转移到了你和婆婆的身上。”
裴陵看着落在地上的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祁兰月进到屋内的第一眼，显然是先看向了他。
即便上次在地牢时祁兰月认为裴陵阻拦浮儿动手是伪善，也不该恨他到追到这里来杀他的地步。
她反倒更像是受命于谁，才明确目标了要前来杀他，但裴陵没有把这些疑问告诉浮儿。
浮儿见既然无碍，先将饭菜端了上来。
“婆婆觉得味道如何？”
浮儿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婆婆的碗中，玉婆婆笑着回答道：“浮儿小姐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可这手艺也是婆婆传给我的。”
玉婆婆手中的筷子突然悬在了半空，她先前本也不会做饭的，只是照顾浮儿母亲的那段时间也就从她那里学会了这门手艺，然后又传给了浮儿。
夫人是个好人，贤惠淑德又温婉大方，只可惜……
浮儿没有留心玉婆婆的动作，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裴陵的碗中。
“裴郎也许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上次似乎还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裴陵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饭菜。
这饭菜颇有人界食味，他见方才玉婆婆那反应，大抵也猜出了这门手艺出自于何人。
食过，浮儿拜别过了为爹娘立的无字牌位，又同玉婆婆聊了些闲话，才终于带着裴陵向玉婆婆道别过后离开了树屋。
这一次她没有给裴陵捆上绳索，二人这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飞到青丘泽入口时，才见到先前放走的那些侍君们又全都来此等候着浮儿。
“我不是让你们回去么？”
浮儿跳下云朵，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祁兰卿则先行说道：“我早已说过，我们既是你的侍君，此生定会一直追随于你。”
众人更是齐声附和，“臣下此生愿侍奉君上左右，绝不背叛！”
浮儿闻言，苦笑一声，“好，好，好。好一个绝不背叛，你们当我不知是为何么？你们愿意跟在我身边，或是求得庇护，或是求得恩宠，或是求得权势地位，各有各的目的。不过我也不愿再过问了，你们想追随我，随你们。”
她又转头看向了裴陵，“那裴郎呢？你是被我绑来的，你有机会逃跑，既然那么厌恶我，为何不逃？还是说，你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回来的路上她故意没有用绳索捆住裴陵，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选择逃跑，若是跑了，她便对他就此放手了，可裴陵却完全没有要逃跑的念头。
的确，裴陵可以选择逃跑，按理来说如今自己的内丹已经与浮儿完全融为一体了，他也再没必要待在她的身边。
可就这么离开，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沉吟片刻过后，裴陵开口说道：“你本性不坏，何必非要将自己扮演成坏人？”
浮儿显然没想到裴陵会说这种话，说她故意把自己扮演成坏人？从未有人会这样说她，而且她也讨厌这样的评价。
她是令人闻风丧胆、骄奢淫逸的妖尊，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浮儿便凑到裴陵的耳边，轻声笑道：“我给过你机会，今日不走，日后即便你想逃走，我可都不会放你走了。”
浮儿收起面上的笑意，带着众侍君向浮生殿飞去。
她说的都是真的，他若是不逃，她就要把他此生都留在浮生殿上。
路上，浮儿突然开口小声问裴陵，“你为何说那话，凭什么认为我本性不坏？我的手段，你不都见识过了？”
她就不信，裴陵当真不怕她？
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个荒淫无度又凶狠残忍的妖尊，他们对狐族一向有偏见，看似尊崇她，暗地里却都骂她是只会勾引男人玩乐的狐媚子。
反正也没人要求过妖界之主需要像人皇或是仙帝那样勤勉执政，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没人能逼她做别的事，如敢反抗，杀了便是。
“你自己不也说过么？”裴陵平淡地回答道，“你说他们接近你，有各自的目的，即便如此，你还是没有赶走他们。”
他们知道跟着浮儿就不会被人欺负，浮儿也知道在自己的领地上没有人胆敢前来冒犯。
如此看来，浮生殿于他们而言，其实就是一座庇护所。
先前他并不明白浮儿的用意，可现在他却似乎明白了，一个人一旦变得足够强大，总要背负起更多的责任，他不是没经历过这些，即便浮儿对他总是遮掩。
浮儿嗤笑道：“裴陵，不要觉得自己很懂我，就像他们所说的，我们狐族天生就是狐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什么都可以舍弃。”
裴陵知道她很要强，不会说真心话，不再与她纠缠此事，便又转移了话题，“今日玉婆婆告诉我一些事，关于你的父母。”
他本想替玉婆婆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可他觉得不该继续欺骗她了。
对浮儿了解的越多，他越是觉得她可怜。
莫名其妙的得到强大的力量，莫名其妙的成为妖尊被人捧上高位，最后却连自己父母的过往都无法探究，这对她来说根本不公平。
裴陵将玉婆婆告诉他的话说给了浮儿，浮儿听完之后，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似乎偷偷把眼泪憋了回去。
裴陵最终还是向浮儿隐瞒了玉婆婆的身体状况，这或许会是她们相见的最后一面，也是他唯一能够答应玉婆婆做到的事情了。
“裴郎，至少我不认可你对我的评价。你说我是有意将自己扮演成坏人，我定会让你知道，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什么庇护，什么仁慈，不会有，也不可能有！”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大抵真的很在意裴陵所说的这句话。
正是因为经历过她才明白，对别人的慈悲只会一次次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踩踏无数尸骨才能攀上那万人尊崇的巅峰。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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