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悲中有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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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下来，费如珠过得心惊胆战，出宫时头也不回直直往马车里奔，直到看到马车内熟悉的雕花和茶盏，一颗心才沉了下来。
好在这些日子不用进宫了，也不用面对圣上。毕竟闯了禁宫，偷了人家生母的东西，还知道了瑾妃最终也是死在这个时代的，这皇宫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卸下这桩差事，她总算可以好好管管“来一只”了。先前就听她娘说这些日子鸭子卖得不错，但送去国公府的钱一直都被退回来。
这样长久的白嫖于情于理都是不对的，但费沈氏一妇道人家与舒家也算不得正式登门拜访过的亲戚，自然是不好主动上门送钱的，这一趟怎么着也得她自己走。
择日不如撞日，那便明日吧！今日好好泡个澡睡上一觉散散这一身疲乏才好。
费如珠庆幸自己生来心宽，遇事不慌，便直接拉长了身子在马车上躺了下来，摇摇晃晃之际险些睡着。
无奈她最近都没让梅儿同车夫一起接送，怕一会睡着了车夫久喊不醒也是尴尬，便强打着精神撑着厚重的眼皮数桐花玩。
听到车夫请她下车，激动得一蹦而下。本以为没人看见她这般肆意，谁承想抬眼便看到了门前负手而立的崔衍之。
崔衍之脸上浮着似怒非怒之气，见她过来也没说话，直接拉着她便往他们院子走，待进了卧房，他反手便将下人打发了出去，紧闭房门。
费如珠很是疑惑，刚要开口发问，崔衍之又捏着她肩头左右转了两圈，见她手脚无碍又拉开袖子见没什么伤痕才松了口气，问道：“你还好吗？可有受到惊吓？圣上可有为难你？”
显然她在宫里经历的一切崔衍之都知道了，只不过费如珠十分好奇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还没等她问出口，崔衍之又道：“长姐着人往家里送信了！”
“那不是全家都知道了？”费如珠一怔，心想这下全完了，还不知要被罚成什么样呢！
崔衍之怒气中又带着些许无奈，道：“并未，长姐只送信给我一人。你也忒大胆了些，禁宫也敢去，还敢从宫里偷话本！是我写的话本不好看吗？！”
前面几句话带着埋怨，最后这个明显是有些委屈的。
崔衍之自觉他的话本天下无双，若是大量生产销量肯定是京都第一的。可自己的夫人竟宁愿从宫里偷话本看也不愿意多看自己写的话本，真真是打他的脸了。
费如珠当即一愣，意思是宫中传话说她偷的是话本吗？是他们真当瑾妃写的是话本，还是说是崔清玉为了保护她故意说是话本的？但现下崔衍之计较的明显不是她偷看宫里的话本，而是自己没看他写的话本。
“谁说的，夫君的话本可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只不过咱们若是要开书局总得什么类型的话本都有一些，多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话锋一转，费如珠巧妙地避开了那个话题。
“开书局？”崔衍之问道：“我何时说过要开书局的？”
费如珠道：“你没说过，我想开呀！反正你每月都要使银子养着那群书生写话本，写的话本也只供崔家和几个熟识的朋友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不如开个书局，批量生产，还能赚钱。”
崔衍之闻之一笑，说到赚钱，他是绝对相信费如珠的，便道：“主意不错，我猜你连书局的名字都想好了。”
费如珠见他并不反对，还有心思跟自己玩笑，心中满是感激，讶异道：“哦？那你说说看，我会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崔衍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来一本。”
费如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在你眼里就这样没文化吗？本是风雅至极的书局，却要叫这么个俗气的名字。”
“俗气吗？”崔衍之道：“我觉得简单直接，完全不必猜是做什么营生的，不是很好吗？”
“好好好，你说好那便是好。反正你自己的书局，你做主。”
崔衍之又道：“书局可不是我要开的，既然是费老板的营生，那你自己决定，小的做个写手便可。”
费如珠道：“那可不是我的营生。我原与三姨娘说过，日后四姐姐与秦墨成婚，便将书局交由秦墨打理，这样他也有了正经生意。”
崔衍之不禁微微敛眉，啧道：“秦墨自小与我一样，读书便头疼，你让他打理书局？怕是要了他的命。”
费如珠双手一摊，“那咋办，难不成给他开个武术学校？”
崔衍之满心疑惑，“那又是什么？”
费如珠道：“就是武馆，教人习武的地方。”
崔衍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主意不错，我朝子民人人习武兵强马壮，他国岂敢来犯！”
费如珠又道：“那是自然，不过光习武也不成，以暴制暴那是莽夫，文化课也得跟上。”
崔衍之又是一愣，“文化课？”
显然，这个说法在此时还不成熟，费如珠补充道：“就是习六艺。”
崔衍之当即便懂了她的意思，道：“你还要开书院？”
“那是。”费如珠道：“你既然喜欢做善事，那咱们就赚钱做大事。拿着家里的钱和宫里的赏赐给贫民一些小恩小惠不如教会他们谋生的手段，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扶贫先扶智。”
听到此处，崔衍之自是两眼放光，他以前只觉费如珠特立独行是个有思想有深意有见地的女子，今日看她更是整个人充满了智慧的光环。
良久，冷不丁冒不出一句，“果然偷看内宫禁书是件好事，夫人一夜之间竟宛如天人一般。有机会我也要去借鉴借鉴。”
费如珠一听此话，险些心梗，忙劝道：“此事勿要再提，勿要再提！咱们先把‘来一把’和‘来一只’做大做强，攒够银钱再开一间男女老幼皆能读书的书院。这书院的院长嘛，自是只有四姐姐才能胜任。”
提到崔玲玉，费如珠这才想起最近没怎么见她，又问：“四姐姐近日在忙什么？三姨娘可还为难她？”
崔衍之道：“没有啊，纵使姨娘不愿，可父亲已然发话，她自是不敢违背。再加上萧家夫人最近常来寻四姐姐，姨娘也不好发难。”
费如珠眼睛瞪得老圆，道：“你是说萧夫人常来寻四姐姐？她们什么时候交好的？萧小姐可有一同过来？”
崔衍之挑眉想了想，道：“上次萧夫人赠药，四姐姐自然是要回礼的，不想她二人在诗画之事上见地颇为相似，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近日萧夫人时常一人来府上做客，只不过都是你进宫陪长姐的时候，所以没见着。”
闻言，费如珠心中登时一怵，若是萧曼青与崔玲玉交好，她是想得通的，可这萧夫人素来不好相予的样子。听萧曼青说过，她们刚到京都时，许多夫人贵女都曾登门拜访，然而全都被萧夫人以身子不适拒绝了。而今却主动赠药崔家护卫，又主动与崔玲玉交好，想来目的不纯，可思及萧曼青那火热的性子，莫不是萧夫人是慢热型的？
见费如珠沉默不语，崔衍之又道：“怎么了？莫不是困了？”
“啊？”费如珠回过神来，不明缘由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便顺着崔衍之的话道：“嗯，有些累了。”
崔衍之道：“既是如此，便喝下安神汤早些睡吧。”
语落，崔衍之便唤梅儿将安神汤端了上来。
温度适宜，入口刚好，只不过这味道酸得让费如珠觉着莫名熟悉，便问道：“这是什么开的安神汤方子？”
崔衍之不觉有异，道：“这不是你娘送来的药吗？见你这几日酣睡恐有异常，今日闲来无事便瞧了瞧你近日所饮药方，正是你娘给你送来的安神汤。想来是忧你白日里疲累夜里睡得不安稳。快喝吧，别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番好意。”
费如珠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问道：“这真的是安神汤？”
崔衍之一愣，诧异道：“不是安神汤还能是什么？不过是酸枣仁的量较寻常多了些罢。”
如此，费如珠直挺挺的背脊一瞬松了下来，双手捧着碗，眼里含着泪，艰难地吞着这碗安神汤，心中甚是感慨：亏得是她娘啊！也幸好这真的是一碗安神汤，若是避子汤被发现了，那今日可真真是糟透了。
作者有话说第103章 悲中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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