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80、救还是不救

　　其实田若青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一个海归的副主编，回到国内就为了几万块钱？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但是如果不是，真相又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沈柒现在就是个雷，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思前想后，田若白给沈柒回了条信息：“我们见见？”

　　“好啊，晚上来我的别墅。”又是去别墅，田若白这次才不会再上当。

　　“见面可以，学校外的咖啡厅。”

　　“那也行，你自己一个人。”沈柒会这条信息的时候有点延迟，应该是经过了段考虑时间。

　　田若白给方元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和沈柒的约定。方元灿在电话那端沉思了很久，只问了句：“需要我陪你么？”

　　田若白拒绝了，她的生活自然要自己独立面对，与方元灿相处也一贯如此。

　　好在两个人对这点已经达成了共识，方元灿只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了。

　　再看到沈柒的时候，给田若白吃惊不小。前面，他从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变成了满脸精明的都市人，而现在又成了一个满脸胡子茬的落魄男人。

　　所谓相由心生，田若白感觉沈柒的眼中满是阴鹜与狠毒。

　　坐在那里，沈柒没说话，只是看着田若白，眼中偶尔闪过几分深情。

　　田若白自然看明白，却假装没在意。

　　“我知道自己出尔反尔，可就像你一样，我也放不下方元灿。”田若白垂着眼眸的样子，显得楚楚动人，撩拨着沈柒的心弦。

　　沈柒有些哽咽：“可是当一切唾手可得的时候，就会让人不顾一切。”

　　“这在心理上叫‘契可尼效应’，就是你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你真的和我在一起，肯定会不习惯的，我这个人太任性太独立，不喜欢依附别人。”田若白鼓足勇气抬起头，回看过去。

　　“不会，我绝对不会向父亲那样对待女人。”此刻的沈柒哪里像一个狠毒的人，他脆弱地就像个孩子，让人不忍心伤害。

　　“对，正因为你厌恶你的父亲，所以你在行为上就想Diss他。认为自己做的事，都是在扇他的耳光。可你并不懂，人的行为模式、心理习惯早就是印在基因里的，改不掉的。”

　　“但是我喜欢一个人有错么？我想得到你有错么？”

　　“没错，但我先喜欢了别人不是么？之前你默默为我付出那么多，单纯地希望我得到幸福。现在呢？私欲战胜了理智，你不过就是想征服一个女人罢了。”

　　田若白看着沈柒，想象着自己说出这些话，他会怎样。

　　也许会暴跳如雷，也许会马上做出更过分的决定。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实应该要他看清。

　　沈柒没说话，低头想着事情。

　　“你那么善良，怎么忍心对程悦做出那样的事。我看了都触目惊心，你说爱我却将她弄得遍体鳞伤，这样正常么？”

　　沈柒苦笑着：“反反复复说的就是我不正常，那你告诉我怎么证明你们的世界就是正常的？人有兽|欲就是不正常的？那心理学有没有告诉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你。”

　　“那你就可以伤害别人？”

　　“除了自己，别人不都是别人么？”

　　两个人在咖啡厅争吵起来，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田若白这才收声不说话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很明显，沈柒的世界观是扭曲的。或者说，他是与自己不同的。从小的家庭让他认为，除了自己别人都是可以被随便抹去的蚊子血。

　　“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长大，所以三观根本就不同，将来怎么可能长久？而且我爱方元灿，这辈子认定了这个人。如果因为你，我们分手了。那也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心会更加牢固的靠在一起你懂么？”

　　“所以今天你找我就是为了说明这件事？”

　　“我今天来是想说别再做坏事了，田若青即便跟我有仇，但绝对不会在艺术节这件事上做手脚。她一个海归，怎么可能为了几万块钱冒风险呢。”

　　“你还真特别，是让我放过那个一直抢你东西又侮辱你的女人？”沈柒有点不可思议。

　　“我是想说，一码归一码，你不应该被这样的事拉低人格。”

　　沈柒怔了怔，惨淡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会关心我的。”

　　说完，在桌子上放了钱起身要走。田若白有点急，这事儿还没说清楚呢。

　　刚要站起来，沈柒想了想说：“其实这件事不是我无中生有，到底怎么回事，你去问问她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田若青真的做了什么？

　　田若白回到家的时候，方元灿也带来了好消息。因为事情调查清楚，他已经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了。

　　田若白自然也是高兴的，但心里总是惦记着沈柒那句话。方元灿在屋里闲不住，开始下个作品的线描。

　　接了个单，田若白写了好一会儿。终是耐不住心里想的事儿，凑过去问方元灿：“你们这个艺术节，到底有没有猫腻？”

　　方元灿高大挺拔的身姿坐在画板前，好看的手指握纤长的铅笔，显得那样好看。

　　他笑着转过头说：“原来你一直因为这件事心神不宁。”

　　原来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老六竟然一直忍住不问。

　　方元灿想了想，说：“其实来参赛的人挺多的，而且是市级比赛含金量不小。别说前三名，就是进前二十名都可能产生巨大的商业价值。所以期间过来打招呼、塞红包的人不少。但是我觉得既然有含金量的比赛，必然是因为评委公平公正，所以才能让这个样的比赛继续有含金量下去。否则就没有以后的什么事儿了。所以在我这是没有任何猫腻，但是组委有没有更改赛制，导致一些优秀的作品被淘汰，这就不好说了。”

　　所以更改赛制的人很可能就是举办方，民生报社只是承办，真正的举办方是市艺术协会。

　　这关田若青什么事儿？

　　或者说，如果田若青进去了，那褚风楷也没好日子过才对。

　　想到这，田若白给褚云舒打了个电话。可惜她的手机提示关机，恐怕现在人已经在国外了。

　　既然褚云舒找不到，就再想别的办法。田若白给袁晴打了个电话，让她打听下褚风楷的消息。

　　方元灿认真的在画着线描，一边问：“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田若青。”

　　田若白想了想说：“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我心里别扭。”

　　方元灿兀自做了个“这样吗”的表情，继续画线稿。

　　田若白感觉这给表情有点令人不爽：“田若青是你炮友，这种情况下你不应该也关心点么？”

　　这还真是个送命题，如果方元灿表示关心那就是旧情难忘；如果表示事不关己，那就是个冷血动物。所以还真是很难回答。

　　方元灿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个坑非常“阴险”，索性放下笔转头问：“你希望我关心么？”

　　“当然不希望，但是我又不想你是个绝情的人，怎么办？”

　　方元灿走过来搂住田若白，淡淡道：“首先我对田若青没有感情，所以不关心也谈不上绝情。其次，这件事牵扯到我，于公于私都应该搞清楚。但是如果我女朋友心里不开心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嘿，你这个老六，感情里外全是人啊。管不管，最后都是自己的问题。

　　晚上，田若白手机里的“他”的电话不期而至。其实是不想接的，因为本来也知道是为什么。

　　但田若白还是接起来了，田自成显得很焦急，让她现在就去趟疗养院。

　　方元灿开车载田若白过去，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疗养院里面的人已经休息了，田自成则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女儿，也顾不得旁边的方元灿。田自成一脸急色：“知道你姐姐的事儿么？”

　　就知道，如果不是田若青他压根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嗯，听说了。”田若白懒散地把包扔在沙发上，坐下来显得云淡风轻。

　　“那你怎么无动于衷啊，若青这样你不想想办法么？”田自成更急了。

　　田若白冷笑一声：“她自己做了错事儿被抓，我为什么要着急呢？我可没有义务帮她擦屁|股。”

　　田自成听了顿时大怒：“你胡说什么？自家姐妹关心、帮忙不是应该的么？早知道你这么个白眼狼……”

　　就这三个字，直接戳在了田若白的逆鳞上。她腾地站起来，双目圆睁直逼父亲：“早知道我是白眼狼怎么样了呢？你就选田若青了是么？可惜，田若青不会选你。因为你没出息也没钱，所以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你就不得不选择我这个没用的窝囊废，而且你如果不养就涉嫌遗弃罪。现在田若青回来了，做坏事被抓进去，我就必须得去给她帮忙是么？如果我不帮忙我就是白眼狼、忘恩负义，就得被天打雷劈？抱歉，我还真就不管，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要想管您去管，至于会怎么样您自己承担责任……”

　　话还没说完，田自成一个耳光就上去了。田若白被打的头发凌乱，鼻血直接就流了下来。

　　方元灿见状赶忙抱住田若白，怒道：“伯父，您怎么能总这么打孩子呢？这都是违法的。”

　　“违法？那你就把我也抓进去好了！”田自成瞪圆眼睛咆哮着，就像是疯了一样。

　　田若白用手背抹去鼻血，冷笑着说：“你和他废什么话，我要让田若青这辈子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