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79、暖床的宠物

　　田若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消化着沈柒这句话。他的意思因为视频，那个人可能就人间蒸发了？

　　田若白忽然想到什么，问：“是不是那次带走曹小青的人根本不是警察？”

　　沈柒在电话里那段沉默了会儿，不置可否：“你在乎这些人做什么？他们不过是蝼蚁。”

　　“你不能因为自己小时候不被人重视就把所有人都当成蝼蚁，我不明白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吗？”田若白已经急的吼起来了。

　　电话那端是死一样的沉寂，就像一颗石子被扔进了无尽的深渊。然后是沈柒越来越大声的笑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方元灿在你家对么？”好容易结束了刺耳的笑声，沈柒问。

　　田若白没有正面回答，她觉得这个人疯了。

　　“我说过，这次我认真了。如果你乖乖回到我身边那就算了，否则他们都要遭殃。”

　　方元灿一把拿过电话，眉头紧皱：“我是方元灿，我是不会让若白回到你身边去的。我不懂，你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方式？”

　　听到方元灿的声音，沈柒反倒冷静下来了。面对情敌，他可以变得无比冷静。

　　“你不配和我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看你对柴发的态度，还有照顾莫君的大哥，我绝对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你骨子里刻着善良，你对人充满爱意。不是么？”

　　沈柒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但田若白感觉似乎有转机，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

　　“你是想在田若白面前显示自己的包容度么？”沈柒终于说话了，“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别的不劳你费心。”

　　沈柒终是挂了电话，听得出最后这句话说的有点忧伤。田若白心里还是对他有点抱歉，毕竟到头来都是为了自己。

　　方元灿也没闲着，赶忙打电话联系去找发视频的人。现在已经不是起不起诉的问题，主要是救命。

　　田若白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无论谁爱你，又或者你爱谁，总是希望三观一致的。在突发事件面前，能够互相欣赏对方做法，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终于是到凌晨，才找到那个人。听说已经被绑在车上，准备冲入悬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车子停在一半没动。

　　那个人已经吓得昏死过去，救下来的时候裤子都尿湿了。

　　“给他点教训也好，省的再出来干这种缺德的事儿。”

　　田若白明白，是沈柒手下留情。如果今天没打这个电话，可能今晚又会少掉一个人。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每个生命而言，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毕竟每个人都是被十月怀胎孕育而成，然后从嗷嗷待哺慢慢长成大人。这期间有多少心血与期望，度过了多少挫折与困难，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即便是错了，也不该被轻易摈弃。就像沈柒，他也不该被放弃或者唾骂，不是么？

　　晚上，方元灿没回去，和田若白挤在一张床上。其实这张床足够大，但就让人觉得暖暖的很充实。

　　第二天一早，田若白给程悦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是无人接听。

　　想到她前面浑身是伤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好在很快她就回过来了，说被程凯关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

　　“也好，你就在家休息休息。方元灿回来了，我想把房子退了。”

　　“不要，留给我做个窝吧。毕竟如果可以夜不归宿，也只有那里了。”

　　田若白明白程悦的苦，只好把这里留下，跟着方元灿回去了。

　　到门口时，田若白按了几次，门禁密码都不对，有些诧异。

　　“你试试看自己的生日。”方元灿抿嘴笑着说。

　　果然打开了，田若白心中升起一丝甜蜜。

　　“以后这里不是谁想来都可以来的，只有你和我。”方元灿搂住田若白，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深深地吻了下去。

　　浓情蜜意，令人窒息的热烈，田若白吻中迷失了自己。

　　可是，不要啊，现在大白天的。田若白气喘吁吁地推开方元灿，说：“我，还要去上班的。”

　　方元灿不管那么多又吻了下去，手在她的身体上下游走。

　　嗯，真是美好的一天。

　　不知道兴奋了几次，终是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田若白藏在被子里，准确地说是瘫在床上。

　　方元灿搂住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中午刚吃过饭，姥姥就来电话了。说老太太在医院醒了要去见田若白，问她去不去。

　　当然去了，给自己弄了这么个乌龙下不来台，肯定要去会会这个老巫婆。

　　方元灿原本想陪她去的，但被义正严词的拒绝了。

　　“为什么？我在家也没事做。”方元灿一脸委屈。

　　田若白嘻嘻笑道：“你就是我暖床用的，工作时候不能带哟。”

　　我去！~方元灿差点就喷出来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家当宠物了。

　　田若白出门就联系杨承，两个人几乎同时到了医院。看着田若白一脸幸福和脖颈处隐约的“草莓”，他露出了别样的表情。

　　嘿，你小子懂得挺多呢。

　　田若白把衣领往上拉了拉，戴好记者证便进去了。

　　老太太住的是个四人间，可能因为冬季老人们比较容易生病，所以里面已经住满了。

　　伍常年陪在旁边，啥也不说，两个人各自愣神毫无交流。

　　看到田若白来了，老太太指着门外说：“你出去，我们要单独聊。”

　　伍常年看看四周，极不情愿又不得不出去，抛下句：“全世界人都能知道，唯独要避开我。”

　　等着老头出去了，老太太才露出一脸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哟，上次是我误会你了。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说着要下床，让田若白赶忙按住了。

　　“大妈，您还是躺着，不要紧的。”

　　老太太还没说话，眼泪就流出来了。看着刚才她对伍常年的样子，杨承觉得这人是不是神经分裂呀。

　　田若白赶忙递了张面巾纸过去，表示很同情她的遭遇。其实同情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啥都还没说呢。

　　老太太叫赵如意，是个高干子弟。因为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从小都是捧在手掌心里的。她学习还特别好，成绩一直都在班里名列前茅。

　　后来她就进了机关，从接线员做起，后来去了□□办。这个岗位大家都是知道的，是非常难做的工作。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上访群众，要安抚好躁动的情绪，又要充分解读政策，不能犯错误。反正她的能力特别强，一直做得很好，后来要不是因为工作年限，都有可能被提升为主任的。

　　但是那时候她认识了伍常年，一个在工厂里做后勤小喽啰。虽然家里反对，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结婚以后，赵如意就想办法把伍常年弄进了机关，自己却慢慢地退居二线。

　　“你们知道吗我为了他舍弃了多少？我也是有事业心的人啊，为了他我放弃一切。”

　　老生常谈，可问题是你老公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可是我听大爷讲，说他退休了以后您变化的挺大的。不但对他约束很多，还经常家暴他。”

　　赵如意收起眼泪，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活该啊，年轻的时候就背着我出去胡搞瞎搞，要不是为了孩子早就离婚了。现在退休了，我还治不了他？”

　　那这个……

　　赵如意愤愤说：“你知道吗，他都退休了，还要出去找小姐。这么大一把年纪，真不嫌害臊。告诉你，为什么我会把你当成做那种事的，就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出去找。然后用各种理由，还找人借钱。我的老脸呀，都要丢光了。反正孩子不在身边，所以脸不脸的无所谓了。我就是要盯他盯到死，看看如果不出去乱搞他会不会死。”

　　这个……

　　田若白真是无语了，虽然前面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样子，但现在听来还是很惊讶。这对夫妻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到老还在虐待对方。

　　离开的时候，看到伍常年蹲在外面的地上，表情看起来有点落寞。

　　田若白问：“您是不是真的同意把这件事发表到刊物上？”

　　伍常年点点头，说：“老太婆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其实我只想反抗一下，从年轻到现在我都没有成功过。”

　　田若白把稿子写好发给了姥姥，没想到姥姥这次要求她重写。

　　为什么？

　　姥姥解释道：“这是权利的斗争，不是有句话：成功的男人征服世界，成功的女人征服男人。当男人征服了世界，他也心甘情愿的被女人征服，因为他们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而伍常年他的世界是他老婆帮忙征服的，所以工作期间活的特别压抑。等到退休以后，他以为可以摆脱这种困境，但没想到对方还是一样甚至变本加厉。所以他花钱出去找女人，为了也是自己内心的郁结。所以他们的争斗愈演愈烈，最后变成一个死结，谁也不愿意让步。有的时候男人找外遇，是因为自尊没有在女人身上找到。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所以我们女性该示弱的时候就要示弱啊。”

　　哦，好深奥的理论哟。想到自己和方元灿将来会不会这样，田若白忽然想起自己把人家当宠物的话。

　　这样会不会很打击他呢？！

　　下班的时候，沈柒发了个短信过来：“田若青已经进去了，我在考虑是不是把方元灿也弄进去。”

　　想法还是没变啊，以为他已经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