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70、又起波澜

　　姥姥对田若白的话也吃了一惊，但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夏初原本还很慌张，但很快就变成了虚假的强势：“你们当时约我的时候只说谈一谈，怎么现在还威胁起来了？”

　　田若白神情未动，说：“现在卢小强是两年刑期，但上次沟通后发现他认为自己在韬光养晦。如果等将来出狱，很可能会做更大的案子。到哪个时候你认为还能瞒得住什么？卢小强最根本的问题不是他本性恶劣，而是对这个世界没有善意。是因为他被自己的母亲抛弃，而那个不懂教育的养父也没有给他正确的引导。请问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连根都烂了，他还怎么可能健康成长？”

　　姥姥眼中闪过一丝心动的光，别样地看着田若白。

　　最后夏初答应考虑考虑，田若白心中升起希望的同时又开始失望，因为她知道这对于一个虚荣又自私的女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这么多年，那个曾经朝思暮想的母亲从没露过面，哪怕她肯回来炫耀自己的成就。而这个被当做废物抛弃的女儿，如今更像一堆垃圾，无人问津。

　　这个世界，不理不睬才是最高的鄙视。

　　田若白终于把石膏拆了，当天她就把家里的门禁换成新的。搞得杨承在外面叫嚷了半天，说她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女人。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我放弃整座花园。像我这样身心不健康的人，是没有能力幸福的，更不可能给你幸福。”

　　田若白把门开了个小缝，给对门杨承说完这堆话，就绝情地给他关到了外面。

　　杨承看着关闭的房门，脸色越发的阴沉。

　　忙碌的主编生活还挺开心，不过除此之外田若白又买了很多英文和专业书籍，准备开始冲刺今年的考试。她已经问过了，如果能够拿到全额奖学金，真有可能出国的。

　　但这是个非常困难的任务，毕竟心仪的大学非常难考，自己也好久没有学习过了。

　　但再困难，也比今年赚够学费来得容易。

　　所以，相比赚钱，考分更重要。

　　每天忙碌在杂志社和公寓里，倒也能够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儿。偶尔看到熟悉的事情，想起那个熟悉的人，心里难免会消沉许久。

　　过了三月份，袁晴传来一个消息，“蛇精”竟然因为当小三被原配过来胖揍一顿，在杂志社混不下去了。

　　这个男人大家也都认识，就是上次在“玛士撒拉”难为田若白的秦开。

　　所以现在秦开日子也特别难过，因为他起家全靠老婆。

　　袁晴可开心了，讲得绘声绘色：“据说场面相当血腥，秦开的老婆带了四五个姐妹，一进门就开撕。给她抓的满脸血印子，身上衣服都破了。要不是保安到了，恐怕连个遮体的衣服都没有。”

　　田若白想到秦开当时那种嚣张跋扈的嘴脸，倒有点同情“蛇精”。毕竟都是女人，她也只不过想过好一点。只是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还能把希望放在这种男人身上。

　　又过了段日子，民生报社竟然爆出了个丑闻：年前的艺术大赛涉嫌内定获奖者，网络票数全靠内部操控，所以这次前三名全是花钱来的。并且爆出了前三名的缴纳费用：一等奖十五万、二等奖十万、三等奖五万。

　　田若白看着这则新闻，猛然想到方元灿是这次评奖的专家，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原本以为对方会一直稳定在光芒四射中，所以饱受爱而不得的悲伤，可至少不担心、不记挂。但现在方元灿可能会受到牵连，自然心又被吊起来了。

　　思前想后，田若白给程悦打了个电话。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好久不见了。

　　程悦表示晚上可以，两个人相约公寓。这里要比外面咖啡厅方便多了，人少而且自由自在。

　　程悦来的时候带了一堆零食，然后又买了IPAD作为乔迁之喜。

　　反正程悦也不缺这点钱，田若白正好学习需要，自然就笑纳了。

　　晚上两个女生摆了一堆吃的在桌子上，旁边放了好些啤酒饮料，促膝畅聊倒也快活。

　　看得出，程悦整个人瘦了很多，精神也没以前好了。喝着酒的时候，总会愣神。

　　田若白不知道沈柒给她下了什么药把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和沈柒断了？”田若白试探地问。

　　程悦点点头，垂下眼眉难过地落下眼泪。

　　田若白一摆手，劝她：“他非良配，你何必执着呢？”

　　“我没你行，竟然能说断就断。”程悦喝了口啤酒，就像喝了口苦水。

　　田若白悻悻然：“我的事你都知道，要你怎么办？”

　　程悦沉淀下情绪，想了会儿说：“我觉得这事儿是你的不对，如果真的爱他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

　　这话给田若白说愣了，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总是考虑方元灿是大神，和自己地位遥远不可及。现在又牵扯到了田若青，所以就避之不及地逃走了。

　　这样对方元灿来说，公平么？

　　看着田若白发呆，程悦上前勾住她的脖子，说：“来来，帮我想想沈公子的事儿。”

　　田若白叹口气说：“你身经百战的还用我这个恋爱小白来帮忙么？而且我真觉得他不是个适合恋爱结婚的人。”

　　程悦在自己胸口拍了拍：“可我只想要他。”

　　“施主，你执念太深。”田若白端起饮料和程悦碰了下，“要不出去看看辽阔的桃园？”

　　“我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辈子就他不嫁了。”

　　感觉真像一对怨妇，两个失恋的女孩子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心事。

　　“你知道这次艺术节闹出来的事儿么？”田若白试探地问。

　　程悦“嗯”了一声，想了会儿说：“方元灿逃不了的，你离开他也好。”

　　田若白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程悦挪了挪身子，想着心事：“换届了，自然有些风雨。他肯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我们这些人都是炮灰。”

　　田若白心里被激起一片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晚上给程凯打了个视频电话，证明程悦是跟自己在一起。总算能逃离那个没有自由的家庭，程悦兴奋地都睡不着了。

　　想着各种好玩的事儿，又想着要给沈柒打电话，没想到田若白拿出一本书：“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所以你自己先睡吧。”

　　程悦简直把田若白奉若神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没有任何外力和要求下，她竟然可以对自己这样严苛。

　　田若白解释：“大概因为从小我就没有人照顾，所以不自律就什么也得不到。”

　　在模糊的记忆中，田若白想到只有表现最好的小朋友，才能得到老师给的巧克力。所以她为了这块巧克力，能憋着一整天不上厕所。而做到这点的前提就是不喝水。

　　哪怕嘴巴再干，她也死死忍着。这样就能在放学的时候得到一块巧克力，而她拿到了巧克力是要回家给父亲讨他的欢心，希望他陪自己吃顿饭。

　　但巧克力始终没有帮助田若白满足愿望，渐渐地她明白，希望放在别人身上都会落空。

　　程悦两只眼睛模糊了，朦胧中她仿佛看到那个楚楚可怜又非常懂事的田若白。

　　“这么说你从小都很孤独？”

　　田若白笑笑说：“不，我只是孤单但并不孤独。习惯独自一人，就永远不会孤独。”

　　程悦忽然一拍桌子决定，要跟着田若白学习。像她这样发愤图强，做点事儿出来。

　　田若白还没等整明白，程悦又做了个决定，要搬来和田若白一起住。

　　“大小姐，我不需要陪伴。而且我这里只能住一个人。”

　　“不不，我就要你一张桌子。回头我买个床垫过来睡在地上。房租我全部承担了，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啊？

　　以为我爹只相信你。

　　田若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一个月不到一千块的费用并不高。但是能帮助朋友又可以省下来，倒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其实最主要的是，似乎靠着程悦，还能得到些方元灿的消息。

　　才毅然决然地分手了一个多月，现在又有别的想法。田若白你是不是傻还是贱骨头，非要折磨自己才舒服。

　　可不但折磨的是自己，还有别人。

　　程悦告诉程凯自己想考国外的音乐学院，所以想跟田若白在一起学习。经过司令地实地考察，觉得这个地方挺靠谱。

　　虽然他觉得上学不如嫁人好，但现在程悦这个样子还不如让她出去段时间。这样至少能把沈柒忘了，也省的在家跟自己作对。

　　毕竟脾气不好，万一打残了，也是件后悔的事。

　　程凯把程悦交给田若白的时候，还给对方一个优惠条件：如果带好程悦，将来去国外他也可以资助些学费。

　　虽然这个听起来不靠谱，但至少房租免了也是眼前的实惠。

　　她和程悦也约法三章，不能耽误自己学习。

　　但没想到的是，刚搬来一天，沈柒就被邀请过来了。

　　程悦打电话给沈柒，说自己跟田若白做了室友，邀请他过来做客。

　　这个女生想什么，田若白自然知道。可这种利用，让她自己变得更卑微。

　　沈柒来的时候还带来个消息：田若青因为这次艺术节的事儿被停职调查了。如果存在买卖奖项的问题，有可能会面临重金罚款甚至牢狱之灾。

　　这是老天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