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58、一百个男人

　　沈柒眼神毫不回避，只是看着程凯，冷脸说：“对。”

　　程凯忽然抬起手狠狠打在程悦头上，一巴掌下去，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你就这么丢老子的脸？！找个男人还得用强、去抢？”

　　程悦没有抬头，仿佛把脸藏在乱糟糟地头发下面就可以留着那可怜的自尊，只是一张脸死气沉沉。

　　沈柒对程悦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冷漠地说：“那我可以走了吧。”

　　“慢着！”程凯竟然拿起枪上了膛，指着沈柒说，“没有人能羞辱我程凯的女儿，你没有资格拒绝她。”

　　方元灿见状脸色也变了，赶忙上前劝道：“程伯伯，咱们有话好好说。其实这都是我们这些小辈之间乱七八糟的事儿，您何苦操这份心呢。”

　　程凯气得面部抽筋，挡开旁边的方元灿，走上前：“你到底骄傲在哪里？凭什么拒绝我的女儿？”

　　沈柒缓缓走上前，然后迎着程凯走过来，用手拿过枪管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恨恨地说：“如果您觉得这把枪是您的权威和脸面，那就扣动扳机。只不过，百姓将这把枪交给您不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是不是待在高位上太久，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您佩戴武器要保护的不正是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么？”

　　你！不知有多久，程凯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被人忤逆、顶撞的滋味了。沈柒的话犹如一碗油泼在了火堆上，顿时爆起怒焰。

　　看两人剑拔弩张，程凯已经情绪激动到了极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程悦猛然站起来冲上前去将两人分开，然后挡在沈柒前面说：“要打就打死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程凯眼中已经冒出杀气，在他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忤逆自己。

　　看到程悦冲过去，方元灿才真的有点怕了。就像沈柒说的，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是程凯骨子里要保护的群体。而程悦则不同，就像私人财物，怎么可能允许她这样叛逆。

　　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程悦因为买一条桃红色的短裙参加学校派对，被程凯打的奄奄一息。

　　而今天，盛怒之下，程凯真有可能开枪。

　　方元灿又站在了程悦前面，一脸诚恳地劝解道：“伯父，咱们真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感情的事情讲究两情相悦，您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呀。”

　　“你走开，老子要教育自己的女儿，谁能管得着？”程凯企图推开方元灿，可惜他喝了点酒，加上方元灿的身材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推开。

　　面对方元灿，程凯着实是不会开枪的。但没有教育好女儿，给自己丢脸这件事，他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双方对峙着，一直待在后面的沈柒走了上来，又抓住枪管抵在自己身上：“虽然我不喜欢程悦，但也不是怂货，不需要别人替我挡枪。您如果怒火难消，就向这儿打好了。”

　　程凯歪着头，竟然有些看不明白了，气也消了大半，问：“你就这么想死呢？和我姑娘好比死还难受呢？”

　　“两码事，我不喜欢她即便用枪指着也不会喜欢。但如果您因为这件事要杀我，那也不需要别人帮我扛。”

　　程凯愣了愣，感觉对面这个奶油小生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没用，或者觉得总举着枪挺累的，竟然垂下手：“行了，你走吧，不喜欢就不准再见程悦。”

　　方元灿放下心来，想着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成热打铁直接在程凯这了结自己和程悦的关系。

　　谁知程悦忽然大喊一声：“不行，他不能走，我已经跟他睡了，所以他不能走。”

　　什么？！程凯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

　　沈柒却没感觉到丝毫的羞愧或不妥：“和你睡过的男人有没有一百个了？现在把他们都叫来么？”

　　“啪”！程凯又一个耳光扇在了程悦的脸上，紧接着又跟上了一脚，正冲她的心口。

　　程悦“唉”了一声就摔倒在地，双目紧闭脸呈紫红色。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是个人尽可夫的破烂货！你把我程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今天就打死在这里，免得出去让别人戳我脊梁骨。”

　　说完又要上去打，被方元灿给拉住了：“别别，伯父，再打就真打死了。”

　　只是程悦此时已经紧闭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柒见状赶紧蹲下扶住程悦，轻声唤她的名字，查看体征状况。

　　“你不准动她，赶紧给我滚蛋。都给老子滚，今天不打死她我就不姓程。”

　　程凯疯了一般挣脱开了方元灿，上前给程悦又是两脚。只是这次沈柒挡在前面，自然也挨了一下。

　　程悦又被踹了一脚，身子晃动了下竟然吐出口血来，呼吸急促看情况不妙。

　　“你赶紧打120，我看程悦情况不好。”方元灿死死抱住程凯。

　　沈柒掏出手机拨打120，然后赶忙把程悦抱到沙发上，给她解开衣领。

　　“你干什么？！不准动她。”程凯在方元灿拼命的束缚中，半点动弹不得。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没想让她死。”沈柒也愤然了，对着程凯吼道：“你是她爸爸，但你没有权利左右她的生命。就像你能管住她的身体，能管住她的心么？程悦为什么会不断地找男朋友？是因为你这个父亲没有给她足够安全感。现在还要打死她，行啊打死了你就痛快了吗？你敢说，一个女儿还没有自己脸面重要么？今天程悦如果死了，你敢说自己下半辈子不会活在痛苦中吗？”

　　程凯终于放弃挣扎，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很快120就到了，沈柒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上了救护车。程凯呆坐在那里没有动作，方元灿觉得不放心想去医院，但现在田若白还在楼下睡着呢。

　　于是跟服务生交代了一下，立刻动身去了医院。

　　临走时，程凯软瘫在椅子上，嘱咐方元灿：一定不能给程悦留下后遗症，另外让沈柒事后来找自己。

　　方元灿也不便多话，只能答应着。

　　其实程悦被父亲打到住院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医院的外科大夫每次看到这个情景也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尽可能帮她缓解疼痛外，钱是可了劲的造。反正这种人不缺钱，缺的是德。

　　这次伤的情况比较严重，因为吐血的原因是胃内血管破裂，导致恶心呕吐并伴有出血。

　　等输液止血后，程悦就被送入了VIP病房。

　　缓缓睁开眼睛，程悦看到沈柒坐在床的旁边，露出虚弱的笑容。虽然觉得胃口还疼，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柒并没有离自己而去。

　　“想喝点水么？”沈柒赶忙问。

　　程悦摇摇头，在房间里看了看问：“就你自己吗？”

　　“方教授给田若白打电话去了，然后……就我自己了。”

　　程悦努力想要坐起来，但浑身疼痛，就连面颊也火辣辣的。

　　“别动，老老实实躺着。”沈柒扶住程悦，又帮她盖好被子。

　　“我爸没有再为难你吧？”程悦说话态度很小心。

　　沈柒摇摇头，把脸转向别处，并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还是恋人关系么？”程悦又问。

　　沈柒浮现出一丝戏谑：“怎么，我比你的命还重要？”

　　“那当然了，你是我想用生命守护的人啊。”

　　“别开玩笑了，”沈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是不是那一百个人也都是你想用生命守护的人？”

　　看到沈柒脸色变了，程悦赶忙解释：“没有，没有一百个人。而你和他们是不同的。”

　　“不同的？哪一个呢？四十多岁的音乐教授，或者大学二年级的小奶狗，要不然那个十八线演员，哦都不对，是那个每天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你爱好太广泛了，承诺太多了，想要守护的也绝非我一个吧。”

　　程悦躺在那儿，脸色苍白，病容交瘁急急解释：“你查我么？可他们都是过去式啊。”

　　“你在脸书上有个小号，上面记录了所有的艳史。我不过正好看到，应该算不得背后调查吧。你的性趣这么广泛，怎么会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说完沈柒转身准备离开，刚打开门就看到方元灿带着田若白进来了。

　　“程悦你怎么样了？！”田若白上前查看，见她一脸憔悴，不由得心痛起来。

　　“习惯了。”程悦淡淡一笑，目光却仍旧留在沈柒的身上。

　　沈柒在门口顿了下，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方元灿忽然想起程凯的交代，说：“伯父说让你去他那一趟。”

　　沈柒问：“如果和程悦没什么关系也要去么？”

　　方元灿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是不用去了。”沈柒转身要走，仿佛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沈柒！”程悦拼尽所有力气喊着，然后等他转过头来看自己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

　　然后对田若白说：“你知道沈柒始终不肯接纳我的原因么？”

　　田若白愣了下，然后摇摇头。

　　“其实因为他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别人，因为对于这个人来说他会见光死。”

　　田若白点点头，问：“然后呢？你是要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么？”

　　程悦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仿佛已经赢得了这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