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57、我该原谅我妈么？

　　田若白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回去和方元灿汇报一下。如果形势严峻，不行就跑吧。毕竟现在的情况是：女儿和女婿各自带着恋人出现在他眼前，暂且不提脾气爆不爆，老人家血管得爆了吧。

　　回去给方元灿说了下，碍于姥姥还在不便说的太明显，只是说程司令和她的女儿在上面，还有……未通过官方认证的女婿。

　　方元灿没说话，张萍倒是很意外：“是程凯吗？他女儿我小时候还见过的，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姥姥，您不是还想去看看吧。

　　果然，姥姥站起来向往门口走，被田若白一把拉住。

　　姥姥很是诧异，又看看方元灿，立刻明白其中道理。忍着笑说：“难道程悦男朋友不讨老丈人喜欢？”

　　田若白赶忙说：“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女婿去见老丈人，还不是老鼠见了猫呀。”

　　嗯嗯，姥姥赶忙点点头表示赞同。

　　说话的功夫，饭菜总算上来了。方元灿给服务生一个眼神，于是跟着出去了。田若白赶忙招呼姥姥吃菜，两人凑在饭桌前还热乎乎地聊起来了。

　　姥姥说方元灿在学校那是行走的荷尔蒙啊，（这果真是一个六十多岁姥姥说的话吗？）喜欢他的女学生和年轻女老师从一校门排到三校门，贯穿整个学校呢。但是他特别冷漠，就是现在让小姑娘们那种疯狂的冷酷风格，所以导致这种仰慕的人倍增。

　　“所以，现在雕塑系的课很多人去选，而且每次方教授上课，台下都爆满。”姥姥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就跟显摆自家的娃似的。

　　田若白也笑嘻嘻地说：“那张教授意思，他这个好白菜让我这头猪拱了呗？”

　　姥姥故意拉着脸：“什么猪，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我是想说你能降服这么厉害的男人，个人魅力得有多大呀。”

　　看看人家教授多有水平，夸起人来都这么不落俗套。既让你心里舒服了，又不会有浮夸客套之嫌。

　　方元灿回来坐下敬了姥姥一个酒表达帮忙的谢意，然后便开始正式话题。所以说这家伙鬼着呢，怎么可能轻易请人家吃饭。

　　“听说您最近想做点事儿，一则给老百姓谋点福利，另外也能带着学生们经历下现实案例。”

　　姥姥听了放下筷子，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这样想，若白这边的专栏因为民生报转型问题，所以想要拿出来。我觉得如果给别的报社顶多就是个赚眼球的工具，倒不如和您这边结合结合，做点事情。”

　　嗯？！田若白顿时抬起头来，感觉方元灿这家伙脑子太活了，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而且对她而言那真是坐了直升飞机，一步登天呀。

　　姥姥看看对面两人，忍俊说：“敢情这是鸿门宴呀。”

　　方元灿哈哈笑着：“我们在您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似的，啥还不是一眼看穿。所以对您有益的话我就不讲了，只说晚辈们的夙愿。‘人间尴尬’这个栏目是若白从头策划的，本来就是想帮助一些人解决生活中的烦恼。而且她对您这个仰慕之情，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所以我个人就舔着脸想来问问您，能不能带我们一起玩？”

　　说方元灿是榆木疙瘩、不解人情，那真是不了解他。这番话一出，张萍可真是无法拒绝。而且说的这样委婉又中肯，把人家捧在天上，自己踩在地下，却听不出半点勉强。

　　而且这里面还把田若白给摘出去了，“求人”这件事就他一个人做的。

　　姥姥啧啧着对田若白说：“就他这番话，我怎么拒绝？能让方教授花这么大力气来推进的事儿，这人我的确得好好认识认识。”

　　姥姥的言语更是高明，不但夸了方元灿更是把他的心上人一起夸了。然后还表达出自己是因为欣赏对方才接受的请求。

　　都是高人，田若白坐在旁边不由暗暗称赞。

　　接下来就没有再谈这件事了，聊聊学校又聊聊饭餐，很快时间就过去了。田若白还有点奇怪，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忽然看到方元灿给自己使眼色，这才恍醒。

　　说了半天都是方元灿的意思，她自己还没有表达过真正地想法呢。

　　于是田若白敬了姥姥一杯酒，自己一口干了，有点晕乎地说：“我酒量不太好，所以怕说错话，才一直不好意思敬酒的。我自己的原生家庭不太幸福，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所以长大以后就心里一直别扭，慢慢开始接触心理学。虽然只学了点皮毛，但真得救了我。我对您的敬仰和崇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方元灿前面说的这事儿，如果提前商量，我肯定会拦着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您这样神级人物怎么可能和我这样的小孩玩呢？可能就是自卑心作祟吧，这点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承认过。但是现在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就像您说方教授这么优秀的男人属于我了，就像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了。可是我何德何能呢？我怕自己能力不够拖你们后腿，我怕德不配位给身边人带来灾祸。我一直想成为很优秀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优秀的她们，不当一个废物。其实我并不想承认自己一直以来这么努力是为了配做她的女儿，可是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田若白已经有点目光涣散了，摇摇晃晃地靠在椅子上，任由眼泪划过面颊。

　　方元灿叹了口气给田若白抹掉眼泪，说：“她是真的不会喝酒。”

　　姥姥拿起纸巾在眼角处擦了下，眼中满是疼惜：“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她了。”

　　“我不是因为同情或者可怜。”方元灿赶忙解释。

　　“不不，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因为相同点而因为不同点。她的优秀是我们常人不能理解的，慢慢你就懂了。”

　　田若白像是回过神来，忽然睁大眼睛问：“姥姥，你说如果我不原谅她，会遭天谴么？”

　　姥姥愣了下，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有爱的称呼，笑着说：“当然不会，没有谁必须原谅谁。”

　　田若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宽恕后安心而眠。

　　姥姥走的时候，田若白还趴在桌子上睡呢。方元灿给张萍叫了个车，目送她离去。

　　回来把田若白扶到沙发又盖了床毛毯，这才打算到楼上去看看情况。

　　刚到三楼，见服务员和几个勤务兵都面容严肃的垂手立在走廊两边。

　　“什么情况？”方元灿悄声问旁边的服务生。

　　“司令和程老板都在里面吃饭。”

　　“沈柒呢？”看服务生很茫然，方元灿补充解释，“就她男朋友？”

　　“也在里面。”服务生一脸惊慌，使劲指了指房间门。

　　方元灿点点头向前两步，被勤务兵拦住了。

　　“麻烦跟司令通报一下，说方元灿在这。”

　　没一会儿勤务兵出来，示意可以进去了。走进门一看，差点给方元灿弄笑了：程凯板着脸坐在桌子旁，程悦和沈柒就像两个被抓的犯人，低头耷拉眉地坐在两边。对面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军官，面色更是难看。像是碰到人家的尴尬事想走又不敢走，搞得进退两难。

　　方元灿进门很随和地给程凯问了声好，然后以老板的身份询问饭菜是否满意。

　　“饭菜挺好，就是大家看起来不太尽兴。”程凯环顾桌子边上的每个人，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方元灿示意服务生拿个杯子过来，倒了些酒说：“那我代表会所敬各位一杯，如果觉得哪里不好尽管提意见。”

　　还没等方元灿喝，程凯就先把杯子里的酒干了，剩下的人赶紧跟着喝了。

　　“行了，你们几个也该归队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就跟刑满释放了似的，几个军官赶忙起身，给司令敬礼告辞。临走时，还都给方元灿投去感激的目光。

　　程司令抓了抓脑袋，让方元灿坐下，说：“你知道程悦出轨了么？”

　　噗！这么直接呢，方元灿顿了顿，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其实我们俩已经分手了，所以她也算不上出轨。”

　　程悦赶忙在旁边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脸满是乞怜之色。

　　“啪！”程凯大怒，一把拍在桌子上，给杯子都震到地上摔了粉碎。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除了沈柒。他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做。

　　服务生赶忙上前把碎杯子扫掉，程司令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分手这么大的事，你母亲知道吗？给我们打报告了吗？我们批准了吗？”程司令矛头直指方元灿，“是不是你也出轨了？”

　　方元灿思考了下，抬头直视对方，说：“当初母亲让我和程悦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想试试看。但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的确产生不了感情，所以就私下分手了。没有及时给您和我母亲汇报，是我疏忽了。也主要是怕你们日理万机的太忙，还要为子女的事烦恼，这真是我们的不孝了。”

　　程悦看父亲没有反应，小心说：“我们真是像亲兄弟一样，完全不来电啊。”

　　程司令指着旁边沉默的沈柒说：“那你就跟这样油头粉面的小子来电了？”

　　没有！程悦赶忙反驳，没想到沈柒忽然站起来，看着人人惧怕的程司令说：“我不喜欢你女儿，但她用枪指着我。后来又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所以我才只好答应了。”

　　程凯听罢更是怒火中烧，从口袋里掏出把枪拍在桌子上问：“是这样逼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