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江南蝶

71、第 71 章

　　苗琅站在台阶上，抬头去看那扇没有灯光渗出的窗户。

　　离开学校那天，苗瑶跟她打了一架，在那之后她们就没联系了。

　　这几天她躺在床上，心里都特别不是滋味。

　　其实凭她俩比狗屎都烂的成绩，双双被开除也没什么，但她就是觉得不该这样，她可以不读书，可苗瑶不行。

　　至于为什么，她暂时还没想到。

　　她脑子能装的东西就那么多，想不了太深，深哥说苗瑶是考大学的人，就是叛逆期没过，过了就能拥有光明的未来。

　　未来……

　　她蹲在地上，扒拉两下不知从哪偷吃回来的小土狗，笑得有些苦，未来啊，她还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

　　在床上躺一天也没起来吃口饭的苗瑶烦躁的把手机丢到一边，她对苗琅恨得牙痒痒，这个二五妹！

　　见面？好啊，再揍一顿！

　　啪嗒一下打开卧室的灯，她从床上蹦起来，本来是想打开窗透透气的，却冷不防对上苗琅仰起的脸。

　　嘴里叼着半根烟，眼睛瞪得贼大，应该是没想到窗户会突然被打开，所以整个人都傻了，她以为苗瑶不在家！

　　苗瑶的气还没消，所以说话也不好听，“你蹲我家门口吃屎啊。”

　　“是啊。”她下意识的应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已经晚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又有点可怜。

　　苗瑶冷眼看着，也不说话。

　　过了会，苗琅实在坚持不住了，问：“给你发信息怎么没回啊？”

　　总有几个路过的人对她们投以好奇的目光，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苗琅也懒得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是在等苗瑶的回答。

　　天色很暗，她们跟两大傻帽似的相互对望了几分钟，有路过的车灯光照亮了周围。

　　苗瑶看着苗琅那张新伤加旧伤的脸，心头很不是滋味。

　　从大湾镇回来到现在，她俩身上就没一块好皮，她还好一点，爷爷奶奶除了唉声叹气之外倒也不会动手打她。

　　苗琅不一样，被爸妈混合双打，还要被她大哥揍，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昔日光辉的一方老大这么狼狈，苗瑶心里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消了，把钥匙抛下去。

　　“自己上来。”

　　对那些站在路对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老夫娘，苗瑶直接吼了一句看个屁啊就把窗户关上了。

　　苗琅捡起地上的钥匙，轻车熟路的开了大门就屁颠屁颠跑上楼。

　　最开始的慌张过后，她们对彼此都很渴望，不管隔绝在外的人是什么样的眼神，苗琅就知道自己现在很想抱抱苗瑶。

　　她今晚八点半的大巴车离开小镇，这一走可能要到过年才能回来，现在五月都没到，离过年还远。

　　事后，苗瑶没像以前那样伺候苗琅洗洗刷刷，她现在不气了，可仍旧不开心，刚刚在做的时候她就骂了好多遍二五妹。

　　“觉得自己很伟大了，”她从床头柜拿烟抽，“牺牲自己拯救了我，叼……你脑子是塞屎了吗，开除就开除啊，要你给我求情？”

　　苗琅趴在被窝里哼唧：“……你考大学吧。”

　　苗瑶点烟的动作顿了顿，刚嚣张起来的气焰瞬间低下去，“为什么？还是你希望？”

　　她自己都没想过考大学。

　　“嗯，奇怪么？”苗琅艰难地挪着被折腾到快要瘫痪的身体过来挨着她，“考吧，让这些烂货看看你这个前学霸的实力，也算是为我出气了。”

　　苗瑶只觉得心堵，烟也不抽了，抱着苗琅毛茸茸的脑袋久久不说话。

　　离别伤感，苗瑶以为自己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掉眼泪，可把苗琅送上车之后，对着逐渐远去的车尾巴，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流。

　　她们半月前还很威风的四处闲逛，现在却只能相互招手说着再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你会想我吗？”

　　“会。”

　　“记得啊。”

　　“嗯。”

　　十七岁，她们的青春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苗瑶没回家，她一个人蹲在路边，抽了一晚上的烟，眼睛都哭肿了，走的时候连路都险些看不清，差点掉进坑里。

　　手机里全是发给苗琅的短信，一分钟一条。

　　苗琅也回得勤快，说不知道车子到了哪里，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旁边的大伯脚丫子真臭，熏得她快吐了。

　　最后还说了一句跟她那副学渣形象很不符合的话：好好学习，别让那些叼毛太得意了。

　　“好。”

　　苗琅走了，她只跟苗瑶道了别。

　　苗瑶没去学校，一直窝在蓝月打游戏，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在网吧睡。

　　直到彪叔上来说‘发臭了，回家洗个澡吧’，她才慢吞吞起来，顶着鸡窝一样的头下楼。

　　在门口遇到几个熟人，她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人身边经过，说了什么她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想理会。

　　她现在只想堕落、放纵自己，好忘掉那些因为苗琅离开而生出来的疼痛。

　　6月，全国高考最后的几天。

　　镇高中不设考场，本校学生要到县城的实验中学去考，学校会安排大巴车接送学生。

　　5号下午就要出发，高三的学生把行李带上。

　　在出发前，校领导买了好几串大红的鞭炮为高三的送行，这是麻高历年的传统。

　　鞭炮放过之后，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红色的鞭炮纸。

　　校门口挤着准备要去考场的学生，拖着行李箱，像模像样地拎着一袋复习资料，梁欢几个人正帮女生搬行李，特别绅士，女生也吃这套，一伙人有说有笑的非常同学爱。

　　消失了快两个月的苗瑶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出现的，简单的白T恤、浅色牛仔裤，黑色斜挎包，原本张牙舞爪的头发也剪短了，还染回了黑色。

　　她的出现，让嘈杂的现场瞬间一静。

　　想趁机溜出校门去吃螺蛳粉的李敏慧张大嘴巴，狂掐许晚秋的胳膊，不敢相信地喊：“阿瑶？叼！真是他她啊！”

　　不怪她激动，实在是很多人都以为苗瑶和苗琅一样都被学校开除了。

　　苗琅去广东的事情也是过了很多天之后才在学校传开，李敏慧发过去的Q消息石沉大海。

　　她联系不上自己的便宜姐姐，苗瑶又不来学校，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下子没了两个能撑腰的人，李敏慧这段时间在学校受了不少气。

　　现在看到苗瑶回来，李敏慧都顾不上螺蛳粉，尖叫着飞奔过去，“阿瑶！狗叼啊，你终于回来了！”

　　负责安排学生上车的深哥眼睛都瞪直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领导真的想破口大骂：这个衰妹，终于肯回学校了！

　　这段时间他打了很多次电话，还去蓝月逮人，可苗瑶就是死活不肯走，说什么都没用。

　　深哥气得狂掐人中，高考在即，领导贵人事忙，后面也就放任苗瑶那么自甘堕落下去。

　　推开扑过来的李敏慧，又扯掉闻讯赶来的三姑娘和海豚音，苗瑶顶着一张没表情脸的进了学校。

　　知道今天高三的要去实验中学准备后天的高考，她本来想找几个人把梁欢这个衰仔拖出去揍残的，给校长写举报信的就是这个衰仔。

　　她咽不下这口气，把人揍了，让这个衰仔参加不了高考，个叼毛。

　　后来她跟苗琅说，苗琅不让她这么做，说什么别让人再抓住把柄了，高考是人生大事，别搞这么大。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善良了？”为了方便视频，苗瑶央求爷爷奶奶给自己买了一台电脑放家里，昨晚上视频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评价苗琅的。

　　苗琅在小榄的厂子打工，平时也没什么假期，要到外面上网的话只能请假，非常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