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江南蝶

70、第 70 章

　　“我跟你说实话吧，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你们都必须被开除，我也确实不能同时保住你们两个人……但如果苗瑶愿意改过自新，好好学习，把成绩提上去，学校倒是会考虑让她留下，可前提就是她要听话，不能再惹事。”

　　深哥的这番话并不好听，甚至非常伤人，可就是事实，苗瑶没跟着外头那些烂仔瞎混的时候，成绩确实很好。

　　虽然不能用初中一年级之前的成绩来定位高中，但她肯学的话绝对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麻高建校以来就没出过能考上重点的学生，领导班子的压力很大，要不深哥也懒得这么苦口婆心。

　　他还跟苗琅说了一些别的，谣言刚开始也只是在学生圈内散播，领导和老师大多不知情，后来是有人往校长办公室塞了举报信，事情才闹大起来，外面传得难听，校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多人是迫于苗琅和苗瑶的威压才没敢当面说，背地里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这种影响非常不好，说歧视已经算轻的了，换个词来说那就是抵制。

　　特别是女生那边，听说都不愿意跟苗琅她们住同一层宿舍，就算是八班的人也有很多不能接受这种关系的，506已经有人搬出去跟其他宿舍的挤了。

　　同性恋这个词第一次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小地方传开，有的人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同/性/恋有艾/滋/病。

　　有些人连艾/滋/病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光听别人传得吓人，所以跟风一块说苗琅和苗瑶，多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

　　对这些有影或者没影的传言，深哥也阻止不了。

　　苗琅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流露出无助的神情，她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别的班级就算了，本来关系也不怎么样，但是八班？506？她一直把这些人当姐妹，平时有点什么都想着给大家分。

　　今天进学校的时候她还纳闷，怎么门卫也不拦她们了，跟梁欢起冲突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离得远，就算看热闹也没敢靠太近。

　　她还洋洋自得觉着是自己和苗瑶气场太强，别人不敢靠近，原来是她们身上有艾滋病，怕传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哥……”苗琅慌神了，她不怕自己有事，而是怕苗瑶。

　　深哥叹气，“现在知道怕了？跟你们说多少次了，没事不要跟外面那些人混，没好处的，你们就是不听，总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苗琅低头不吭声，仔细看她的手其实在发抖。

　　她不安地搓着裤腿。

　　过了会，深哥问：“你和苗瑶是真的？”

　　苗琅搓裤腿的动作顿了顿，这一刻，她对深哥这个领导有着莫名的信任，所以点了点头，说了实话。

　　“嗯，真的。”

　　“诶！你们……”深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伸手用力扒拉两下苗琅的脑袋，“衰妹啊！”

　　苗琅红着眼，很想问深哥：你看我们还有救吗？

　　单独的这个小办公室跟其他教师办公室也在同一层，有几个路过的老师总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苗瑶。

　　偷听不到里面的谈话，苗瑶干脆靠在旁边抽烟，这副烂泥渣渣的样让路过的这些老师更加鄙夷。

　　她喷出一口烟，哼笑几声。

　　深哥找苗琅和苗瑶谈话的事，校长和老师是知道的，见迟迟没个结果，其中一个还被拦在门外，急着处理这件事的校长等不下去了，从自己办公室过来。

　　苗瑶第一次见到这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都不知道对方是校长，不过还是识趣的往旁边让了一步。

　　“把烟掐了，像什么样子！”校长黑着脸呵斥了眼前这个学生。

　　苗瑶把烟头弹到栏杆外面，再也不想收敛满身的戾气，她有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善了，自己和苗琅可能会把开除。

　　既然这样，那还装个屁的学生。

　　她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把校长的怒火激到最高，当场就厉声骂起来，“你抖什么威风！”

　　办公室里的深哥皱眉，起身去开门，把怒不可遏的校长拉进来，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苗瑶，再次把门关上。

　　砰！

　　这个声音像是敲在了苗瑶心上。

　　“承认这种事觉得很光荣是吗！学校最后这点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光了！外面传得不好听，学校里传得就好听了？！”

　　“知道刚刚谁给我打电话了吗！县城的教育局！你们现在威风了啊，能让教育局的人亲自过问！”

　　“没用！现在谁要来保都没用，她们两个必须开除！”

　　除了在场的深哥和苗琅，谁也不知道校长说了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这次也像之前那样，写检讨、罚扫厕所的时候，苗琅的座位空了，毫无预兆，非常突然。

　　座位上那些从发下来就没怎么翻开过的书被拿走了，宿舍的床位也空了，有人猜苗琅是被开除了。

　　这次被罚扫厕所的是三姑娘几个打架的，她们扛着扫帚去办公室要说法，让深哥给轰了出来。

　　苗瑶也不见了，但她的书还在座位，宿舍的东西也没收走。

　　把书籍丢给收废品的老头后，苗琅回了自己家，她没敢跟着回苗瑶家，从校门口到村口，这一路都有人在看她们、议论她们。

　　回到家的苗琅让父母打了个半死，旧伤加新伤，她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为了不让这个女儿继续在家丢人，吴凤霞让她去广东打工，“书也念不成了，你在家干嘛，外面说得那么难听，你还是去广东吧！”

　　吴凤霞心情也不好，这段时间她光顾着和镇上的长舌妇吵架，吵得嗓子都冒火了。

　　没给苗琅什么时间，等伤好一些之后，吴凤霞就给她买了夜里去广东的长途大巴车票。

　　小镇有专门跑小榄、佛山几个地方的双层大巴，提前买票就行，都是夜里发车，第二天早上就能到。

　　出发前，苗琅终于肯主动联系苗瑶了，“出来吧，我在蓝月等你。”

　　把消息发出去，她才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顺便把滑下来的眼泪给擦掉，她是怎么被开除的，为了谁，这些事后来苗瑶都知道了。

　　这不是学校的决定，是深哥求情以及她自己做的选择，把所有事情扛了，让苗瑶留下。

　　是她说的，亲口跟深哥说：“深哥，这次的检讨我不写，我没错，我喜欢她，我们在一起了，如果你觉得早恋不好，那就当我现在是放屁，但如果你觉得我们两个女的在一起不对……我不同意。”

　　“把我开了吧，让苗瑶留下，你不也说她是读书的料么，留下来可能会考上清华北大呢。”

　　她知道的大学就只有清华北大，其他的一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