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小》遗落的记忆

5、妖孽玩失踪

　　妖孽没等到，倒是等到了老板。
　　看到小个子男人那张微笑的脸，我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过来，耳皮发麻，汗毛凛力，只差没冒出些冷汗了。
　　作为编外人员，在这座千红阁待了不少日子，我也懂得做人要绕着走的道理，咱再得瑟，也是生活在妖孽的羽翼之下，而妖孽，又是靠着老板这棵大树纳着凉。
　　我不清楚老板的底细，但我清楚，以妖孽那样的人，还不得不听这老板的。
　　所以，有老板在的地方，我一向是能溜多远就溜多远，当然，等我把大厨那些手艺都学全了，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可以不用怕老板了。
　　“哈哈，月老板啊，好久不见。”我谄笑着站起来，向大门绕过去。
　　“孙姑娘——”月千红叫住了我。
　　“啊，花公子不在这儿！”我连忙朝着月千红立正，嘴上开始撇清。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妖孽是月千红的摇钱树，当然也就是月千红心尖上的人，所以，也只有妖孽能让月千红大半夜还从床上溜出来找人。
　　“我当然知道锦鸿不在，我是来找你的，孙姑娘。”月千红笑着说。
　　老实说月千红的脸长得挺和和气气有鼻子有眼的，搁在那儿也算是英俊小男人一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从他那张脸上闻出了奸诈味。
　　或者说，但凡能当老板的，都有一股子奸诈味，比如我老爸。
　　好吧，背后说老爸的坏话是不孝的，尤其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的时候。
　　“找我什么事，我什么也不会，只会做菜。”我连忙说，虽然作为无业游民，我不介意老板们来找我，但是，为了我那可怜的清誉，为了不成为一个茶几，我从来都不希望青楼的老板来找我，虽然他千红阁目前还没有妓女，但谁敢保证他月千红不看中那一块生意，毕竟，那个才是主流不是？
　　好吧，虽然这样想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女性魅力，但是，人在江湖走，总要提防着些不是？
　　“哈哈哈哈，孙姑娘果然够幽默，不过孙姑娘不用担心，我不会做赔钱的买卖。”月千红走到我面前，看了一眼我那可怜的胸，笑着说。
　　我悲愤，我连悲愤的权力都没有，因为，我还得在人家地盘混些日子，所以，只能低头，在心里默默的咒人家一百遍。
　　“哈哈哈哈，月老板也很风趣，不是么？哈哈哈哈。”我决定用大笑来表达我的悲愤。
　　都说表面大笑内心流泪的境界最高，那么，咱此刻也算境界了。
　　“好了，我也不打哑谜了，我来找孙姑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我看着月千红，想从他的表情里看他是不是算计我，不过这厮道行很深，我看不出来。
　　“请姑娘明日代替锦鸿登台。”月千红不再笑，而是换上一脸正色的表情。
　　“月老板，你整我的吧？”我一脸的不相信，本姑娘从没在人前展露过什么才华，居然让我登台，怎么看都比让我出台还不靠谱。
　　真搞不懂月千红的脑袋是怎么想的，也不怕我丢他千红阁的脸。
　　“锦鸿不在千红阁，千红阁的场子已经因他而空了一晚，但不能总空着。”月千红说。
　　“他失踪了你不去找他，找我干嘛？”我真怀疑这家伙的思维方式。
　　“找不到！”
　　“那也可以找别人代替他嘛。”
　　“锦鸿无人可代替！”
　　“那为何找我？”
　　“听闻孙姑娘来自别处，总有些新奇的技艺吧，即使是些奇特的人物故事，只要能吸引人，就好。”月千红笑了，笑的很神秘莫测。
　　我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月千红抬手，摸了摸我那卷曲的头发，说：“其实，就凭你的头发，就已经够吸成为焦点了，只要你好好表现，一定可以成为苍茫大陆的奇葩！”
　　我的头发平时都是妖孽帮我挽成髻，他会特意帮我把颜色偏暗的留在外面，黄不拉几的尽量藏在里面，配上金黄的簪子，其实也不那么明显，而且我活动的地方不多，所以也没什么觉得怪异的。现在经月千红这么一提，我才明白，我在这里，其实就是个异族。
　　我一边躲开月千红的手，一边估摸着奸诈老板话里的意思：一个是我虽然胸小，但是还是有特色的，二是，他准备捧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穿着一身的黄金，坐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上方抚琴的场景。好吧，虽然咱羡慕妖孽的行头，但咱并不羡慕妖孽的职业。虽然够明星够拉风，但怎么想我跟古琴摆一起的场景就觉得可笑。
　　就我这才艺，能表演的大概只有滑稽戏吧。
　　为了不让咱丢人显现，我一定要拒绝，可是就在我试图跟月老板表达我实在没啥本事的时候，月千红赤裸裸的使上了威胁手段：“如果你不想表演，或者没有能力镇住场子，那么我月某也只好请姑娘你离开千红阁了，不过再那之前，还得请姑娘把留宿在千红阁的帐给结了，一天五两银子，你住了半个月，给你打个折，算你七十两银子好了。至于学厨艺的费用，到时候还要问问万师傅的意思。”
　　“我哪有钱啊！”我抗议。
　　“没钱啊，那接客还账也行，虽然你没什么身材，但还有些相貌，多做几次，总能还上的。”
　　月千红，敢这么算计老娘，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我瞪着月千红，可惜眼光再凶狠，也不能杀人于无形，而对方却说不定能像捏蚂蚁一样把我捏死，所以我也只能在心底里骂骂人而已。
　　看我不说话，月千红似乎满意了，他甚至走到桌子面前，盛了一勺子鸡汤，喝了起来，因为我找了一条厚厚的毯子裹着汤锅，所以鸡汤并没有凉透。
　　月千红喝了一小口，吐到地上。
　　他用衣袖擦了擦嘴，用毫不客气的语气打击我说：“孙姑娘，你似乎放多了盐，看来，你并不适合做厨师。”
　　我闭上眼睛，任由月千红一脸得意的离去。

　　我坐回椅子里，待待的看着那锅鸡汤，虽然我一早知道它的味道并不会很好，但是因为是自己第一次的作品，所以就想着给妖孽尝尝。
　　然而，妖孽大概是尝不到了。
　　我忽然明白以前的顺当日子，只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顺当。我摸不透月千红的想法，但我嗅出了危险。鬼才相信他是今天才盯上我了，可能以前是因为给妖孽面子，才不找我发难，现在妖孽玩失踪，我成了任人宰割的绵羊。
　　如今，给我的时间只有一天，我也许该用这一天的时间找出离开的办法。
　　妖孽不在，没有人可以帮我，即使妖孽在，他也不一定会帮我，我来自异世界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如果帮我，就不会告诉月千红。
　　我叹了一口气，振作振作精神，准备迎接下面的挑战。
　　首先，得把这锅汤给处理了，我睡了大半夜，肚子正好也饿了，咱自己总不会嫌弃自己不是，于是，我捞起鸡块，狼吞虎咽起来。
　　我一边用填饱肚子来发泄内心的不满，正发泄到畅快淋漓的时候，小明玉出现了。
　　“小小姐。”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我忽然很感动，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小明玉对我还是有些真心的，虽然他今天没跟我说实话。
　　“小明玉啊，过来陪我喝汤。”我招呼他。
　　小明玉却没有过来，他只是看着我，看了老大一会，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跑掉了。
　　我什么时候成瘟神了，我盯着一块鸡肉，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不管如何，咱还是先把肚子喂饱，然后才好跑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