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成了女将军》青衣无袖

10、第 10 章

　　裴玉栾骑着枣红色骏马飞驰在京都的街市中，行人纷纷为她让路，不少人议论着：“这不是凯旋归国的女将军吗？”

　　“听说她是已故裴将军的夫人，是将军府的管事者。”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将军府如今的管事夫人换人了呢？”

　　他们的议论声传到了玉栾的耳中，她归心似箭，没有闲暇时间去思考这些流言，手中的马鞭奋力一挥，骏马长吼一声，疾驰在街市人群中，直至到达将军府外才停下。

　　将军府看门的小厮见夫人归来，连忙上前牵马，玉栾问道：“府上有事无？将军的灵柩还陈放在灵堂里么？”

　　小厮面色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貌似玉栾离府后，将军府似乎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从她一进门的那一刻，便能感觉到府里的一切似乎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何处不一样。

　　迎面朝她走来了几位年轻的婢女，都是些生面孔，她们之前从未见过玉栾，于是并不知晓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即便是照面也只是眼神瞟了几眼，自顾自地越过了她。

　　小厮在玉栾身旁解释道：“他们都是碧夫人前几日新招纳的下人，未曾见过夫人您，所以才未向夫人您行礼。”

　　“碧夫人？”玉栾心知他说的是碧络，只是让她讶异的是，自己离府不过半月，没想到碧络竟然荣升为碧夫人。

　　玉栾对碧络的事并不关心，她一心念着将军的灵柩，一下马就朝着灵堂的方向疾步而往。

　　踏入府门，越过庭院，矗立在庭院两旁的松柏依旧笔挺入云，象征着将军府的威严，只是廊檐下的白灯笼少了数个，仔细一瞧，正对着府门的灵堂上的牌匾都被换了，从之前的‘青山忠骨’换成如今的‘百世流芳’。

　　玉栾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跨入灵堂后才发现将军的灵柩已经不在了，原本陈放棺椁的地方如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石板地上印着几条孤寡棺印。

　　“碧络呢？”玉栾愠色大惊，愤怒呼喊着。

　　几声呼喊过后，才闻及碧络的慵懒声响起。

　　“哟！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大发雷霆？”

　　碧络一身烟紫色罗裙，手舞着绣竹团扇，曼扭着身姿，踏着莲花步不紧不慢地来到玉栾跟前。

　　“将军的灵柩呢？”

　　“下葬了。”

　　碧络那淡然不关己的语气让玉栾本就不悦的心情更为愠怒，她质问碧络：“我临行前不是交待过，待我归来再下葬吗？将军的遗体未归，你就草草下葬了？”

　　“不然呢？等到你回来，那棺椁里的纸人早就风化了，我说你也太天真了，将军又不是战死沙场，他是葬身大海，你在浩瀚无垠的大海里捞尸，就算是捞到天荒地老都找不回将军的遗体的。”

　　“你......”玉栾气不打一处来，她之前是那般信任碧络，谁知自己不过离府数日，她就擅作主张的将裴宸宇的灵柩送走。

　　碧络见她悲郁地瘫坐在地，慨叹一声，劝慰道：“杳杳，人要往前看，将军也该上路了。”

　　“不许你这般唤我！”玉栾冷声呵斥道。

　　只有将军才能唤她‘杳杳’，碧络不过是将军身边的通房丫头，将军在世时，她和将军都待她不薄，除了没有名分，其他的月钱什么的都是按照侍妾的那份给她。

　　玉栾也是真心将她视作姐妹，谁知碧络竟然在她离府后鸠占鹊巢，她不仅擅作主张将灵柩下葬，还将整个府里的下人换了一批，那些新来的奴仆都不知晓玉栾才是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反倒唤碧络为碧夫人。

　　水涨船高，她趁着玉栾不在，将府里的大权揽在手中，就连身份地位也高了几层，如今的玉栾倒像是将军的小妾似的，没有半点话语权。

　　玉栾对碧络的态度不如从前那般亲切，而碧络被她猛然一声呵斥吓得花容失色，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府里没有了为玉栾撑腰的将军，碧络自然不必畏惧她。

　　碧络脸色一变，语气满是不屑地对玉栾说：“你如今成了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就开始不把咱们这些府上的旧人放在眼里了？将军不在了，你如今只是个空有名头的寡夫人，在外头还能威风一阵，在这府上还摆着将军夫人的架子呢！你以为府里的人都愿意臣服于你么？”

　　玉栾抬眼睥睨着碧络这张落井下石的刻薄嘴脸，对当时将管事权交予她一事悔不当初，她虽然对碧络的野心早就有所察觉，但玉栾以为碧络至少对将军是真心的，哪里知晓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碧络，我问你，你对将军的心意到底有几分真？倘若你真的将他视作自己的夫君，就不会这般对他！”

　　面对玉栾的质问，碧络只觉得十分可笑，她冷笑一声，曼声应道：“夫君？将军又何曾将我当成他的妻？裴玉栾，我比你早进府，我侍奉将军的时间比你长，我对将军的爱慕不比你少，可为什么你才是他的妻？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了？”

　　她忿忿不平，蹲下身子，靠近瘫坐在地上的玉栾，瞪着一双阴鸷的眼眸逼问她。

　　“裴玉栾！不，你不配拥有将军的姓，更不配得到将军的宠爱！你就是个被全天下人遗弃的孤女，一个无名无姓的卑贱渔女，你有什么资格爬到我头上，我虽然也是被卖入将军府的丫头，但我至少有父母，有兄弟姊妹，我也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可你呢？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这儿叫嚣？”

　　碧络仰头疯笑着，奚落玉栾是她早就想干的事，以前碍于将军在，她不得不敬重这位将军夫人，如今为她撑腰的人没了，府里的掌事权又落到了碧络的身上，新仇旧恨在这一刻都要全部报在玉栾的身上。

　　玉栾被碧络的辱言激怒，她愤然举起手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碧络的脸上，清脆的掌掴声惊动了府里的下人，灵堂外霎时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奴仆。

　　他们都是新来的，之前多少对将军夫人有所耳闻，如今亲眼见到将军的正牌夫人手撕篡位小妾，一个个探着脑袋往里头瞧，生怕错过好戏开场。

　　“你这个疯女人！”碧络恶狠狠地瞪着她。

　　毫无防备的她被扇了一记耳光，脑瓜子都嗡嗡作响，待她回过神来，发现外头站了一排排看她出糗的奴仆，她那不值钱的自尊心在作祟，势必要在下人跟前树立威严。

　　她即刻丢掉手中的团扇，伸手朝着玉栾的脸上扇去，只可惜她身手不如玉栾敏捷，玉栾只需歪头一躲，碧络便扇了个空，尚且又因为蓄力过猛，扑空后连同自己的身子都扑倒在地，外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

　　碧络觉得自己的脸面都快丢得精光，气急败坏的她爬起身子朝着玉栾身上扑来，十指疯狂撕扯着她的红衣战袍，带锥的札甲扎破了她的指尖，碧络的柳叶眉痛苦的蹙起。

　　若要论及打斗，碧络压根就不是玉栾的对手，她只会撒泼，一顿胡乱撕扯，玉栾虽说痛恨她的所作所为，但也未曾真正想置她于死地，对于碧络的扭打，她只是灵巧地躲避着。

　　“够了，碧络，在下人面前失了仪态成何体统？”玉栾呵斥道。

　　碧络占不到上风，奴仆们的讥笑让她颜面尽失，心底的愠火无处可释，她听不进去玉栾的话，依旧奋力撕扯她的战袍，尽管她的指梢已破皮渗血。

　　她一边撕扯着，一边哭喊着：“裴玉栾要杀人了！”

　　玉栾只觉得荒唐，明明是她扑过来一顿撕扯，反倒污蔑玉栾要杀人？玉栾并不在意碧络渗血的手指，她心疼的是自己身上这件战袍是将军留下来的。

　　如今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撕下衣角，玉栾忍无可忍，拔出腰间的龙渊剑横在碧络身前。

　　“你.....你......你要作甚？”碧络怯懦地望着玉栾，在刀剑面前，她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

　　玉栾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我要杀人吗？那我就如你所愿，送你下去为将军陪葬！”

　　外边看热闹的奴仆们刚才还在私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如今见将军夫人动起真格来，一个个又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出。

　　碧络蓦然间嚎啕大哭，委屈地哭嚎着：“我服侍了将军十余年，为这将军府操了半辈子的心，不说没落得个好名声，如今连命都要丢了么？”

　　她一面哭嚎着诉说自己多年的委屈，一面又掏出绡帕拭泪，余光不断地瞟向玉栾，只见玉栾的神情依旧是冷漠无情，没有为她的哭诉感到怜悯或是心软。

　　碧络又哭道：“好啊！你要杀我就杀吧，早点让我下地府同将军团聚，总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着空闺强多了，往后这偌大的将军府就是你裴玉栾一个人的了，没有人和你争抢，我也不稀罕和你抢什么，将军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她的哭诉看似真心实意，实则都是在下人面前做做样子，佯装一副深情不渝的模样，来博取他人的同情。

　　裴玉栾不吃她这一套，可府里的奴仆们开始自发的站出来为碧络说话。

　　“裴夫人不能这般对待碧夫人，您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碧夫人忙前忙后，将这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是啊！碧夫人好歹也曾经是将军房里的人，如今也没犯什么大的过错，夫人若是杀了她，日后下九泉要如何向将军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