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竟是血族大佬》陈西呱

35、第 35 章

　　楚瓷发消息说车到了。下楼的时候是两点一刻，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
　　好在谢音身边没什么行李，因为不用办托运，行李安检也快，凌晨四点的飞机应该也能赶上。
　　“K.W.楚大爷：到了到了！抱歉啊姐，这次真不是故意迟到的QAQ。”
　　“音：没关系。是出什么事了吗？”
　　“K.W.楚大爷：已经解决了，放心，来接你这个司机开车可快了，肯定不会误机。”
　　附带一个动画表情。

　　谢音发了一句“谢啦”，轻手轻脚地下楼，看到楚瓷那辆拉风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
　　走时她看了眼房间里那个巨大、崭新的衣柜。那里面挂着十二件礼裙，都是按她的尺寸量身定制的，是安楚汐一直爱她的证明，但在她走后，也只能永远放着落灰了。
　　——事实上，这些价格昂贵的高定，如果没有她的骨相和气质，别人也撑不起来。

　　谢音本来想穿一件在身上走的，爱过又怨过的人，都要走了，权当是留个念想。
　　但不费吹灰之力，这个念头也就被打消了。人始终只能往前走，就像被拧上发条的塑料玩具，既然没有回头路，又有何必要时时把遗憾带在身边。
　　以后再翻出来，要么觉得是场笑话，要么仍旧觉得无可奈何。悲欢起落人静默而已，不如一别两宽。

　　“你亲自来接我？”拉开车门的时候，谢音有点惊讶，“我刚就想着，哪个司机开车还能比你这个专业赛车手快。”
　　楚瓷咧嘴，笑得没心没肺：“怎么样，够意思不？”
　　说话间他压低了帽檐，探头到车外，瞅了瞅前后左右，有种偷摸的紧张感。
　　谢音去扯后座的安全带，也顺着楚瓷的目光去看：“怎么了？”

　　“没事。”楚瓷望了一眼树下：“等会路上说。”
　　那里有个人影，正一边煲电话粥一边从立汐门口往外走，脸颊一侧被手机映得发亮……
　　是蒋玥。

　　谢音要离开的事情谁都不能发觉。
　　《铜丝雀》剧组内部就有分歧，有人本来就巴不得她走，把角色和位置腾出来；也有人怕她走后合同重签，广告效果下降，会千方百计阻拦。
　　只要有半点风声漏到谢家，她可就走不成了。
　　所以自然的，立汐的人也不能知道，包括安楚汐。

　　“走吧。”安全带的卡扣“咔哒”一声合上，谢音按下按钮，升起车窗。
　　在车内灯熄灭的前一秒，她看到蒋玥回头了——
　　她好像看到了他们，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谢音不能确定。
　　他们隔得太远，夜色又太浓重，树影把大半个街面都铺盖了。她只看到小秘书将脸转向这侧，突然停了步。

　　“怎么了？”楚瓷回头。
　　谢音：“没事。”
　　谢音：“好好开你的车——别回头，红绿灯！”
　　楚瓷抿了抿嘴唇，端正了开车的坐姿。
　　趁谢音没说，他赶紧又把左耳上还挂着的蓝牙耳机拽下来，塞到车门侧边的置物格里。又眼疾手快，把挡风玻璃正中央的卡通贴纸撕了。
　　“——好的姐。”

　　谢音笑了，没再去说他。

　　楚瓷跟谢氏没什么紧密联系，但同孟河药业几位高管私交不错，消息大致是从那边来的，也能知道一点动向。
　　比如，谢家家主最近在为别的事情焦头烂额，对谢音的监视就没那么严。
　　还比如，谢音和家里彻底闹掰后，CC也就回去了。具体做什么，外人并不清楚，但没活儿的时候CC都在家主身边。

　　要说CC只是在做保镖，这个解释，楚瓷是不信的。他们这样的世家，总有很多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楚家是这样，谢家当然也脱不开。比如什么，绑|架啦、威胁啦、盗点企业机密啦……CC散打擒拿都是一把好手，家主怎么可能浪费？
　　前半夜，他得到的信息大致是，孟河药业有专利外泄，家主发火，连夜赶到研发部。

　　CC没跟在旁边。有人问起，说是“身体原因”，暂时休假，“明天就会回来”。

　　楚瓷：“这也太可疑了吧，早不休晚不休，就休半个晚上？不瞒你说，上次爷爷临时派人出去绑我哥，也是用的病休借口。”
　　“啊，不好意思。”楚瓷突然意识到谢音的哥哥就死在两年前，还不算件遥远的事情。他迅速跳过这个话题，“总之就是查到CC开车出去了，摄像头拍到她上了南北高架，往你们发布会的方向来的。”
　　谢音顺其自然，也跳过沉重的话题，笑道：“你这反侦察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楚瓷：“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妈从小告诉我，技多不压身嘛。”

　　车到郊区，两侧高楼和岔路都少了，路边绿色的大牌子挂在电线杆上。箭头下面写：江东机场 5km。这一路顺利，两个人心情不由得都放松了些。
　　谢音：“阿姨最近还好？”
　　楚瓷：“我觉得还算好吧。”
　　“唉我家那点事情，怎么说呢，”楚瓷往嘴里塞了颗话梅，“我妈看不惯，又离不开，索性当睁眼瞎。当了那么多年，总也该习惯了吧。”
　　楚瓷：“有些事儿——我也想不清楚，举这么个例子说吧，姐，你家是做医药的。如果有一项研究摆在面前，要用少数人的身体做实验、造福的却是全人类，能给家里赚钱赚名声，你会怎么选？”

　　谢音沉默了一下：“单从自己的心上出发，也许很难选。可一旦坐在家主的位置，背负起家族利益，选择就很清晰了吧。”
　　医学研究的范围，法律和伦理规范是一方面，但法律主要是针对普通人的——有钱有权到他们这个层次，瞒天过海很容易。只她知道的“地下实验室”就有两位数，生化武器、克隆、器官、基因改造……只要有需求，这些东西就会存在。
　　倒不如说，只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脑海中还存在一些天真的、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幻想。
　　谢音常常觉得悲哀，正如她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父亲，而正因为能够理解，才知道自己心里守着的那份清高有多好笑，她不知道楚瓷是不是这样。

　　楚瓷叹了口气：“是啊。”
　　楚瓷：“还好他们已经放弃我了，轮不到我做家主。以后的脏事儿，大不了我和我妈一样，都当睁眼瞎。”
　　谢音：“要不你介绍介绍经验？比如，怎么让我爸放弃我……”
　　楚瓷：“还不容易？多做点离谱事儿啊。比如现在凌晨两点四十三分，我在郊区飙车，放别人身上是发神经，搁我这儿属于正常行为。”

　　谢音：“你那是为了送我去机场。”
　　她想起自己和安楚汐处对象的事情，有点想问这算不算离谱。两个女生在一起，在老一辈的观点里还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何况她们俩都是公众人物。

　　不过不等问出，楚瓷在红绿灯前停了车，去看手机：“你爸好像发现你跑了。”
　　谢音坐挺了身子，问他现在什么情况——她担心谢家去找立汐的麻烦。大风刮过，枯叶刷啦啦落在挡风玻璃上，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风声里。

　　楚瓷摁开雨刮器回头大声说：“别担心，我能送你走掉，我觉得谢家还没丧心病狂这个程度，无缘无故来截我的车……”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打断了。与此同时，车身受到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底部传来轮胎被迫改变方向的吱呀惨叫声。楚瓷感到剧烈的一震，随后车头不受控制地冲向护栏，陷进绿化带。

　　扭曲变形的车门被人强行拉开，一只滚烫的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扯出车外。他的身体被恶狠狠地撞在车盖上。
　　在剧烈的摇晃中，楚瓷看清了那人的脸。
　　“为了不让谢音参演《铜丝雀》，谢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亲自把她绑走？”车窗的碎裂声中，安楚汐压抑着怒火逼问，“楚瓷，我调查过你。是不是他们让你娶她？”

　　楚瓷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想说不是的，两年前那场联姻，只是家长间的闹剧而已……但安楚汐没有给他争辩的机会。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眼前的人双目通红，她的理智像被攥在拳头里的玻璃一样，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遥。
　　——安楚汐似乎认定了，他是被谢家派来绑走谢音的，就和CC一样。
　　“你说话！”她咆哮，“是不是？是不是！”
　　楚瓷试图推开她。但他越挣扎安楚汐越用力，这女人的力气大得太夸张了，远远超出正常成年人的范围。
　　楚瓷涨红了脖子，窒息感蔓延的过程中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离谱的想法，甚至想问问安楚汐，她拍第一部武打戏的时候，对方男主用了几个替身。

　　“安楚汐！”谢音从车里钻出来，用力从后面抱住她。“是我自己要走的，他在帮我。”
　　安楚汐动作一滞，不敢再大幅度地动作。

　　谢音重复道：“是我自己主动要走的，不是绑架。楚瓷是来送我的，他跟谢家没有关系。”

　　安楚汐缓缓转过头。
　　——她看清了。车后座上没有保镖、打手，也没有任何强迫的痕迹，只有谢音一个人。

　　安楚汐慢慢松开捏着楚瓷衣领的手，倒退了两步。
　　“嗬啊。”她听到自己干哑的喉咙发出声音，“走……走到哪，你要走到哪……”

　　“我去法国，去那边发展，不留在国内了。”
　　谢音把她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和安楚汐对视，
　　“四点的飞机很急，如果被我家里发现，我就走不掉了。”

　　歌手的手很凉。安楚汐像做梦一般，不管是谢音的脸，还是耳边的声音，都在晃动、都在模糊不清。
　　只有歌手话里一字一句的冷静，直直坠入心里，寒凉彻骨。
　　“——所以，本来我想等落地之后，再和你说《铜丝雀》的解约。如果跟合作方产生了什么纠纷，赔偿款都由我这边承担……其他流程上的麻烦，就实在抱歉了。”

　　安楚汐觉得荒谬。
　　她要走，却在和她讲赔偿款的事情。

　　但在歌手的浅色瞳孔倒映中，她看到自己缓缓点了头——那张脸上很麻木，没有神色。
　　“赔偿款就不用了。”她听到自己摇摇晃晃地说，“你刚才说……你刚才说，是几点的飞机来着？”

　　谢音：“四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时犹豫了一下。

　　安楚汐：“那是很急。”
　　安楚汐：“他的车被我撞坏了，我送你去机场吧。”她哑着嗓子说。

　　楚瓷终于喘过气来：“我的乖乖啊，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揍我啊……等下啊安总，你车不也坏了吗……”
　　“损坏程度比你轻，跑车就是不经撞。”安楚汐转过身对他，语气轻飘飘冷飕飕的，沙哑里夹着几分寒意，“你又没急事，打个电话叫拖车来拖吧。”

　　谢音答应了，说谢谢。
　　重新握上方向盘的时候，安楚汐有点茫然，或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她面前谢音总是冷静的、理智的，决定好的事必然已经考虑清楚，无所转圜。
　　况且，她又不是她的恋人，没有资格干涉她的选择。
　　但那种巨大的空虚感一下就把她笼罩住了——谢音走了，她还得在这里拼命工作，维持公司，养一大群人，赚钱……又或者，拼命逃离该隐学会的追杀，试图寻找一个真相……
　　这些东西，好像一下子，全都没有意义了。

　　安楚汐甩了甩脑袋，思维有些混沌。
　　或许现在不该想那么多。谢音想好了要走，自己就送送她，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开出那么一小段，安楚汐突然减速，靠边停车。
　　谢音去看的时候，这人半闭着眼睛趴在驾驶座上，双手捂着额头，神情有点痛苦。
　　“我不行，”她说，“有点头疼……这样开下去有危险。你喝酒了，去叫楚瓷来开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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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们，都放假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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